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一般女人不大一樣,絲毫不畏懼他身上的那種冰冷而幽深的氣場,直直地對上他審視的目光,臉上還帶著甜美的笑容,接著他的話說道:“沈星辰,想不到蘭總還記得我,榮幸萬分。”
“你來這裏幹什麼?”蘭擎深邃的眸子總是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淡漠的語氣也絲毫沒有因為她的笑容而有所改變。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您的助理啦,所以來跟你正式見個麵,表達一下我的尊敬。”沈星辰絲毫不理會他的冷淡,笑著朝他說道。
蘭擎又轉過身去,走到沙發邊坐下,說:“以後你的上司是李琳,你聽她的安排就好,不必直接來見我。”
他抬起眼,看到她依然站在那裏,英氣的眉微微皺起,“怎麼還站在這裏?”
“哦……我想問,有什麼能為您做的,畢竟,我現在是您的助理。”不知怎的,沈星辰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局促,手指攪弄在一起。
“沒有,我不想把說過的話再重複第二次。”語畢,他的視線已經從她的身上移開,很顯然,他不想再繼續這段對話。
沈星辰的眸光開始變得黯淡下來,輕輕說了一句:“好的。”然後轉身離開了,高跟鞋在地上敲出的響聲,聽起來有幾分落寞。
她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李琳正坐在辦公桌後午休。其實她所謂的午休,也不過就是暫時停止工作隨意翻閱著一些文件而已。
聽到辦公室門口的動靜,李琳隻是抬起眼,眼神淡淡地掃過她,然後又迅速落在了自己手裏的事情上。
“李琳姐,蘭總吩咐我今後聽你的安排,有什麼工作需要我來做麼?”她深吸了一口氣,忘卻了剛剛在蘭擎那裏碰的一鼻子灰,走到李琳的辦公桌前,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問道。
但是對麵那個女人卻頭也沒抬,隻是語氣淡漠地說:“你負責整理文件報表還有董事會的會議記錄。其他的,有需要我還會再安排給你,另一邊的辦公桌給你,平時在辦公室裏希望你能盡量保持安靜。”
“好。”沈星辰的笑容僵在臉上,然後漸漸褪去,轉身朝著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刹那,李琳忽然抬起頭看著她,說:“還有,記得不要輕易跟蘭總搭話,除非他先開口,也要用最簡短的回答,否則不要在他麵前挑起話題。”
末了,還朝她笑了笑,但是在沈星辰看來,卻像是撒旦的微笑一樣,“牢牢記住,否則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沈星辰轉過頭朝她笑笑,禮貌地點了點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桌麵很整齊,好像很久沒有人用過一樣,電腦的開機鍵已經落了一點不易察覺的灰。
她的手指輕輕滑過桌麵,還有辦公桌上簡單的陳設,想起來入職之前,就聽人說黎清寧以前是蘭擎的助理,那麼想必,她曾經,也在這裏度過了很多時光吧。
隻是……蘭擎對待當初的她……也是這樣冷淡麼?想到這裏,她內心不禁一陣失落,一向活潑開朗的臉上也閃過一絲陰鬱。
其實在黎清寧身邊待了那麼久,蘭擎對她的神情她都看在眼裏,那些他們之間的伉儷情深,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隻是感情,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不受控製,有的時候,就連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時候動了情,什麼時候不知不覺悄悄地交付了真心。
不過這世界上,就連時間都每分每秒都在改變,唯一不變的就是一切都在變化著。那麼人心,大概也是會改變的吧。
既然清寧姐都已經離開了,那麼就證明她已經徹底放棄了這段感情,自己這麼做,不過是想要努力爭取一份自己想要的幸福,又有什麼錯呢?
電腦桌麵上,她看到以黎清寧名字命名的那個文件夾,暗暗地下定決心。她想要的,一定要努力一次,大家各憑本事,就算是最後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起碼這輩子都不會留下遺憾。
那邊已經是紐約的深夜,黎清寧和布萊德麵對麵坐著,享用著一頓漫長而溫馨的晚餐,又或者,也可以稱之為夜宵。
忽然,餐廳的燈閃了幾下,無力地熄滅了,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隻有窗外微弱的月光照進來。
布萊德明顯感覺坐在對麵的黎清寧身子一緊,像是要站起身來一樣。
他趕忙越過餐桌,輕輕拍了拍她放在餐桌上的手,聲音中帶著輕柔的笑意,說:“別怕,這房子電路老化,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問題了。之前我一個人住懶得換,明天我一定找人來修。”
“哦,這樣啊。”她的呼吸聽起來沒有剛剛那麼緊張,音調也緩和了下來。
“你在這裏坐好,我去找蠟燭來點上。”他,站起身來,輕車熟路地走到黑漆漆的客廳,摸出幾根蠟燭和一盒火柴,又迅速回到餐桌旁坐下。
蠟燭點亮的時候,黎清寧那張有些緊張的臉也再一次印入他的眼簾,讓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你看起來好像很怕停電?”他一邊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放進嘴裏,一邊語氣輕鬆地說道。
但是她的笑容看起來卻有幾分尷尬,說:“嗯,我是有點怕黑。”
他忽然抬頭看著她,說:“你知道麼,怕黑的女人,總是讓人很想要保護。”
這下黎清寧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尷尬了,她垂下眼簾,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布萊德笑著替她倒酒,輕輕搖搖頭,說:“我跟你開玩笑的啦。”
黎清寧抬起頭看著他,燭光搖曳著,麵前這個男人的眼眶看起來更加深邃了,迷人的雙眸閃耀著神秘的光芒,本就英俊的五官在這樣暖黃色的燈光中也顯得更加立體了。
“喂,雖然我長得很好看,但是你也不用這樣一直盯著我看吧?”他笑著,抿了一口杯中甘醇的紅酒。
黎清寧撇了撇嘴,說:“你們搞藝術的難道都這麼自戀麼?”
他忽然放下酒杯,身體靠近桌子,朝著她的方向探過去,認真地說:“可你不也是搞藝術的麼?”然後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