向以琛現在眼睛看不見了,所以最敏感的就是這個,最害怕的就是別人將他當成是殘廢一般的對待。
“你能不能冷靜些?”裴念看見莫舒汀手背上紅彤彤的一片,就覺得有些觸目驚心,很顯然,向以琛是故意這麼做的。
怪不得醫院的那些醫生護士現在都怕了他,都不敢再往他這個病房來了。
如果不是必要情況的話,他們是恨不得一直不出現在這裏來的。
“馬上讓她滾!”
向以琛指著門外,聲音依舊暴怒。
裴念忍著怒火,並沒有去理會他,隻忙著幫莫舒汀清理著手背上的傷口。
莫舒汀按著手腕,對裴念搖頭,但是並沒有出聲。
裴念知道她在強忍著,這樣的傷口,怎麼可能不疼?甚至手背上那皮膚還起了水泡的。
即使是裴念用濕毛巾幫她按住,但是都沒有多大的作用,她便道:“走吧,去找一下醫生。”
“裴念,你要去哪裏?回來?”
大概是向以琛知道她要離開,所以便出聲叫住她。
他現在是要裴念時時刻刻都待在他的身邊的,就是害怕她會離開。
“我先帶她去找醫生,你先在這裏等一下。”
裴念並沒有理會她,拉著莫舒汀離開了病房,向以琛的聲音還在後麵傳來。
“我不去了,我沒事的,你現在離開,他估計會追出來,他現在看不見,到時候出事了怎麼辦?”
饒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了,莫舒汀還是為向以琛著想。
裴念看了眼身後關著門的病房,確實,向以琛也真的有可能會追出來的。
她剛想說話,就看到了方雅琴走了過來,而她看到莫舒汀,一臉的吃驚:“舒汀……”
“你怎麼會在這裏?”
“阿姨。”莫舒汀輕聲道。
方雅琴注意到了莫舒汀手背上的傷口,愣了一下:“怎麼了?這手背上是怎麼了?”
“方阿姨,你來了正好,你現在病房裏照顧一下阿琛,我帶她去找一下醫生,處理一下傷口。”
那傷口明顯就是被燙傷的,方雅琴細想一下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估計是和向以琛脫不了關係的。
莫舒汀走了幾步,想到了什麼事,所以便停下了腳步,又轉過身:“對了,方阿姨,不要告訴阿琛我回來了。”
方雅琴愣了一下,便點頭,其實她明白她的用意,她是擔心向以琛還是像是從前那樣的厭惡她,排斥她。
其實那時候向以琛也不是說厭惡她吧,隻是卻真的是因為心裏有人,所以無論如何都裝不下她而已。
裴念帶著莫舒汀去醫生那邊處理了一下手背上的燙傷,兩人往回走,起初的時候,誰都沒有開口,後來,莫舒汀開口了。
“我會留在國內一段時間,我希望能每天過來看看阿琛,裴念,你可以幫幫我麼?”
她對向以琛的情意,或許從來就沒有消失過,當初會同意離婚,並不是因為她死心了,隻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才選擇放手。
裴念看著她,她此刻的臉上充滿了乞求的神色。
堂堂的莫家大小姐,何時試過這樣的去求一個人,這樣的低聲下氣的,何況還麵對著自己曾經的情敵。
但是為了向以琛,她都願意放下這些了。
裴念點了點頭:“可以。”
“謝謝。”
莫舒汀跟著回去了病房,但是並沒有再進去,因為向以琛現在還處於盛怒當中,肯定也不願意她再出現,她隻站在門口看了一會,所以就回去了。
接下來的好幾天,莫舒汀都會過來。
向以琛早就覺察到她,但也真的以為她就是個醫院的小護士。
隻是覺得這個小護士還真的不怕死,別的護士都恨不得離這個病房遠遠地,可是她卻愣是要往他這病房裏湊。
而向以琛還是和從前一樣,除了裴念和方雅琴,誰他都沒有好臉色,也不允許誰靠近他。
但隻有莫舒汀是怎麼說也說不走的。
向以琛身上的傷漸漸地好了,隻是眼睛的情況依舊沒有任何的好轉,他依舊看不見,因為不習慣也不能適應黑暗,所以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也越來越古怪。
在醫院裏住了一段時間,他就出院了,但莫舒汀因為還留在北城,所以也還是會每天過去向家照顧他。
向以琛對她除了冷嘲就是熱諷,沒有任何的好臉色。
但她還是堅持過來。
裴念和方雅琴都對向以琛說她是她們請回來的護士。
可是護士哪有這樣的,任他怎麼說話,怎麼折騰她,她就是不吭聲,來了這麼長的時間,真的從來都沒有聽過她說一句話。
而且,無論他怎麼樣發脾氣,無論他怎麼樣動怒,她的脾氣就是好的不真實。
向以琛雖然瞎了,但也不是傻了,何況他還和莫舒汀共同生活了近一年的時間,他雖然未曾深入去了解過她,但是這麼長時間了,她身上有些東西久而久之他還是能認得出來。
又一天中午,當莫舒汀將煮好的東西端上去給向以琛的時候,他以飯菜太難吃為借口將這些打翻在地上。
令莫舒汀辛辛苦苦煮好的東西,她的心血都毀於一旦。
裴念聽到聲音趕過來的時候,看到莫舒汀正蹲在地上收拾東西,她的脾氣被向以琛磨得已經完全都沒有了,。
裴念卻覺得不能忍了:“向以琛,你不要太過分了。”
“過分?”向以琛冷笑:“到底是誰比較過分?”
他忽然將本來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莫舒汀拉了起來,緊緊的拽著她的手腕:“裴念,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是誰?對我說她就是個請回來照顧我的護士是吧?怎麼不直接告訴我她就是莫舒汀?你們真以為我瞎了就什麼也都不知道了是不是?”
裴念愣了一下,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這是莫舒汀,但卻一直都沒有說出來。
“阿琛……”莫舒汀有些不知所措:“你別動怒,我隻是想回來看看你。”
“你是回來看我笑話的吧?”向以琛冷笑:“我現在這個樣子,隻能是笑話。”
“阿琛,我沒有……”莫舒汀連忙搖頭:“我真的是回來看你的,但是我又怕你不想見到我,所以我才會用這樣的方式的,你真的,別生氣……”
“你們都給我滾!”
向以琛顯然不想聽她再說下去,猛地鬆開了手,指著房間門口冷聲道。
莫舒汀點了點頭:“你自己保重。”
裴念跟著離開,看到莫舒汀正在玄關換鞋,她走了過去:“你沒事吧。”
“我馬上要離開北城了,回來本來就是想要看看他,現在……”她頓了頓:“我也要走了。”
“怎麼忽然這麼著急……”裴念愣了下、
“不著急的,我已經留下來很久了,阿琛他以後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莫小姐……”
裴念此刻麵對著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她知道她其實很難受,可是也沒有其他的什麼辦法。
“我先走了。”
莫舒汀說完,轉身就離開。
裴念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她開車離開才關了門回去的,她剛走進向以琛的房間,猝不及防的就被他拉扯了一下身體,然後她整個人都被他壓倒在了羊毛地毯上。
他雖然看不見,但是眼神卻挺駭人的。
裴念用手肘去頂著他的身體:“鬆開!”
向以琛用手將她的雙手按壓這拉到了頭頂:“為什麼把莫舒汀找來?”
“她是聽說了你的事情所以特地從國外回來看你的,不是我找來的……”
“騙誰!”向以琛顯然不相信,用手捏著她的下巴:“裴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動什麼歪心思,你不過是想要讓莫舒汀回來,所以才好擺脫我而已……”
裴念的聲音也冷冷的:“那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別用在我的身上,我說過在你的眼睛還沒好之前,會留下來就一定會留下來……”
“是麼?用什麼身份留下來?妻子的身份?”
見她不說話,他開始用手去解她衣服的扣子。
裴念覺察到他的動作,十分反感的用手去按住他的手:“向以琛,放手!”
“你不會要留在我的身邊?既然是妻子的話,不是要履行以下作為妻子的義務?”
他雖然看不見,但是身上的傷漸漸地好了,所以力氣還是很大。
裴念被他這樣的壓著,腦子裏就出現了那個晚上所發生的事情,她厭惡極了,所以不管不顧的大力掙紮著,她的手一直在往後去不斷的摸索著,終於被她摸到了一張床腳,所以用力的將向以琛踹開了。
一脫離了向以琛的束縛,裴念就站的遠遠地,站到他再也觸碰不到自己的位置,心有餘悸的瞪著他。
“向以琛,你如今也隻能做出這樣的事了?”
即使她不願意,即使她反感,但是他也不會去理會她的感受。
裴念對這樣的向以琛隻剩下失望。
“對,這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向以琛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冷笑道:“我知道你時刻想要離開,所以便想盡辦法能光明正大的離開,竟然連莫舒汀都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