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永杏,我平日待你不薄吧?連和小姐說話,都藏著掖著了哈?”顧清淺不高興了。
她也並非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可永杏這般瞞著她,讓她心裏如何能舒服了?
“小姐,奴婢沒有……”永杏急忙搖頭,看得出自家小姐是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顧清淺一巴掌拍在她肩上,摟著她,“永杏,枉我還將你當成閨蜜,你怎麼就這麼忍心對我?”
“奴婢……”永杏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罷了,看來你並沒有將我當成姐妹。”顧清淺歎了聲,收回手,攏了攏衣袖,不再追問永杏,而是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走。
一副傷心樣。
永杏看著顧清淺離去的背影,抿了抿唇,才下定了決心般追上前去,“小姐!”
顧清淺並未停下腳。
永杏不得不加快了步子,“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不該瞞您。”
顧清淺終於停住腳步,回頭看她一眼,“說吧,我聽著呢!”
這可是個好機會,她可不得逮住嗎?
不聽白不聽。
“小姐,奴婢偷親了葉侍衛。”永杏四下看了看後,確定附近沒人,這才壓低了聲音。
顧清淺驚了一驚,詫異的看著永杏,想不到這家夥,平日看著挺老實的一個人,竟敢做出這種事來!
和誰學的這是?
顧清淺咳嗽了聲,抓住機會問:“那,葉侍衛知道你偷親了他嗎?”
顧清淺壞壞的,刻意咬重了“偷親”兩個字,引得永杏的小臉兒紅得都成猴屁股了。
“小姐。”永杏害羞的跺了跺腳。
小姐可真壞!
顧清淺忍不住笑出了聲,“好了,沒人會聽見的,放心。”
顧清淺拍拍永杏的肩膀,給了對方一個放心的眼神,又道:“我知道你是情難自禁,畢竟,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嘛!”
顧清淺一副“我懂”的樣子。
永杏:……
小姐,咱們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小姐……”永杏剛想要說什麼,便被顧清淺打斷了,“我說你,當時就應該扒光了他的衣服……”
永杏聽到這兒,便不好意思再聽下去了,急忙阻止了顧清淺。
顧清淺瞧著她緊張的模樣,戳了戳她的頭,“你想哪兒去了?我不過是要你解了他的衣服,讓他散散酒氣而已。”
永杏撇撇嘴,小姐您剛才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
“走吧,去見見你家葉侍衛。”顧清淺點到為止,沒再多問。
她剛才,不過是為了逗逗永杏罷了,緩解一下氣氛。
今日陽光燦爛,顧清淺並未選擇乘坐馬車前往煊王府,而是徒步走去。
就在顧清淺走遠了以後,顧相宜也出了門。
路上,顧清淺撐著一把藍色的傘,用來遮陽。邊走邊和永杏嬉戲打鬧,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倒也不顧旁人投來的目光。
以顧清淺的話來說,就是她走她的路,讓別人看去吧!
“姐姐?”就在這時,前麵忽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
顧清淺聞聲,腳下一頓,不得不停下了與永杏的打鬧。
這個聲音,即便她不抬頭,也知道是誰。
顧清淺正了正神色,抬起眼皮,看向眼前撐了一把粉色傘的人,見她衣著華麗,妝容精致,和以前倒是一個模樣。
倒是沒想到,袁思瑤如今都被關在了靜思苑,顧相宜竟還有心思打扮。
不過也是,顧相宜到底是要在眾人麵前維持好一個二小姐形象的,總不能失了麵子。
顧清淺勾了勾唇,“好巧。”
簡短的兩個字,已經顯出了,她不願與她多說話的意思。
至少,她和她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我還有事,你慢慢逛。”說完,顧清淺並未多看顧相宜一眼,繞過她就走。
誰知,對方卻叫住了她,“姐姐!”
顧清淺聽住腳步,淡淡地睨了對方一眼,道:“有事?”
顧相宜微垂著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顧清淺又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抬腳往前走。
而顧相宜,卻因為顧清淺的這麼一個動作,急忙上前兩步,站在顧清淺身後,“姐姐,妹妹有些話想與姐姐說,不知姐姐可否賞臉,到這附近茶樓一坐?”
聞言,顧清淺皺了皺眉,轉身,看著顧相宜。
如今,顧相宜對她的態度倒是規規矩矩的,隻是不知,這是裝出來的還是發自內心的?
想必,裝出來的要多些吧?
“你想和我說什麼?”顧清淺道,“我和你,好像沒什麼可說的。”
顧清淺說著,便又要走,她還要趕著去煊王府呢,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顧相宜身上。
顧相宜急了,態度越發恭敬,“姐姐留步!”
顧相宜跑到顧清淺跟前,不等顧清淺反應,便提著裙角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再抬頭,隻見一雙水眸裏有盈盈的光在閃爍,“姐姐……”
大街上,因顧相宜這麼一跪,路人皆是止步旁觀,等著看熱鬧。
顧清淺沒想到顧相宜竟會放下身份給她下跪,四下看了看,見有人對著她指指點點,便知道有人以為是她欺負了她。
“你做什麼?”顧清淺冷冷地道。
這個顧相宜,大白天的發什麼神經?
“姐姐,若是以前妹妹有什麼得罪姐姐的地方,還請姐姐大人有大量,寬恕了妹妹吧……”顧相宜說著,兩行清淚便順著一張俏臉滑落下來,讓人看著,很是楚楚可憐。
眼瞧著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顧清淺無奈之下,隻好走上前,隔著衣服握著顧相宜的手腕,對著路人道:“這孩子失戀了。”
說完,直接將顧相宜拉進了旁邊的一家飯館,要了個包間。
將那些想看熱鬧的人,全都擋在了門外。
顧清淺鬆開手,有些不喜的瞥了一眼顧相宜,才道:“說吧,我很忙。”
若不是有這麼多人看著,她怕是也不會帶著她到這家飯館來了。
顧相宜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又跪在了地上,“姐姐,妹妹還請姐姐看在我們父親的份兒上,寬恕了我娘吧。這些日子以來,娘在靜思苑已經吃了不少苦,她年紀大了,靜思苑寒氣重,她的身子一定會吃不消的。”
“你也知道靜思苑那種地方寒氣重啊?”顧清淺低頭,百無聊賴的擺弄著自己的衣袖,任由顧相宜跪著,沒有要她起身的意思。
她是覺得,既然顧相宜愛跪,那就讓她跪著。
她又何必好心讓她起來?
顧相宜將頭垂得更低了些,此刻,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與她這身華服相比,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可如今的顧相宜,已然顧不上這些,“姐姐,我娘之所以犯下大錯,全是因為深愛著父親。可父親的一顆心卻不在我娘身上,這才讓我娘一時被嫉妒蒙了心,做出傷害姐姐與大娘的事。”
顧清淺擺弄著衣袖的手微微一頓,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人,毫不留情道:“顧相宜,你的話說完了嗎?”
真以為她是聖母嗎?
可以大度到原諒之前想害死自己的人?
顧清淺站起身來,不想再去看顧相宜,“對不起,我向來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對於以前百般想要了我性命的人,我不會對她寬容。若你今日是為了你娘來求情的,那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你若是想搬到靜思苑和你娘同住,我也不會攔著你。”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若顧相宜還不識好的話,將她自己給搭進去,她可不管。
顧相宜身子一顫,她自是不願搬去靜思苑那種寒涼之地,可想到她今日的目的,便不得不咬著牙,將自尊什麼的拋在了腦後。
顧相宜跪爬到顧清淺腳下,扯著她的裙子,哀求道:“姐姐,太後最喜歡你了,你說什麼太後都會順著你。妹妹求你,看在咱倆姐妹一場的份兒上,替我娘在太後麵前說兩句好話吧!”
顧清淺麵色清冷,對顧相宜的哀求無動於衷,她一扯裙子,後退一步,居高臨下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顧相宜,我是念在你這些日子聽話的份兒上,才沒有一並處置了你,我希望,你不要不識好歹。”
落下一句話,顧清淺轉身就走,她已經在顧相宜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眼下更是聽不得她在耳邊哭哭啼啼,甚是惹人心煩。
此刻,顧相宜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她今日放下了所有尊嚴跪在顧清淺麵前,絕對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
顧相宜的眸子裏現出一抹狠戾,她從地上站起身來,從衣袖中掏出一個油紙包,直接朝顧清淺衝了上去,“姐姐!”
話音落,顧相宜已然將油紙包裏的東西朝顧清淺身上扔了過去!
察覺到身後的人跑了來,為了避免她再碰自己,顧清淺身形一閃,顧相宜扔出去的東西便落了空。而隨著顧清淺方才的動作,帶起了一陣風,油紙包裏的東西也隨之飄到了顧相宜身上。
頃刻間,屋子裏飄散著一股奇異的香氣。
“不要聞這味道!”顧清淺秀眉緊蹙,意識到這香氣不是什麼好東西,急忙提醒了永杏一句,然後掩住口鼻。
下一瞬,顧清淺就看見顧相宜的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顧清淺眼睛一眯,與站在一旁的永杏對視了一眼,走過去,在顧相宜身側蹲下身,發現她隻是昏睡了過去。
顧清淺這才知道,原來這香氣是迷。藥。
還好她動作快,不然這會兒中了迷。藥的人可就是她了。
不過,顧相宜為什麼要對她下迷。藥?直接下毒藥不是更好嗎?
顧清淺想,興許她今日與顧相宜在街上遇見,並非是巧合,而是顧相宜有意為之。
那麼,她的目的究竟何在?
思慮間,顧清淺聽見對麵包間的門被人推開,隨之兩道腳步聲在走廊裏響起,卻僅是走了兩步便沒了動靜。
顧清淺回頭看向永杏,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抬頭,往門口處望去,隻見門上映著兩道高大的身影。
顧清淺擰了擰眉,低頭,將視線落在昏睡的顧相宜身上。
這時,門外響起幾聲有規律的敲門聲,像是一種暗號。
顧清淺眯起了眼睛。
“進來吧。”顧清淺模仿著顧相宜的聲音,對門外的人道。
下一秒,門被人推開,而此時的顧清淺正穿著顧相宜的衣服,端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把扇子,輕輕扇著。
其實,顧清淺也是在賭,賭這兩個人隻見過顧相宜的身形,並未見過顧相宜的模樣。
而躺在地上的顧相宜,早已被顧清淺換上了她的衣服,裝進了麻袋裏。
她們兩個本就是姐妹,還是有兩分相似的。
來人也並未細看顧清淺,見她那身衣服,便以為她是顧相宜。
顧清淺將茶杯放下,看了眼地上的麻袋,便朝著來人微微點了下頭。
索性,來人也不多說什麼,彎下身,便將顧相宜扛在了肩上,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屋子裏。
等他們走後,顧清淺才鬆了口氣。
剛才真是好險。
“小姐,他們是誰?要把二小姐帶到哪裏去啊?”永杏在一旁拍拍胸脯,剛才緊張得她都出了一身汗,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想知道?”顧清淺眉頭一挑,看了看手裏的那塊玉佩,見玉佩背後,刻著一個“天”字。
這塊玉佩,顧清淺見過,正是霍天依的。
顧清淺勾了勾唇,“自然是太子爺那兒。”
永杏愣了愣,才結巴道:“小,小姐,二小姐明知道您和王爺就快成親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顧清淺唇角的笑意更深,“永杏,在你看來,女兒家什麼東西最重要?”
永杏仔細的想了想,“是貞潔。”
“對,就是貞潔。”顧清淺將手裏的扇子拍在桌上,起身道,“走吧。”
永杏一時沒反應過來,對著顧清淺的後背道:“小姐,咱們去哪兒?”
顧清淺停住腳步,回頭看她,“怎麼,你不想去看你家葉朔了嗎?”
永杏臉一紅,沒再多說話,老老實實的跟在顧清淺身後。
去了煊王府,守門的兩個家丁甚是熱情的迎上來,對著顧清淺恭敬的一行禮,“郡主,王爺在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