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側過頭看了蘭擎一眼,用力地朝對麵那個女人點了點頭,說:“嗯,清寧姐你放心好了,工作室有我和何嘉文呢。”
然後黎清寧臉上才出現些許笑容,像是終於放下心來一樣。
“清寧姐,我特意拜托蘭總帶我來的,就是想看看你,工作室還有事情要做,那我先走啦,你好好照顧身體,我會再來的。”沈星辰走到她的身邊,握了握她的手,轉身離開了公寓。
“做得不錯,反應很快。”沈星辰跟在蘭擎身後走出公寓的大樓,忽然聽到了前麵的那個男人的聲音。
他回過頭,視線在她臉上掃過,說:“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這裏也不是很遠,我打車就好,蘭總你還是去忙吧。”她連忙擺手說道。
他輕輕點了點頭,說:“好,如果願意,你隨時可以去蘭氏的人事部報道,我會通知秘書安排好的。”說完之後,他邁開步子就要離開。
可是沈星辰突然在他身後叫住他,“蘭總,可不可以互留一個聯係方式,下次我想來看清寧姐,或者是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都可以直接聯係。”
他的背影像是定在那裏一樣,高大而清冷,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涼意。
她看著他幾秒鍾的沉默,一顆心像是懸到了嗓子眼裏一樣。
他轉過身來,像是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放在她的手上之後,什麼都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沈星辰雙手捧著那張名片,看著上麵那排黑色的字“蘭擎蘭氏集團總裁”,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
見蘭擎開著車駛離小區的影子,也邁開步子朝著小區大門走去,手裏還緊緊地攥著那張名片。
他們走之後,黎清寧坐在餐桌前,看著那些攤在麵前的,精致的菜式,心中一陣恍惚。
她怎麼會不明白這些不過都是蘭擎的用心良苦,他甚至為了讓自己吃點東西找來了沈星辰。她又怎麼會沒有注意到他眉宇之間的憔悴,這些都讓她唏噓不已。但是同時她也暗暗告訴自己,不能動搖,絕對不能再陷進去。
還深愛著他,隻是不想再被卷進感情這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漩渦了,在他的世界裏,她過得太累了,所以隻能堅決地放下。她知道,她最終會離開的。
中午時分,公寓的門再一次響起,黎清寧還以為又是那個男人,便沒有理會,隻是窩在沙發的一個角落裏,在麵前的畫稿上寫寫畫畫。
但是幾秒之後,站到她麵前的,卻是那個優雅的,滿臉精明的婦人,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有些蒼白的黎清寧,那種強大的氣場像是要把她瞬間吞沒一樣。
“黎小姐,我們又見麵了。”她的口氣聽起來客氣,但是神情卻無比淡漠。
黎清寧放下攤在腿上的畫紙和筆,站起身來對上她銳利的目光,輕聲說:“您來這兒有事麼?”
她已經無力再跟這個婦人做過多的糾纏了,現在的她,一心隻想離開。
但是蘭夫人卻笑笑,緩緩坐在沙發上,那種儀態,甚至比電視劇裏古裝劇的太後還要端莊優雅幾分。
“黎小姐很爽快,我們做生意的,最喜歡和爽快人打交道了。但是不知道黎小姐的記憶是不是也一樣好,是不是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蘭夫人挑著眉,看著眼前這個身材瘦削的女人,
黎清寧咬著下嘴唇,輕輕點了點頭,聲音清冷地說:“我當然記得,我會離開的,就在近期。”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我已經等了太久了,可沒有那麼多耐心再繼續等下去。”蘭夫人的語氣染上了幾分淩厲。
她抬起眼,看著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心中陣陣的寒意幾乎要把她吞噬。
蘭夫人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邊,壓低聲音說:“今天之後,你的賬上會多出一大筆錢,到時候你就走得遠遠的,我不管你去哪兒,最好是走到天邊去,那個時候,蘭擎也會另娶他人,然後他就可以真正得到剩下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黎清寧低下頭,緊緊咬著有些顫抖的嘴唇,輕輕點了點頭。
“其他,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
她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臉,說:“您能幫我見封遲一麵麼?”
“哦?”她的這句話倒是引起了蘭夫人的興趣,挑著眉毛審視著她那張寡淡的臉。
“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她吞了一口口水,輕聲說道。
其實求助蘭夫人幫她離開也未嚐不可,她的勢力範圍那麼大,風平浪靜地把一個人送出國也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她卻沒有選擇這樣做,她不想再離開以後還被這個婦人控製。
蘭夫人雖然不理解,但還是一口答應,說:“好,我現在就派人去找他。”
她離開的時候,轉身又補充道:“黎小姐,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蘭夫人果然是比蘭擎更加神通的存在,兩個小時之後,封遲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他看著黎清寧的樣子,漆黑的眸子裏滿是不忍,就靜靜地站在她的對麵,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黎清寧朝他笑笑,極力想要打破這種沉默又寂靜的氣氛,“幹嘛這麼看著我,好像演電視劇誒。”
“黎清寧,你真的決定離開了麼?”他並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一臉認真地問道。
她也收起了那種強裝出來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說:“嗯,我也該離開了。”
“好,我幫你,你想怎麼走,去哪裏,我都幫你。”封遲眼神堅定地看著她。
她笑了笑,說:“喂,你表情要不要這麼悲壯啊。”
她拿出一張畫稿,上麵寫著各種城市的名稱,還有航班號。
“這是我已經計劃好的路線,先飛去成都,然後去桂林,然後去大理,最後去三亞,從三亞直飛美國。這是我的具體路線,但是其中有幾班機票你也要買到,實際上我不會真的去坐。”
她纖細的手指在紙上比劃著,一臉認真地解說這,那種認真下,深埋著一種巨大的悲慟,有的時候,極深的難過下,反而催生出一張若無其事,表情淡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