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宜隨之又道:“雖說姐姐天生麗質,但這世間,沒有哪個女子是不擦香粉的。如今姐姐又嫁了人,要多學學才是……”才能綁住男人的心。
顧相宜話裏有話。
她可沒有半分要真心誇讚顧清淺的意思,她的話語裏盡是諷刺之意。
顧清淺秀眉一挑,覺得這人是不是閑的沒事兒做,所以來操心起她的事了?
不就是在損她平日裏不會打扮嗎?
她不打扮她樂意,怎麼滴?
挨著你什麼事兒了?
顧相宜的臉色倒也變得快,方才還是雷聲陣陣,眼看著就要下雨了,可這會兒卻轉為了陰天。
可見她心裏正憋著一股氣,又不好發作。
這模樣也是搞笑。
“勞煩妹妹操心了。”顧清淺低頭,習慣性的攏了攏衣袖,“下一次,妹妹在操心別人的事情時,還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說完,將衣袖一揮,轉身便走,動作一氣嗬成,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顧相宜。
顧相宜隻要瞧著顧清淺那一副不將人放在眼裏的樣子就來氣,她怎麼說也是太子側妃吧?
顧清淺怎能不將她放在眼裏?
顧相宜往四處看了看,又看著顧清淺的背影,咬了咬牙,追了上去,直接攔住了顧清淺的去路。
顧清淺一愣,在看到攔在她麵前的人時,眯起了眼睛。
顧相宜說道:“想必姐姐對這宮裏很熟吧?”
顧清淺聞言,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顧相宜這是又想鬧哪一出?
她沒有推開她就走,而是抱著胳膊在那兒站著,等著她接下來要和她說的話。
“妹妹初次進宮,對宮裏還不熟,可姐姐就不一樣了,姐姐來這宮裏的次數不知有多少,所以,妹妹是想讓姐姐帶個路。”顧相宜假意阿諛奉承著。
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在宮裏迷了路,不然,她也不會臉皮厚的追上來了。
礙於放不下麵子,她便沒有直接開口,說她迷了路,以免被顧清淺笑話。
她想了想,她覺得這樣說最好。
既可以說出自己的意圖,還能夠借此來嘲諷顧清一番。
顧清淺沒想到顧相宜和她說的是這話,她聽了之後,眉頭蹙得更深了些。
皇宮之大,怕是用走的將整個皇宮給逛遍了,這七彎八繞的路也很是讓人燒腦,就更別說是熟悉了。
雖說她進過幾次宮,但宮裏的地形很是複雜,她記住的也就隻有永壽宮到華央宮這條路而已。
顧相宜這麼說,也實在是太高看了她。
可,她若是說對這宮裏不熟悉,就會被顧相宜嘲笑,若說熟悉,到時候被揭穿了,那豈不是睜著眼說瞎話,自己打臉了嗎?
她不嫌疼的啊?
想到這兒,顧清淺勾著唇角笑了笑,而後看向站在顧相宜身後的丫鬟,她倒是好奇,這主仆二人是存著什麼樣的膽子,才敢大晚上的在這不熟的宮裏四處走動?
也不怕被人當成刺客抓了去。
“姐姐莫不是進了幾次宮,還對這宮裏的路不熟嗎?”顧相宜見顧清淺蹙眉,一臉為難的樣子,便猜準了她對這宮裏不熟悉,禁不住用帕子掩嘴假笑。
那樣子,還真是讓人看著別扭。
顧清淺抽了抽嘴角,你當我是導航呢?
“妹妹該不會是迷了路,又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的吧?”顧清淺也不留情,直接戳穿了顧相宜的心思。
顧相宜的麵色一僵。
顧清淺挑了挑眉,將對方的神色收進眼裏,接著說道:“求人可不是這個態度的。”
顧相宜一聽這話,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頭。
她哪隻眼睛看到她求她了?
此刻,顧相宜的臉色再次掛不住了,若非得以,她也不會來找顧清淺了。
“不好意思,我沒有空呢!”顧清淺斜睨了顧清淺一眼,不等對方開口,她便直接開口拒絕了對方。
她說的話不假,她的確沒空。
她可沒有像顧相宜這樣的閑情逸致,跑出來在宮裏四處亂竄,到頭來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迷了路,怪她咯?
顧清淺說著,側了側身,禮貌性的對顧相宜微微一笑,隨即便要從顧相宜身旁走過。
顧相宜恨得牙癢癢,但這四周無人,她沒了辦法,隻能求助與顧清淺了。
顧相宜一把拉住了顧清淺的胳膊,迫使她停下腳來。
顧清淺厭惡的一皺眉,她很反感顧相宜碰她,且顧相宜身上的那股子香粉味兒,也讓她很不喜歡。
顧相宜仍是嘴硬道:“帶個路而已,姐姐怕了?”
顧清淺隻覺得好笑,她一甩胳膊,力度把握得當的甩開了顧相宜的束縛,隨即往後退了兩步,刻意和顧相宜拉開一些距離。
她抬手,拍了拍方才被顧相宜碰過的地方,以前她在看霍清風這樣做時,覺得這個男人潔癖太重。
如今她總算是明白了。
顧清淺抬起頭來,看著顧相宜,淡淡地說道:“很抱歉,激將法對我來說沒用。既然你不是誠心來找我幫忙,那我看你還是找別人吧。”
顧相宜可是太子爺的寵妃,顧清淺不敢傷到了她。這若是她跑回去向太子爺告狀,可憐巴巴的哭訴,太子爺能不心疼嗎?
顧清淺的視線往四處淡淡的一瞥,今日是太後的壽宴,宮裏的人都在忙著,這條路上不見什麼宮人也屬正常。
若顧相宜運氣好些,說不定還能遇見什麼人,反正她是不願為她帶路的,她還得趕緊回去,不然清風該擔心她是不是掉進茅房了。
“姐姐你難道就忍心將妹妹丟在這兒嗎?”顧相宜大步走上前,對此事還不依不撓了,就是不肯讓顧清淺走。
顧清淺勾了勾唇角,卻不是在笑,“那妹妹的意思是……”
她假裝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
貌似,她們之間還沒有這麼親吧?
顧相宜又是一噎,她的話都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顧清淺怎會不明白?
顧相宜的視線忽然越過顧清淺,停在她身後的宮女身上,“姐姐沒空,那姐姐可否讓這宮女為妹妹帶路呢?”
顧清淺臉色一黑,敢情這家夥是將主意打到她身邊的宮女了。
“姐姐不會如此小氣吧?”顧相宜又道,“如今妹妹隻是和姐姐要個人,姐姐都不願嗎?”
“小氣”二字,顧相宜咬的特別重,生怕有人聽不見似的。
顧清淺是誰?
她會上了顧相宜的當嗎?
“妹妹有所不知,我唯一的優點就是小氣。”顧清淺特意解釋給顧相宜聽。
而她的話,險些沒有讓顧相宜氣得吐出一口老血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顧相宜被噎的徹底說不出來。
等她反應過來,顧清淺已經走遠了。
“哼,難道本側妃想找個宮人帶路還不簡單嗎?”顧相宜看著顧清淺囂張離去的背影,憤恨的說了一句。
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厚著臉皮來找她!
顧相宜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一旁的丫鬟嚇得低垂著頭,屏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主子不高興,將氣都撒在她身上。
主子這副樣子,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
“今日之事,你若是敢說出去,我非打死你不可!”顧相宜猛地轉身,一雙美眸怒瞪著身旁的丫鬟,警告道。
她在顧清淺麵前失了臉麵這種事,自然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不然她的臉要往往哪兒擱?
丫鬟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自家主子,隻見主子那副樣子,好似要將她給吃了一般。
丫鬟咽了口口水,點頭應道:“奴婢不敢。”
即便是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啊!
……
壽宴上,霍清風有些坐立不安了。
霍宇軒看著自家三哥,忍不住搖了搖頭,他將筷子放下,好笑的看著三哥,說道:“三哥放心,三嫂不會掉茅房的。”
霍清風立即一個冷眼過去,嚇得霍宇軒立馬閉上了嘴,“得,是四弟多嘴了。”
說著話,霍宇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以此來掩飾他的心虛。
不想,這酒還未咽下,隻見身旁的人起了身,大步離開了。
霍宇軒轉頭看著霍清風著急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哥孩子丟了呢!
“四哥,如今三哥都成了親,六弟該到什麼時候才能喝上你的喜酒呢?”一旁坐著的賢王開了口。
霍宇軒收了視線,將頭轉向正抱著孩子的人,笑道:“隻怕是,等啟兒都娶媳婦了,我都還沒成親呢!”
霍宇軒打著趣。
情愛這東西,離他太過遙遠,他這一生根本就沒有想過此事。
賢王挑眉,“四哥,你說這話未免也太誇張了吧?難不成你這輩子都不娶妻了?祖母她老人家得有多傷心啊?”
賢王說著,往正堂的方向看了看。
霍宇軒淡淡一笑,不否認,“是有這個打算。”
他將他的一生都鎖在了關外。
雖說關外那種地方十分危險,但比起皇宮裏的勾心鬥角,他更喜歡那裏。
因為在那裏要麵對的,是整個古月國的敵人,他守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整個古月。
“四哥你……”賢王一愣,他看著四哥那副認真的模樣,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跟你開玩笑呢!”霍宇軒毫不在意的說道。
他臉上的笑,讓賢王一時有些分不清他話裏的真假。
賢王關心道:“四哥,若是在關外太累就回來,賢王府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賢王的一番話,讓霍宇軒心下感動,他點頭,“好!”
從小,在這皇宮裏,他的出身向來不受待見,除了三哥以外,就隻有他這個六弟肯真心喊他一聲四哥了。
賢王忍不住八卦,“你看三哥,如今被三嫂吃的牢牢地,六弟好奇,將來這四嫂會是什麼樣的?不知四哥可有意中人?”
賢王想問的,無非就是這個。
霍宇軒抿唇笑了一下,他低眸,看了眼賢王懷裏的小家夥,眾多皇子中,也就隻有三哥和他的動作最慢,這六弟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六弟說笑了,我怎會有什麼意中人呢?”霍宇軒並沒有瞞著賢王。
賢王一聽這話,臉上現出失落的表情來,“四哥你都不著急嗎?”
這若是著急點兒,怕是家裏的醬油都有人搶著打了吧?
“著急什麼?”霍宇軒道。
賢王蹙起了眉頭,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什麼,可瞧著四哥的樣子,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總不能說,他來給四哥介紹個吧?
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四哥喜歡什麼樣的,也不知什麼女子能入得了四哥的眼。
他還真是不敢擅作主張。
四哥不喜歡就不好了。
“來,喝酒吧。”霍宇軒拎著酒壺,要給賢王倒酒。
賢王點了下頭,兩手端著酒杯遞過去,讓四哥為他倒滿了酒,“四哥,這杯酒當做是我敬你的。”
說完,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霍宇軒同他一樣。
兩個人痛快的喝了一杯,這次,是賢王拎著酒壺要給霍宇軒倒酒,隻是他的手還未碰到霍宇軒的杯子,就被霍宇軒阻止了。
賢王抬頭,滿是不解的看著霍宇軒,隻聽他道:“你喝醉了,啟兒怎麼辦?”
霍宇軒是考慮到,若是賢王今晚上喝醉了,那啟兒該交給誰來照顧?
啟兒到底還小,自是離不開父親的。
聞言,賢王側頭看了看自個兒坐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的兒子,笑道:“四哥不必擔心,六弟不會喝醉的。大不了,今晚上將啟兒嫁給三哥來照顧。”
霍宇軒:……
六弟,你的心會不會太大了點兒?
再說了,三哥會同意幫你照顧啟兒嗎?
三哥身邊已經有一個讓他操心的人了,你這樣給他添亂真的好嗎?
這時,啟兒忽然放下了筷子,撅著小屁股挪到父親跟前,拉了拉父親的衣袖,小大人似的說道:“爹爹,娘親說了,不許爹爹喝太多酒。”
他可是遵照著娘親的吩咐,時時刻刻盯緊了父親,不許他貪杯。
賢王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愣,隨即將酒杯放下,將啟兒抱坐在懷裏,摸了摸他的頭,“好,爹爹不喝了還不行嗎?”
啟兒這才點頭。
賢王可是出了名的極其疼愛這個兒子。
不過,像啟兒這麼聰明伶俐的小孩子,又如何不討人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