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她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大概就是這樣的深意吧。”
黎清寧的聲音在他的懷抱裏顯得有些沉悶,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那個女人看著蘭擎時眼神中流轉的那種深情,還有她的這份深沉的心意,無一不讓她的心像被揪起一樣,疼得讓她有掉淚的衝動。
“傻瓜,想什麼呢?不過是一個名字罷了,不許再胡思亂想了,不然看我怎麼罰你。”蘭擎箍緊著她,帶著一種霸道的力量,用身體的動作向她傳遞著源源不斷的安全感。
她抬起頭,看著他篤定的眼神,忽然咧起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好,我聽你的。”
而後把頭埋在他的懷裏,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在他們的身上,將這一對相擁而立的男女籠罩起來,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她想,如果此時世界末日來了也是好的,她就可以永遠這樣和這個男人相依相偎,再也不被其他的事情煩擾。
然而生活並不隻有感情這種單純而又令人的頭疼的東西,拋開這些,還有無數的坎坷和挫折正等待著每一個被感情折磨得有些疲憊的人。
每一天,都有無數的人和企業出現在這個城市中,也有很多人和公司被遺忘在這個城市某個背陰地角落裏,這個城市,從來不缺的就是勾心鬥角和工於算計。
每一秒,這個城市看起來都無比繁忙,帶著蓬勃的生機,將眼前的一切變得像是地下迷宮一般錯綜複雜。
林建雄坐在林氏大樓頂層的會議室中,他身上穿著考究的西裝,外套口袋裏還露出Hermes方巾的一個小角,看起來就像是一位英國彬彬有禮的貴族紳士一般。但是他眼裏燃燒著的熊熊的欲/望和野心,卻瞬間暴露出了他商人奸詐的本性。
他正一手托腮,斜著身體靠在椅子的扶手上,認真地看著投影儀投放出來的數據和圖表,聽著阮斐韓高談闊論著。
如果你仔細看他,便能看到他的瞳孔被燒得炯炯有神,仿佛一隻剛剛睡醒,警覺地查看著四周的貓頭鷹。
林白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走進辦公室,一邊朝著林建雄所在的方向走去,一邊隨意地開口說道:“爹地,我今天沒事來看你,可是秘書說你在會議室啊,但是我剛剛還看到劉總監還在他辦公室啊……”
林建雄的臉微微僵住,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靜靜站在那裏的阮斐韓。
她疑惑地拉開林建雄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輕聲問道:“你們這是在?”
“沒什麼,談些事情,你先出去,去辦公室裏等我。”林建雄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局促,讓她眼裏的疑惑不禁加深了一分。
林白轉過頭看向大屏幕,阮斐韓急急忙忙按滅投影儀,可是在畫麵黑下去的前一秒,她還是看到了屏幕上清晰可見的數據,都是蘭氏‘天使計劃’運行的內部數據,以及蘭氏的財務報表等等隻有蘭氏內部高層才可見的機密數據。
“爸,你從哪裏搞來的這些數據?”她一臉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看著坐在那裏的父親。
林建雄朝著阮斐韓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出去,然後才開口回答道:“你爸爸我想要的東西,還有得不到一說麼?”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可是你要這些數據有什麼用?”林白急匆匆地追問道。
他勾起嘴角笑了,“傻丫頭,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啊。”
雖然他話裏話外,並沒有真正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給她拋出了一些套話。盡管她是學設計的,對金融和企業運營沒有太多的概念,但是這麼多年來的見聞,始終還是有些作用的。
她好像已經從自己父親眼中閃爍的神秘和臉上得意的表情猜出了些許內容,他那雙被欲/望燒得滾燙的雙眼,就算是可以隱藏,也依舊透露著勃勃的野心。
“可是爸爸,我們和蘭氏一直不都是合作夥伴關係麼?你這樣把它放在我們的敵對麵上,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林白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有些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垂著眼簾。
“你這個傻丫頭啊……”林建雄站起身來,手背後走到會議室的落地窗邊。整個城市都站在他的腳下,忽然讓他有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感。
“生意場上,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這點你應該懂得。更何況蘭氏是怎麼對我們的,蘭擎是怎麼對待你和我們家的,這些你都很清楚,他們不仁在先,我還有什麼必要對他們心軟呢?”
“可是爸爸……”林白抬起頭對上了他充滿野心的眼神,想要爭辯幾句,這樣的勾心鬥角人,讓她實在感覺疲累不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世界變得如此複雜,曾經除了家人以外最親密的人,如今卻站在了敵對麵上。
“哪有那麼多可是……”林建雄皺著眉頭的打斷她的話,“你就是太過心軟,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你看看蘭擎都把你害成了什麼樣子,你還對他狠不下心,我們林家就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生意場上人心險惡,每一步都窮凶極惡,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地把林氏交給你?”
林建雄對這個女兒寵愛備至,從來都不忍心說什麼重話,可能此刻他的語氣中帶著太多的責備和明顯地不滿,林白在他的話裏垂下了腦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一樣,一言不發。
林建雄看著她,歎了一口氣,感歎道:“哎,都怪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把你保護得太好,不想你那麼早就麵對這個世界的黑暗和險惡,沒想到卻反而造成今天這種局麵。”
長長的黑色環形會議桌上,倒映著他那張突然有些蒼老的臉。他一手撐在會議桌上,看著自己的女兒。
“爸爸,如果我們真的暗地裏對蘭氏有所動作,那將來,如果曹姨知道了,你還怎麼麵對她?”林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但更多的事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