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沒愛過你

“沒事,謝謝你啊。”黎清寧朝他微微一笑,接過那個信封,轉身朝屋內走去。

她帶著一絲疑惑,打開了那個信封。可是當她真正看到信封裏的內容時,才真正的呆住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心髒瞬間停止了跳動一樣,比親耳聽到蘭擎說顧念是他的親生兒子還要強烈一百倍。

她握著那個信封的手,止不住地發抖,整個人就像被從頭到腳腳下一盆帶著冰碴的冷水,她甚至能聽得到牙齒不停碰撞的聲音。

她忽然,好冷。神情帶著明顯的痛楚,像有一把尖刀直直地插在她的心口上。

那個信封裏隻是裝著幾張照片,就算是沒有署名,她也知道它是來自顧菲兒。因為照片上,蘭擎赤.裸著身體在她身邊睡得一臉沉穩。

而顧菲兒,也赤.裸著身體,潔白的肌膚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她笑得好看極了,眉眼之間洋溢著幸福,此刻在黎清寧看來,卻更像是耀武揚威。

她不是沒有猜到過,這麼久以來,舊情人相見,怎麼會清白?可是當她真正看到這個畫麵的時候,卻依舊不能接受。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樣,她覺得自己的脖子被一雙大手有力地鉗著,任她怎麼掙紮,卻依舊喘不過氣。

身體無力地滑向地麵,跪坐在地上,她伸出雙手死命地捂著嘴巴,整個世界正在慢慢倒塌,變得支離破碎。

黎清寧忽然覺得冷,覺得孤獨,想要放聲地大哭,腦海中甚至一閃而過想要去死的衝動。一直以來,她一味的容忍退讓,卻讓那個女人更加肆無忌憚,她累了,她不想再卷進這場恩怨中了。

她如此堅強地默默麵對著這一切,可為什麼,還要這樣變本加厲地傷害她?

那個男人,那個她愛得甚至舍不得去打擾他的男人,那個口口聲聲說著永遠會保護她的男人,卻一次又一次,讓她陷入這樣黑暗又冰冷的深淵。

她極力強裝著鎮定,拿起手機撥通了艾澈的號碼,淡淡地說:“三天之後走吧,麻煩你安排機票吧。”

說完之後,迅速掛掉了電話。她那麼害怕,怕一不小心哭出聲來,此刻如此狼狽的她,不想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血淋淋的傷口了。

夜晚蘭擎滿臉疲憊地出現在她的房間的時候,黎清寧正靜靜地坐在落地窗邊,一臉恬靜地看著窗外。

他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來想要擁住她,可是她卻靈活地一閃,躲開了他的懷抱。

但是他卻絲毫不氣餒,霸道地用力把她擁在懷裏,柔聲說:“怎麼了?小丫頭。”

於是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靠在他的懷裏。

聽到他熟悉的聲音,她的心裏早已潰不成軍,可表麵還是一臉漠然,甚至是一臉麻木,平靜得有些可怕。

“蘭擎,我們分開吧?”她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發生了什麼?”蘭擎心突然一驚,猛烈地抽動了一下。

“沒什麼啊,不愛了啊,我沒愛過你,我跟你在一起,我們隻不過是各取所需不是麼?”她臉上的笑容帶著驚心動魄的美麗,輕若耳語地說:“現在你的兒子也回來了,你曾經地愛人也回來了,我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清寧,你冷靜一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的笑容帶著幾分冷漠的瘋狂氣息,他竟突然覺得有些恐懼,仿佛一片無邊的黑暗正在緩慢地籠罩著他。

“情侶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更何況,我們之間不過是交易一場。”她輕輕地笑著,斜睨著他,臉上蒼白一片。

“你要離開我去哪兒?”他忽然有些害怕她這種不正常的笑意,抓住她的肩膀急聲問道。

“我們兩個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從此以後,我去哪兒,跟誰在一起,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她淡淡地說完,忽然感受到他的握著自己肩膀的手指僵硬起來。

蘭擎隻覺得難以置信,這個總是一臉淡然的女人,就連離開都能說得如此淡漠。

她是生氣把顧念接回家麼?他在腦海裏瘋狂地搜索著她突然這樣反常的原因。

“清寧,如果你不喜歡念念在家裏的話,我可以把他送回到他媽媽身邊。”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近乎於祈求。

她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會有這樣的一麵。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微笑著搖了搖頭,說:“不用,我離開就好。”

她漸漸平靜下來,唇角的那個笑容也漸漸消失了,從容地呼吸著,一雙眼睛盯著他,眼裏帶著近乎透明的淡漠。

然後她冰冷地,一字一句地,仿佛要把每個字化成鋼釘一樣釘進他的心裏:“蘭擎,你知道麼?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發白,雙眼也有些失神。雙手暗暗地緊握,極力克製著內心突如其來的絞痛。這種痛那麼熟悉,和六年前顧菲兒絕情地讓他離開時候的痛,如出一轍。

可是這麼多年他好像沒有進步一樣,在麵對著至愛要離開的時候,依舊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慌了神,試圖挽留。

隻不過,六年前是顧菲兒,而今天,是就在眼前的黎清寧。

他試圖解釋:“我和顧菲兒隻是因為顧念,我對她已經沒有絲毫感情了,你知道的。”他的喉結迅速地上下攢動著。

“你和她的事……”她迅速打斷她的話,眼底流露著愛恨交織的情緒,“我一點都不想要知道。”

望著他臉上從未有過的慌張和蒼白,她內心有無數種情緒在不停翻滾著,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炸裂,這一刻,她的腦中也是一片空白。

她的耳膜轟轟作響,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是想到那些照片,她就忍不住用盡一切冰冷的字眼去傷害他,將所有可以傷害他,讓他痛苦的話,磨成尖刀朝他刺去。

“夠了。”他近乎嘶吼著,她臉上的殘酷讓他無法再聽下去,瞳孔的溫度變得更加冰冷,籠罩著無邊的寒意。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這個一向淡然而溫和的女人像刺蝟一樣,豎起她渾身堅硬的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他的一顆心忽然痛得不能自已,一向冷靜自持的他消失得無影無蹤,極度的痛處讓他僵硬的手指靜靜扼住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