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充滿意外

茜茜輕輕“哦”了一聲,一臉似懂非懂的樣子。

“好了快睡覺了。”蘭擎修長的指節覆在她的眼睛上,把她的雙眼輕輕合上,然後俯下身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說:“晚安,小公主。”

站在門口的黎清寧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每一個字,心裏忽然湧動著一股強烈的暖流,她的鼻子一酸,竟然有些想哭的衝動。

聽到蘭擎的腳步聲之後,她趕忙轉身從門縫裏走了出去。

但是蘭擎依舊看到了她倉皇而逃的身影,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落寞的情緒,他靜靜地站在原地望著她離開的方向,目光裏飽含著一種充滿悲傷的熱烈期望。

黎清寧,你什麼時候才願意醒過來?你究竟,還要睡多久?

半晌,當他推開臥室門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床上睡得一臉沉穩的樣子。

他輕輕走進房間,站在她的身旁,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投射在她的身上,漆黑的影子包裹著她的身體。

“清寧,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對不對?可是你為什麼偏偏選擇忘了我?忘了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情,難道那些回憶,還有我這個人,就這麼讓你避之不及麼?”

即使她閉著眼睛,卻依然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令人窒息的悲傷,就像是裝滿了一整個天空的烏雲一般,帶著讓人沒由來地眼眶泛紅的力量。

她的睫毛動了動,眼角變得有些濕潤,但是仍然沒有睜開眼睛。

蘭擎敗下陣來,轉身朝一旁的沙發走去,一聲不響地把高大的身軀蜷進沙發裏。

就像是一場沉默的角逐一樣,從那天開始,蘭擎不再多說什麼,雖然看向黎清寧的目光裏,仍然帶著悲傷而熱烈的期盼,但是卻始終沒有得到那個女人的絲毫回應。

時間連續不斷地滴答滴答走動著,時間不會為了任何一個人而停下有條不紊的腳步,然而黎清寧失憶的症狀好像沒有一丁點起色。

在某天中午的餐桌上,蘭擎一邊切開麵前那塊烤得滋啦滋啦微微作響的牛排,一邊對黎清寧說:“我買下了黎家過去的宅子,而且陳叔的病情也有些好轉,我想,既然他照顧了你那麼多年,不如就讓他去那座房子裏養老吧,這樣我們也可以時常去看他。”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裏帶著一種熱切的期許,但是黎清寧卻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朝著他微笑了一下,客套而疏離地說著謝謝。

這樣的試探,他總是不死心地進行著,就像是日本漫畫裏的食死徒一樣,在最初就猜得到結局,但是依然帶著萬分之一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地去嚐試。

這個夏天仿佛格外短暫,毫無留戀地輕輕留下一個背影。這場曠日持久的戲劇,演員一個個謝幕退場,身在其中的人也許並沒有聞到,散場時煙花的清甜的火藥味。

沈星辰再次出現在蘭家別墅大門前的時候,天空中布滿了厚重粘稠的烏雲,看起來仿佛一大團水泥糊在了天上,風裏帶著些許初秋的微涼,拂過她身體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腳下的腳步有些沉重。

所以說人生還真是充滿了意外,沒有到離開這個世界的前一秒,任何事情都是無法預見的。

比如說,幾個月前,在她割開自己手腕的前幾個小時,她站在黎清寧的床前自言自語說這是最後見她的一麵,可是如今,馬上就又要再一次見到她。

果真是人生如戲。

蘭家別墅的大廳依然和往常一樣,無比安靜而空曠。

她剛剛埋進大門,管家就從裏麵迎了出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訕訕的,一臉尊敬地說:“沈小姐,先生他不在。”

“我是來找清寧姐的。”她一邊說一邊腳步熟稔地朝裏走去,還四處張望著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

管家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遲疑,“這……”

他也知道黎清寧的狀況,所以眼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黎清寧正從樓上下來,看到沈星辰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看著管家說:“您先去忙吧。”

“清寧姐,聽說你失憶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沈星辰看著她俯身輕輕倒了一杯水放在自己麵前,微笑著客套地說道。

黎清寧垂下眼簾,淡淡地說:“嗯,隻是忘記了一些人和事情。”

“難道就這麼巧,偏偏忘了蘭擎麼?”沈星辰一瞬間忽然變得格外傷感,無數個畫麵不停地往腦海邊緣湧,那個她拚命追逐的男人,如今卻默默心甘情願地守著這個早就忘了他的女人。

這世界上的事情,有的時候還真是妙不可言,你為另一個人撕心裂肺,他總有一天也會為了另一個人輾轉難眠。

她低頭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麼,隻是抿了一口杯子裏的紅茶。

沈星辰深吸了一口氣,胸腔看起來微微擴張,輕聲說:“清寧姐,你知道麼?有的時候,我真的很嫉妒你,甚至有點恨。”

沒等黎清寧接話,她又繼續自顧自地說道:“你離開的這五年裏,蘭擎幾乎沒有一天停止過思念你。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他這樣的男人,會把一個女人放在心底裏五年。”

“雖然五年前我靠著蘭夫人的幫助進了蘭家,但是你能想象麼?我和他之間的關係,甚至還不如照顧他衣食起居的阿姨,他從來不肯多看我一眼,更別提讓我有機會走進他的臥室,就連那個孩子……”

提到孩子,她嘴角扯起一抹清冷的苦笑,眼中有那麼幾秒的失神,“都是我算準了日期,使了手段得到的。”

“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黎清寧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聽起來甚至有些冷漠。

沈星辰卻不顧她語氣中的那些情緒,繼續說道:“甚至是你住過的房間還有那間公寓,他都不允許任何人動隻是讓人定期打掃,一直保持著原有的陳設,五年來,從來都沒有變過。”

“你不在的這些年,他常常會去我們之前的工作室裏待著,一待就是大半天,有的時候我夜裏醒來,也會看到他一個人站在你的房間裏,他的背影看起來那麼讓人心疼,就算是我不愛他,作為一個旁觀者,我也覺得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