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點了點頭，覺得在何明芯這個話題上，自己和陸紹庭沒有什麼好聊的，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來回應。
見她沒說什麼話，陸紹庭興許是想到或許她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所以也沒有再說話。
氣氛霎時間就沉默起來。
裴念覺得這樣的氛圍下，和陸紹庭待在一起，一分鍾都難熬，幸好在這個時候，嘉嘉跑了回來。
她玩的小臉紅撲撲的，顯然是很高興，額頭上還被汗水打濕，有些頭發黏在那裏。
裴念微笑著拿出手帕，彎腰幫嘉嘉將汗水給擦幹淨。
時間不早了，一直留著奶奶一個人在家，她心裏也不放心。
“嘉嘉，把衣服穿上，我們要回家了。”裴念拿過嘉嘉的外套，輕聲道。
嘉嘉剛剛已經在遊樂場那邊認識了幾個新的小夥伴，她要走了，那幾人看向她，她遠遠的朝人家揮手再見。
陸紹庭買了單，送她們母女倆回去。
裴念透過車窗往外看去：“就在這裏停車吧。”
這裏距離裴念的住處還有一段距離，還需要走兩三條街才能到，陸紹庭明白，她是不想讓奶奶看到他送她們回家，他點了點頭，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將車子停了下來。
嘉嘉下了車，對他揮手：“爸爸再見。”
陸紹庭在女兒的額頭上吻了吻：“嘉嘉再見。”
裴念拉著嘉嘉的走一起往家裏走去，她知道身後，那個男人還未離去，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們的背影。
她沒有回頭，但是嘉嘉頻頻回頭，對她爸爸揮手。
一直到拐進了巷子裏，嘉嘉再也看不到陸紹庭的身影，她才晃了晃裴念的手：“媽媽……”
裴念低下頭，看著女兒欲言又止的小臉。
“嘉嘉，你想說什麼？”
“你真的不和爸爸在一起了麼？”
女兒充滿期望的看著她，但是同時，似乎又很害怕從她的嘴裏聽到讓她失望的話語，所以她問的小心翼翼的。
裴念最是看不得嘉嘉失望的小眼神，她總覺得自己虧欠女兒太多，所以總想將自己所有的，最好的都給她。
裴念沉默了一下，是在想著到底應該用什麼樣的措詞和嘉嘉說這件事。
過了一會，她微笑著道：“嘉嘉，你還小，有時候大人之間的事情，你是不懂的，你隻要知道，無論爸爸和媽媽怎麼樣，我們永遠都這樣的愛你，永遠都不會拋下你的，好麼？”
嘉嘉低著小臉，小嘴張了張，說了一句話。
很輕的聲音，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如果不是自信的去聽的話，是根本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的。
但是偏偏裴念聽清楚了。
她說：“可我想你們在一起。”
裴念的鼻子有些酸，她知道這是女兒目前最大的願望了……
小巷子裏隻有昏黃的燈光，照在凹凸不平的水泥路上，將母女倆的身影都拉的很長。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裴念知道嘉嘉的心情不佳，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安慰她，所以就拉著她的小手一直往家裏走去。
奶奶已經從房東太太那裏回來了，正在擺弄著一個影碟機。
那裏放著京劇，奶奶偶爾會跟著哼唱兩句。
看見母女倆回來了，她抬頭望去：“今天這是怎麼了？在外麵吃飯了？”
裴念點了點頭：“對。”
嘉嘉叫了句老奶奶，裴念知道她累了，就帶著她去洗澡，然後讓她上~床去睡覺。
嘉嘉的異樣，奶奶也看出來了，所以在客廳等著裴念。
“嘉嘉今天怎麼了？”
裴念不想讓老人家擔心，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就是在學校和同學有些小矛盾。”
她不想將那些事說出來，但是奶奶是何等聰明的人，怎麼能猜不出來？
“嘉嘉一向都很乖巧的，性格也好，不會無緣無故和小朋友起矛盾的，是不是因為別人說她什麼了？”
裴念答不上話來。
奶奶眉心皺了皺：“說的是你和陸紹庭的事？”
奶奶這樣的通透，裴念歎息一聲，算是默認了。
“她問我為什麼不能喝陸紹庭在一起，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
孩子還小，很多問題難免想不明白，隻是覺得別人的父母都在一塊的，為什麼她的父母卻要分開的？
為什麼她的父母不能像是別人家的父母那樣住在一塊的？
奶奶也覺得心情沉重：“這些問題她以後長大了會漸漸地明白的，你現在隻需要開導開導她就行了，她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胡鬧的，最好的辦法還是，念念，你該找一個男人結婚，不能這麼下去……”
奶奶又將問題扯到這上麵去了，裴念沒出聲，聽著她嘮叨：“薑凱倒是個好孩子，對你也是真心實意的，隻可惜……”
對於薑母的事情，奶奶也是知道的，她並不同意自己的兒子和裴念在一起。
如今薑凱也要結婚了，裴念馬上二十七歲了，還是趁這幾年找到一個人和她生活才行。
年紀輕輕的，難道要一直一個人帶著個孩子生活麼？
奶奶自己很了解裴念這孩子。
死心眼到讓人心驚。
這一點遺傳自她爸爸裴海洋。
要知道，當年的裴海洋也是顆癡情種子，對裴念的母親一見鍾情，可惜當時人家有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的，他就一直等一直等，也一直守候在裴念母親的身邊。
到最後，裴念母親還是沒有和她那青梅竹馬走在一起，分手了，原來是不想再開始新的感情的，但是裴海洋這人，這麼多年了，還是喜歡她一個人，還是默默的守在她的身後。
一直守候了六年，終於將裴念母親打動了，最後兩人結婚的。
裴念出生的時候，裴海洋已經三十多歲，裴念母親生裴念的時候，是難產的，差一點就走了，所以裴海洋也不再讓她懷孕生孩子了。
多麼擔心她離開自己，可想而知。
裴海洋一直對裴念母女很好，恨不得將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給她們。
裴念母親的心腸也不是石頭做的，所以即使一開始隻是因為感動和裴海洋在一起，但最後，卻是真的愛上了他的，要不然，也不會在四年前，在他跳樓自殺之後，她馬上就割腕自殺了。
老太太還記得她最後的那句話是：“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走，我要陪著他。”
奶奶望著裴念的臉，心裏很是惆悵：“念念，你可答應我，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遇到合適的，一定要抓緊，我不求別的什麼，隻要那人對你好，不會在意你的過往，對嘉嘉好，這就可以了。”
裴念握了握老太太的手：“我知道了。”
她起身將她送回房間，但是老太太還是不放心：“你可別敷衍我，一定要放在心上才好，不然我就拖房東太太幫你去尋找一下，總是有合適的，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輩子就行了。”
從前的生活，他們要什麼沒有？可是那樣的生活又怎麼樣？也沒有讓人多開心，奶奶活了一輩子，當然知道什麼最重要。
“奶奶，需要我發誓說我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麼？”
奶奶無奈的笑道：“你這孩子。”
……
培訓學校的工作沒了，裴念也沒有和奶奶說，接下來隻是抓緊時間去找工作了。
還好她並沒有等多久，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在餐廳裏麵彈琴。
麵試的時候，餐廳經理讓她彈奏了兩首曲子，很滿意的將她收了下來。
在工作上，裴念已經麵臨了太多次的變卦了，真心擔心這一次還像是前幾次那樣，到時候又沒了，所以再三確定：“經理，我真的可以來上班了麼？明天就可以？”
“當然，裴小姐怎麼這麼問？”
裴念笑著搖頭：“那我明天晚上過來上班。”
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裴念回去的時候，去接了嘉嘉，自然要買多些菜回去慶祝一下。
隻是裴念沒想到第一天晚上去上班，就遇到了向以琛。
她現在上班的那餐廳，是一間高級法國餐廳，在整個北城都數一數二的。
她從前就沒少來這裏吃飯，昨天來這裏應聘的時候，她就做好以後會在這裏遇到很多熟人的準備。
可是她沒想到會這麼快。
而且遇到的還是向以琛。
自剛剛她就一直感覺到有一道眸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她起初並沒有在意，但是過了許久，那眸光還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不得不抬起頭，對上了一雙她熟悉的眸子。
向以琛……
她的心驚了一下。
他正和一個女人在吃飯，但是那女人並不是莫舒汀。
向以琛的花邊新聞沉寂了一段時間，當時大家都說，向家少爺結了婚之後，安安分分了，對外麵的鶯鶯燕燕再也沒有興趣了。
可是沒想到，這些新聞沉寂了沒多久，就再一次出現了。
向以琛似乎恢複了從前的生活，那個總是遊戲人間，身邊總是有不一樣的女人的向以琛。
他身邊的女人各式各樣，有北城的名媛，有大明星，嫩模，甚至大學生，當真是數也數不清。
伴隨著他花邊新聞的報道，他向以琛的妻子，莫舒汀自然也少不了被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