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喪心病狂

身旁經過的人,都不停地朝著這個坐在走廊一側地麵上,麵容蒼白而美麗,眼神絕望的女人,他們交頭接耳地低聲交流著,對著她指指點點。

顧菲兒隻覺得累了,此刻的她無比想念一個熱水澡和軟和舒適的大床。

“為什麼親子鑒定的結果證明顧念是我的孩子?”蘭擎死死地盯著她,仿佛要將這個女人生生看穿一樣。

她嘴角微微揚起,看著他,緩緩地開口說道:“蘭擎,我一早就料到了親子鑒定這一手,所以你還記不記得,念念生病的那一夜,我們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像是無比回味那天夜裏的場景,半晌,才繼續開口說道:“那天你睡著的時候,我留下了你的頭發,然後一直小心地保留著,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她笑了笑,眼中居然還閃過一絲得意。

“你怎麼會知道我一定就會留下過夜?”蘭擎咬著牙,一字一頓,他向來最不喜歡被人算計,尤其是被女人算計。

這樣的被動讓他覺得就像是被人牽製的提線木偶,可是偏偏,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女人好像愈發了解自己一樣,居然騙了他這麼久。

她伸出手輕輕將散在臉頰上的碎發撩到而後,然後笑著看著他說:“蘭擎,難道那一晚你就沒有覺得情不自禁,難以自控麼?這麼多年來你流連於風月場所,該不會不知道萬艾可這樣管用的小東西吧?”

“顧菲兒,我還從來不知道,你心機這麼深。”蘭擎將手肘撐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靠近她,像是看著一個新奇的玩意兒一樣盯著她。

她冷笑一聲,“心機?那你大概還不知道,那晚顧念生病也並非偶然,是我讓他洗了很久的冷水澡,又吹了一個多小時的空調才達到那種效果呢。”她衝他眨巴了幾下眼睛,看起來竟然閃爍著調皮的光芒。

“你真是喪心病狂。”蘭擎恨恨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話說到這裏,他隻覺得背後陣陣發涼,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曾經自己愛得銘心刻苦的女人,美豔的皮囊之下居然藏著這樣蛇蠍般的心腸。

聽到這句話,顧菲兒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了,眼裏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直到眼前這個男人的輪廓變得模糊,淚水順著臉頰簌簌地落下,衝刷著她臉上的血跡,看起來就像是血紅的眼淚一樣觸目驚心。

“我喪心病狂?這些不過都是因為我愛你!”顧菲兒不顧旁人的眼光,尖銳的聲音就這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而引人注目。

“蘭擎,如果不是因為愛你,我何必這樣帶著一個孩子不遠萬裏回來找你?又何必咬著牙邁進蘭家,去麵對我的殺母仇人的羞辱啊?就算是你媽親手殺了我媽,但是我還是愛你,我真的沒有一點辦法,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你啊。”

她衝到蘭擎的腳邊,伸出手扯著他的褲管,看起來哭得撕心裂肺,整張臉上都寫滿了顯而易見的悲傷。

他默不作聲地拽開她扯著自己的手,冷冷地問道:“孩子是誰的?”

她無力地坐在一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稍微平複了一下,才開口說:“是一個華裔商人的,你走以後,我就後悔了想要跑回國來挽回你,可是那個時候我就連買一張機票的錢都沒有……”她垂著腦袋,陷入了回憶的拉扯中。

“學校不停催著我交錢,可是那個時候我沒有任何經濟來源,飯都是靠好心的房東接濟我,所以我就去華人區的夜總會打工賣酒,在那兒認識了那個華裔商人,然後他說愛我,會一輩子照顧我,我們就同居了,但是後來在我懷孕之後,催著他結婚的時候,他才告訴我,他在國內還有妻子和孩子,然後扔給我一筆錢,就消失了。”

她伸出手抹了抹眼淚,調整了一下呼吸,繼續冷靜地說了下去,那種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在講一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離奇故事一樣。

“可是那筆錢根本不足以支撐我和肚子裏這個孩子的生活,等我想要去打掉他的時候,這個孩子已經成形了,所以我就留下了他。後來,我在做家政的時候認識一個很有錢的華人老頭,他一個人在那裏,沒有老伴和孩子,然後我們就結婚了,我假裝那個孩子是他的,後來,孩子出生之後,他也曾經有過懷疑,還悄悄寫了遺囑要把財產分給他國內的侄子,我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她抬起頭看著蘭擎,露出了往常那種溫柔的笑意,“那次他在家的時候心髒病複發,祈求我幫他叫救護車,於是我就趁機逼他改了遺囑,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我和念念,他按了手印,你猜然後怎麼樣?”

她看著蘭擎的眼睛,眼中的笑意愈發明顯了,“我沒有叫救護車,就裝作沒有發現他,於是他就這樣死在了家裏。”

蘭擎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這麼多年來,她的外表好像都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她的心卻變得如此可怕,縱使是冷酷無情的他,都覺得心驚不已。

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回憶道:“後來,我在回國之前,就把我和念念的生活痕跡抹掉了,一幹二淨,我一早就猜到你回去查,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派李琳去查。”

她毫不避諱地看著他的眼睛,好像在等待著一個答案。

“顧菲兒,你真是個變/態。”蘭擎微微靠近他,狠狠地說。

不停地哭哭笑笑,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聽到這句話,她的臉上反倒一臉平靜,帶著那種他熟悉的溫柔和從容,她淡淡地說:“蘭擎,如果我不這樣,恐怕我早就死了,你走之後我一個人舉目無親,我工作的時候被白人拖進洗手間裏強迫我跟他發生關係,差一點在街頭鬥毆中被子彈打到,這些,就是你離開我之後的生活。”

她垂著腦袋,柔軟的發絲調皮地散落在她吹彈可破的臉頰上,看起來就像是櫥窗裏的洋娃娃一樣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