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反應強烈

聽了向娟這番話,黎天豪臉上有幾分尷尬,訕訕地笑了卻還死皮賴臉地沒有要轉身離開的意思。

他眼睛轉了轉,再次陪著笑開口圓場道:“哎呀,沒關係,沒關係,都是一家人,我們做長輩的要多多包容晚輩嘛。”

向娟本以為可以趁著跟黎天豪在一起的機會跟蘭氏攀攀關係,畢竟如果攀上這棵大樹好乘涼,自家的生意以後也會好做些,沒想到人家根本不買他的帳,還失了麵子。

聽到黎天豪的這番話,便推開了搭著自己肩的手,悶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沒有多說話。

此時房間內尷尬地氣氛仿佛絲毫沒有影響到蘭擎,他抬起頭看著表情略微僵硬的黎天豪,還有側身站在一旁,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向娟,緩緩地開口:

“我想您可能沒有明白,就算是結婚,我娶得,也是坐在我對麵的黎清寧,而不是你們的整個黎家。更何況,條件我們當時已經講得清楚明白,黎先生是生意人,應該懂我說的話。”

“今天你摟著你的情人未經過允許,就來打擾我們夫妻吃飯的事,看在您是清寧父親的麵子上暫且不說,還請黎先生不要失了分寸,讓自己臉麵上過不去。”

話落,他便又拿起了桌上的紅酒,輕輕地抿了一口。

這些年,雖然向娟私生活糜爛,但是好歹家裏的生意還算是紅火,所以所到之處,大家不管心裏怎麼想,表麵上都是客客氣氣的,像今天這樣站在那裏被人淡定地羞辱一番還是少有。

於是她轉身用力推開包間的門,氣鼓鼓地離開了,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響。

黎天豪見狀,雖然內心不爽,但是他深知不能和蘭擎鬧得太僵,於是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點頭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了。”

又轉頭看向黎清寧,繼續說道:“小寧,有空記得回家來吃飯。”說完便轉身追了出去。

他們走後,黎清寧卻像是自己做錯了事一般,一臉歉疚地說:“對不起……我……”

“你有什麼對不起的?”蘭擎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不大卻滿是堅定,“你和你爸爸,是完完全全兩個獨立的個體,他的所作所為,跟你沒有絲毫關係,為什麼要你替她道歉?”

她隻是想替父親對他剛剛造成的影響表示歉意,可是卻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剛剛在黎天豪麵前那個無比自得的蘭擎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半響才又緩緩開口問道:“你怎麼……反應這麼強烈?”

蘭擎的情緒失控隻有那麼一瞬間,很快他就恢複了平靜,淡淡地說道:“沒什麼。”

見他沒有要多做解釋的意思,她便繼續低下頭對付盤裏光澤滿滿的焗蝸牛。

誰知他頓了頓,又開口繼續說道:“我隻是覺得,為人父就該盡量避免在自己孩子麵前做一些不堪的事情,就算是情不自禁,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應該努力控製局麵不讓子女牽涉其中。這,是為人父母應該做到的最起碼的事情。”

黎清寧沒有想到蘭擎會和她談到這麼嚴肅的話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她大大地喝了一口麵前的紅酒,才鼓起勇氣開口說道:“我知道,我爸爸做的事情都很不堪很讓你惡心,所以,如果他的所作所為影響到你的話,我替他給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看著他的眼睛,她語氣中充滿了十二分的誠懇。

說完又低下頭,手裏擺弄著眼前的刀叉,聲音放低,“父母是怎樣的德行,這都是沒有辦法選擇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你的父親當著你母親和還是個孩子的你的麵,公然帶著女人回家,還因為生活作風問題對你的生活造成巨大的影響,你還會覺得,他的所作所為,就算是錯的,你也要替他承擔嗎?”

此刻他的語氣冷得仿佛能夠瞬間讓周圍的一切結冰,她抬起頭對上他的臉,他陌生的表情讓她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的問題,但是,父母的事,既然已經發生我們也無法改變,就應該學著看開些,你不要……”

她一邊在腦海裏費力地組織著語言,一邊想要勸他。

蘭擎驀然起身,將膝蓋上的方巾放在桌上,語氣冷冷地說:“我吃好了,先走一步,等下你自己回家。”

說完,不給她任何質疑的機會,大步走向門外。

留下滿臉詫異的她呆坐在那裏,等回過神,蘭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視線裏。

苦惱地把頭砸在桌子上,她自言自語道:“吼,我又是說錯了什麼話嗎?怎麼總是這樣啊,人家犯了錯還有改正的機會,他這人怎麼一個不對就轉身走掉啊?!”

蘭擎大步流星地走向餐廳外正在候著的車,司機老遠看到他走過來,忙打開車門,他走到車前,長腿一邁便上了車。

“蘭桂坊。”說完便眼睛微合,把頭靠在座椅上。

車子開動之後,他靠在座椅麵色平靜地望著窗外,被飛速甩在身後的建築物和這個城市的夜景,心裏卻是翻江倒海。

為何剛才反應這麼大,是她說錯什麼話了嗎?好像並沒有。

可就在她笨拙地組織著語言想要勸說他的時候,他甚至是心頭一熱,感覺到了很久沒有的那種輕鬆和安寧。

那是被黎天豪惡心的言語以及行為而激怒嗎?好像也並不是這樣。

雖然他尚年輕,但是生在蘭家這樣特殊的家庭裏,從小便接觸社會,在商界沉浮多年,早已見慣了人世百態,各種醜惡,不堪不過是過眼煙雲,沒有什麼能夠真正讓他發自內心的氣惱。

那究竟是為什麼,剛剛的自己突然失去理智,隻想不顧一切地走開?

他抬起手,按了按跳得厲害的太陽穴。

他想不明白,或者說是不想明白,是因為他輕易就對眼前這個女人而敞開心扉,訴說著多年來積壓在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的事而氣惱。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到,可以在周圍設置厚厚的壁壘和層層關卡,讓任何人都無法真正靠近,隻有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剛剛坐在眼前那個女人,她好像輕易就推開了他的心門,而後走進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