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清寧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蘭擎突然抬起眼看著她,目光緊緊地鎖定在她的身上,看得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垂下眼瞼,輕聲說:“蘭總,如果您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出去了。”
可是她剛剛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蘭擎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邊一把擁住她。將這個小小的身軀緊緊地擁在懷裏,把自己身體上的大部分力量都倚在她的身體上。
他沉默著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擁著她,仿佛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黎清寧使盡全身的力氣卻奈何無法和他的力量抗衡,隻好順從地任由他擁著,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曾經的她是如此地迷戀他的擁抱,像個噬甜的小孩子一樣貪戀他懷裏的溫暖,時至今日,這樣霸道而又溫暖的懷抱依舊令她沉迷,但是她卻不得不保持清醒,不得不時時提醒自己,這樣的溫暖和柔情,並不屬於自己。
她心一橫,用力地推開了蘭擎,胸腔微微起伏著,淡淡地說:“蘭總,這是在公司。”
被她推開那一刹那,蘭擎的眼裏帶著難掩的詫異,他的臉色一沉,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讓她不得不麵對著自己。
他溫熱的鼻息帶著好聞的祖馬龍那種檀木香混合著淡淡的薄荷味道,充斥著她的鼻息,讓她無法思考。
“黎清寧,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種迫切,讓她不敢直視麵前這個男人,把頭撇向一邊,輕聲說道:“沒什麼,隻是我們在公司這樣……不大好。”
看著她這個樣子,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究竟該拿這個滿臉心事重重的女人怎麼辦才好呢?
此刻他的腦袋裏亂極了,仿佛被一大團毛線纏繞著卻找不到頭緒。
“好,很好。”蘭擎語氣中帶著無奈,更多的是對這個女人的束手無策,“你出去吧。”
黎清寧朝著他輕輕欠了欠身子,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她離去時那個清冷的背影,他漆黑的眸子變得愈發深邃,帶著那種寒冷的孤獨。
接下來的一連好幾天,黎清寧都像是有意躲著他一樣。他甚至覺得她在刻意減少和自己見麵的次數。
在公司的時候,凡是需要往總裁辦公室裏送什麼東西的時候,出現在他麵前的,總是李琳。
而每晚回家之後,她就以最快的速度吃好飯,便像是逃荒一樣逃回自己的房間裏去不再露麵。
他們之間的種種過往,就像一場夢,而如今,夢醒了,黎清寧又像是剛剛見麵時那樣仿佛怕極了他一樣總是躲著他,而隻有他一個人,還沉浸在那個夢裏不願意醒來。
這種感覺,真的差極了,仿佛被全世界拋棄。
連日來發生的種種,就像一個看不見的張著血盆大口的黑洞,將他身邊的一切都吸走。
如今的他,依然站在上帝的視角俯視著這個世界,依然掌握著無數人的生死,隻是他自己知道,他與從前不同了。
他比從前更加孤獨,又或者說,也許一切都沒有變,隻是他再一次動了情,便也擁有了感知孤獨和寂寞的能力了。
林白從拘留所出來的那天,封遲特意換上了不久之前剛剛從意大利定製回來的休閑西裝和鱷魚皮皮鞋,把頭梳得格外齊整,用發膠做出了一個極其帥氣的造型,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就像是大婚當天的新郎。
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反複練習著見到林白那一刻想要說的話,他想通過自己的行動告訴她,從今天起,一切都是新的,未來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陪在她的身邊,他還要明確地告訴她,對她說出“我愛你”那三個字。
一大早便趕到了拘留所的大門口,靠在車子上,眼睛都不眨地盯著拘留所的大門。
可是當他真正看到林白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的時候,眼前好像突然有些模糊。
不過幾天的時間,林白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本來就隻有巴掌大的小臉顯得更加小了。眼眶有些微微陷進去,整個人看起來蒼白而憔悴,看到他的時候,眼睛裏才有了點點的光芒。
他趕忙跑上前去,一把將她擁在懷裏,之前想好的那些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緊緊地抱著她,用盡全身的力氣。
“我有點喘不過氣了。”林白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照理來說,封遲多少也是一個沉浮多年的情場高手,可是每每在林白麵前,卻像是一個感情白癡,總是有一些局促,有一些手足無措。
他趕忙放開擁著她的胳膊,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輕輕說:“都怪我看到你出來太激動了,對不起啊。”
他笑得像個大男孩一樣,忽然讓她想起了年少時偷偷傾心的那個籃球隊隊長,原來,這二十多年,她並非隻愛過蘭擎一個男人啊。
“封遲,我在裏麵都聽我媽咪說了,謝謝你為我做的事,謝謝你救了我。”
她不施粉黛的臉上看起來帶著一種清新脫俗的美麗,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耀眼。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站在原地,笑著看著對方,眼裏隻有彼此的樣子。
愛情就是這樣一種神奇的存在,就連它產生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當兩個人被穿在一支丘比特之箭上的時候,他們的世界裏大概就隻有彼此,而身後的整個世界,也不過是一個背景而已。
“蘭總,今天上午律師打電話給我,說是林小姐已經出了拘留所了。”
李琳在電話裏一條一條詳細地報告著,就算是周末,她也總是這樣的盡職盡責。
“嗯。”蘭擎的沉著聲音應道。
“是封先生接走她的。”李琳又在電話那頭補充道。
“嗯,我知道了。”說完,一把掛掉了電話。
看來,他們兩個人最終還是修成了正果。想到這裏,他不自覺地朝樓上看去。
就連周末,黎清寧也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有意躲著他,早餐也是吩咐管家送進她的房間裏,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忽然這樣躲著自己,一次又一次問她,她卻不肯說?
他很確定自己的耐心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但是卻對這個女人沒有一點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