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個男人就是京城太子黨之首蘭擎後,苑薇心中的怒氣稍稍有所消減。
畢竟對方確實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出來混的,講究的就是能忍,萬事退一步海闊天空。
於是,表情稍稍有所緩和,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
“蘭少,剛剛都是我不對,我幹了這杯酒,你不要放在心上。”
蘭擎隻是轉過頭淺淺地看了她一眼,並未開口。
大家看他的神情漸漸緩和,心裏才鬆了口氣。
“我看蘭少今天好像心情不怎麼樣,讓我們姐妹們陪你喝幾杯怎麼樣?”坐在他一側的女人試探性地開口。
他向後靠了靠身子,卻沒有說話。
這個男人果真是傲氣極了,我偏偏要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苑薇心裏的征服欲一時衝上了心頭。
她抬起手招呼吧台旁的推銷酒的小妹,用坐在身邊的人都能聽得到的音量說:“好,我們今天就陪蘭少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那個賣酒的姑娘看到有大生意,趕忙跑到卡座前。
那賣酒的姑娘,臉上十分素淨,不似這夜場中的女子化著濃厚妖豔的妝。身上穿著淡色的連衣裙,露出兩條腿倒是十分得纖細修長,活脫脫一個清純學生妹的形象。
她一臉怕出錯的樣子,招呼著身邊的女人們。
蘭擎就靜靜坐在一旁,打量著她。她的身上充滿和這個夜場格格不入的氣質,雖然彎著腰恭敬地招待著眼前的客人,可他卻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種熟悉的仿佛是與生俱來的傲氣。
腦海中驀地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和那張熟悉的臉,這種熟悉讓他心頭的火苗不禁騰地一下竄了起來。
“你……”
他突然出聲,讓坐在周圍的女子們都驚了一下。畢竟一直都無比深沉的人忽然開了口,讓她們著實摸不著頭腦。
“你來陪我喝酒。”他抬起手,指尖指向那個賣酒的女孩。
女孩見狀忽然慌了神,在夜場賣酒的這一個月以來,她不是沒有遇到過難纏的客人,可是往往那些客人見她不願意便覺得掃了興,最多是不買酒然後讓她滾。
可是今天,麵前這個男人那種充滿威嚴,不容置疑的語氣卻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慌張的神情看起來也是如此像那個讓他總是心煩意亂的女人,他心中的火苗不禁燒的更旺了。
他將眼前的酒杯斟滿了酒,開口道:“喝了這杯,給你十萬。”
那女孩心跳得更厲害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於是把頭低得更低。
蘭擎的腦海中突然閃現了黎清寧第一次出現在他麵前的情景,她也是這樣,腦袋像灌了鉛脖子無法承受重量一般,低著頭,畏畏縮縮地站在他麵前。
從懷裏掏出支票薄,他瀟灑地在一後麵加了好幾個零,而後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坐在身邊的女人眼睛像是放光一般,死死地盯著他簽支票的手,和他手中的支票。
寫好後,他一把甩在女孩麵前,“這下可以喝了吧?”
可是那個女孩還是低著頭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動作。
於是他仿佛置氣一般,再次開出一張有同樣多零的支票,瀟灑地甩到她的麵前,嘴角竟然掛上了一抹微笑,“現在呢?”
見那女孩依舊沒有絲毫為之所動的意思,他再次抬起手要寫下了同等麵額的支票,扔到姑娘麵前。
這次她終於意識到局麵的嚴重性,抬起頭,眼裏還帶著淚花,在夜場五光十色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半晌,她戰戰兢兢地開口:“先生,我真的……不會喝酒。”
蘭擎身邊的女人忙收起仍在玻璃吧台上的支票,一臉媚笑地打著圓場:“蘭少,還是個小孩子,跟她玩兒沒什麼意思,來,我陪你喝。”
說著,拿起剛剛倒滿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但蘭擎絲毫不理會她,“騰”地站起身來,走到那個女孩身邊,站在她身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開口道:“究竟要怎樣才能讓你聽話?我蘭擎,還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
他的聲音仿佛將周圍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全部都屏蔽掉了,女孩的耳邊都是他充滿磁性,不容置疑的聲音。
她的身體開始有一點點發抖,向坐在卡座裏的女人們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可是,誰人不知他是蘭擎,他想做什麼,又有誰敢上前阻攔?
“出來賣酒……很需要錢麼?怎麼,喝一杯酒賺十萬,抵得上你賣幾個月的酒。”他微微彎腰,湊近她的耳邊說道。
那個女孩也明白,今天她一定無法全身而退了,於是閉上眼睛心一橫,拿起抱過來一打酒的其中一瓶,仰起頭就“咕咚咕咚”一口氣全部灌了下去。
他就這樣看著她,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但是腦海中卻浮現了黎清寧的臉,又想到了那個她被灌酒的場景,就像眼前這個姑娘一樣,仿佛英勇就義一般灌下了自己麵前的液體。
她們,是那麼的像。
皺了皺眉,他將吧台上的支票拿起來,塞在她的胸口。
“滾。”
他的語氣讓眼前這個女孩又是一顫,看向他的目光裏有很複雜的東西,就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獸,心有不甘卻又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在心裏憤恨。
她確實酒量尚淺,聽了蘭擎的話後,搖搖晃晃地向夜場的大門走去。
回到卡座的座位上,他心裏的情緒無比複雜。為什麼,他就是逃不開那個女人?
幾年前,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至今仍然在,就像是昨天的新疤一樣,一碰便讓人疼得無法忍受。
女人,不就都這樣嗎,為了利益,為了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可以什麼都不要,包括自己;也可以什麼原則都不顧,隻要能夠達到目的。
嘴角牽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但是他的內心卻冰冷無比,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允許任何人靠近自己的心。
拿過桌上的酒瓶和酒杯,旁若無人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絲毫不理會坐在周圍的鶯鶯燕燕。
他就這樣一杯接著一杯,周圍的女人們見狀,也慢慢明白今天與這位蘭大公子是不會有什麼進展了,於是也都紛紛散去了。
他就一個人坐在那裏,喝光了那個小女孩抱來的一打酒,直到喝得眼神迷離,所有酒瓶都東倒西歪之後,才緩緩站起身,感覺腳下輕飄飄的,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