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起風了,風搖晃著街道兩旁的樹葉,就連那些落在地上的陽光也瞬間變得破碎,閃動著讓人有些眩暈。
黎清寧極力想要抽出手臂,但是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最後,她索性放棄了掙紮,深吸了一口氣,說:“事實就是這樣,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了。布萊德,我願意給你一切去補償這五年來你對我的好,還有你的付出,除了我的心。”
她靜靜地說著,聲音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冰涼,“我愛的人,從來就隻有他一個……”
“因為,我愛他。”
她深吸了一口氣,用盡所有的鋒芒想要讓他放棄,她知道,此刻的猶豫不決大概隻會對他造成更大的傷害。
這一切,都該結束了吧。
她望著布萊德瞬間有些蒼白的麵容,他握著她手腕的手已經無力地鬆開了,懸在半空中,看起來整個人就像是凝固在了那裏一樣。
她垂在身側的手暗暗攥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裏,身體裏的血液快速地朝大腦的方向奔湧。
“你回美國以後,出了很多事情,而蘭擎他,一直都陪在我的身邊。而且在最後一次我們要回美國的時候,出了很嚴重的車禍,是蘭擎救了我和茜茜,後來我才知道,過去的事情,是我誤會他了,我曾經以為,是他放棄了我,所以這五年來才沒有來找我。”
“可是後來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保護我跟孩子,其實五年前的感情……一直都被我埋在心底,隻是我不願意麵對罷了。他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我這一生,唯一認定的人……”
聽著她平靜的講述,一種強烈的情緒在他的胸口劇烈地翻湧著。
這一切不都是命麼,那麼就讓這一場無休止的拉扯與追逐結束吧,那麼就忘記她吧……
布萊德在心裏暗暗對自己說道,可是很快,他就發現,這種高度密集重複的洗腦根本沒有什麼作用,他的心,依舊還是痛得讓他無法去思考別的事情。
“不會的,可是你曾經親口告訴我你不再愛他了……都是……騙我的麼?”
黎清寧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閉上眼睛,努力克製著胸口翻湧的激動,淡然地說:“我不想傷害你,可是你為什麼,非要逼我一次又一次地對你說出這些殘忍的話?對,我就是一個生性涼薄的人,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不要愛上我……”
他眼底的光芒一點一點地熄滅,輕聲說:“可是,清寧,你以為,你過去的沉默和不解釋就不殘忍麼?既然你始終愛著他,為什麼又要闖進我的世界?”
黎清寧什麼都說不出來,胸口翻湧著的那些濃烈的情緒傳來一陣陣鈍痛,這是她所欠下的債,本就該她來背負。
原來在冥冥之中,上天早就已經做好了安排。
“我對你來說都無所謂嗎?用過了以後就可以隨便丟掉麼?為什麼不說話……”他聲音極低帶著幾分沙啞,仿佛喉嚨被一把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握著一般,“現在,就連解釋都不願意了麼?”
他的一連串問題,如同連續點燃的炸彈一般轟炸著她的神經。
他定定地望著他,漆黑的眼底彌漫著濃重的白色的霧氣,包裹著他瞳孔裏的悲傷與絕望。就這樣被生生剝奪了幸福的權利,原來是一件這樣痛的事情。
“沒有……”她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垂在身側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秋日的陽光裏,他的影子淡淡地映在地麵上,在樹葉晃動的光影裏時隱時現,那一道映在地上的影子顯得筆直而孤獨。
“算了……清寧,但是我還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忘記那年你剛剛到紐約時的心痛和難過,我會一直待在這個城市,會看著你究竟會不會後悔!”說完之後,他便迅速地轉身,一步一步地離開她。
就在黎清寧看著他的背影沉思的時候,忽然好像起風了,她散落在肩膀上的頭發被吹起來,在空中飛揚著,橫在她的臉頰,遮住了她的視線……
白色的保時捷引擎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呼嘯著如同絕望的箭羽一般消失在安靜的別墅區,隻剩下他最後那句冷冰冰的話語一聲聲回響在耳畔。
光影被樹葉瘋狂地搖晃著,她微微閉上雙眼,身子在風中輕輕地搖晃著,胸口傳來的一陣鈍痛讓她捂住胸口,不禁輕咳了幾聲。
管家從別墅裏迎了出來,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輕聲問:“太太,沒事吧?”
她輕輕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拒絕了管家的好意,他望著布萊德絕塵而去的方向歎了口氣。
布萊德將車子開得飛快,在馬路上呼嘯而過,獵獵的風不停暴虐地拂過他的臉頰。他的眉毛緊緊地蹙起,臉上一向明媚的笑意也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按下車上的藍牙設備,撥通了那個電話。
“喂,何先生,你之前讓我考慮的事情,我考慮好了。”
“嗯,過幾天我親自去見你一麵商量合作細節。”說完之後,對方一把掛掉了電話。
婚期如約而至,清早時分,李琳就早早地來到了別墅,一向麵無表情的她,今天看來也添幾分神采,身上穿著一件藕粉色的小禮服,手裏還捧著一大束白色紗絹簇擁著的新鮮的百合紅玫瑰,上麵還帶著清晨新鮮的露珠。
“作為朋友,黎清寧,祝福你。”
她微笑著,將捧花遞到黎清寧的手裏。
“謝謝你李琳……”她微笑著點了點頭,清晨的陽光將她的麵容照得如同象牙白潔白溫潤。
這一天的陽光仿佛提前知曉了這場婚禮,及其配合得無比熱烈。
黎清寧靜靜地坐在臥室的梳妝鏡前,雪白的婚紗已經穿在了身上,婚紗上的水晶和鑽石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七彩的光芒,恍如是在聖潔而唯美的童話故事中。
造型師為她輕輕梳理著長發,而後將一頭如墨的長發輕輕挽起,在發絲間點綴著幾朵新鮮的山茶花,幾縷微卷的長發垂下。
化妝師將那些蘭擎為她特別訂製的粉底胭脂擦在臉上,最後茜茜從門外走進來,手裏捧著一個白色天鵝絨的盒子,裏麵竟然放著一雙真的水晶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邊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抬起頭,看到許久未見的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