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宜愣了愣,顯然沒想到,父親竟會讚同顧清淺的想法。
女子,不都是出嫁從夫嗎?
顧相宜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什麼,卻被袁思瑤拽了拽衣角,回頭間,就見母親笑道:“清淺若是能嫁得個這樣的人自然好,不過,這樣好的男子怕是世間少有啊!清淺可要動作快些,不然好的男子都被人給挑走了。”
表麵上像是打趣的話,可顧清淺聽了卻實在是不舒服,難道,她還愁找不到人嫁不成?
嗬嗬,也太小看她了吧?
“清淺年紀還小呢,倒是不急著嫁人,等過兩年再說吧。”夏清荷握著顧清淺的手,說道。
隻要想到女兒嫁人的那天,她心裏就舍不得。
顧清淺眼尖的將母親的心瞧了去,安慰性的拍了拍母親的手背,“娘說得對,等過兩年再考慮這方麵的事也不遲,我還沒玩兒夠呢!”
這話裏,明顯有針對袁思瑤的意思。
想她和袁思瑤她們之間的遊戲,還沒結束呢!
馬車很快就轉進了大街,顧清淺聽著外麵小販的吆喝聲,不由掀開簾子往外麵看。
這一家子出來逛街,就是不一樣,哪怕街上的街景如何熟悉,卻仍是覺得有另一番意境。
正想著,馬車便停在了一家做衣服的店門前。
顧清淺回過頭,有些疑惑的看向顧蘇城,“爹,我們要做衣服嗎?”
顧蘇城點點頭,“過幾日是洛安侯小兒子滿月,於是家中設宴,宴請眾大臣前去喝酒。”
顧清淺了然的點了點頭,“那這麼說,咱們一家子都要去?我和娘也去?”
顧蘇城再次點頭,“好了,快去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料子,到底是我的女兒,那天去了定是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顧清淺立馬咧嘴笑了,掀開簾子就跳下了馬車,等馬車裏的人都到齊了,幾個人才一同走了進去。
一進門,顧清淺就被這家店的裝潢給嚇了一跳!
這也,太大了吧?
確定隻是做衣服的店嗎?
顧清淺站在那兒傻眼的樣子,在顧相宜母女看來,就是鄉下的土包子進城。
也對,顧清淺已經好幾年沒見識過這些東西了,自然會看傻眼。
袁思瑤與顧相宜二人相視一笑,倒是沒說什麼話。
隻見顧相宜徑自走到一處,開始找自己喜歡的料子,一點兒也不生疏,一看就是常來。
顧清淺怎不知道,顧相宜這是在故意向她顯擺?
“清淺啊,你看這塊料子怎麼樣?我倒是覺得挺適合你的,你長得白,這種顏色也就隻有你能配上。”
顧清淺正在一個角落裏翻看著料子,袁思瑤卻非常熱情的拿了一塊料子來。一眼掃過去,是一塊深藍色,類似於伺候的料子。
不夠可惜,這個顏色,她很不喜歡,而且也不喜歡這種料子。
更重要的是,那布料上的花紋是什麼鬼?
太花哨了吧?
“嗬嗬,大娘,這塊料子是極好的,不過……我倒是覺得,它與大娘您挺配的。大娘您看著膚白貌美,且這布料上的花紋適合您這個年紀的人,顯得成熟穩重。”顧清淺滿臉笑容,拿著袁思瑤手裏的那塊料子看了看,哪怕不喜歡,也要當著父親的麵給袁思瑤一個麵子不是?
不過可笑了,她娘都沒敢擅自為她挑選料子,袁思瑤這個大娘卻管起了閑事。
聽著顧清淺的一番話,袁思瑤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顧清淺沒搭理她,抱了兩塊飄紗似的料子朝顧蘇城走去,臉上還堆著笑,“爹,我選好了。”
顧蘇城看了眼顧清淺抱著的那兩塊料子,不由蹙了蹙眉,“淺兒,那邊還有更貴的料子,你何不去看看?”
顧清淺懷裏抱著的這兩塊料子,的確不貴,可顧清淺很迷啊!
試想這樣的料子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得有多仙啊!
“不用了爹,衣服不求多,但求穿得舒適。最重要啊,是自己喜歡。”顧清淺說這話時,眼神再次往顧相宜身上瞟去。
明顯是在指,顧相宜的衣服已經塞滿一大櫃了,卻還要硬往裏塞,櫃子沒有爆了就算是不錯了。
隻是可惜了她當初買的那幾件衣服,都是她喜歡的呀!
雖說顧相宜拿了去,可顧相宜比她胖,根本就穿不上,估計早拿去人了。
要說她當時怎麼就這麼大氣?將衣服送給顧相宜了呢?
真是腦子抽了。
“淺兒,我看你的衣服穿來穿去都是這麼幾件,今日,你就多選幾匹料子,多做幾件新衣服。”顧蘇城幾乎是推著顧清淺再去選料子,顧清淺被推得“誒誒”叫了幾聲,到最後也沒能掙脫開。
她是直接被父親推到一堆料子前的。
回頭間,隻見父親那一臉,“你任由選”的模樣,讓顧清淺忽然有一種身在豪門的感覺。
“哦。”顧清淺想個木頭似的,點了點頭,然後視線又落在麵前的那些布料上,五花八門的,實在是讓人眼花繚亂。
哪怕站在這兒,顧清淺也能感覺到自己身後,那隻快要冒火的眼睛。
顧相宜不服氣的走到顧蘇城身邊,挽著顧蘇城的胳膊,撒嬌道:“爹,我也想多做幾件衣服。”
顧蘇城的態度立馬就變了幾分,他看向顧相宜,語氣有些不悅道:“前些日子,你拿走了你姐姐的衣服,難道還不夠嗎?我看你這一天一件衣服,從來就沒重樣過,要那麼多衣服做什麼?”
這話裏,帶著責備之意,顧相宜還敢說什麼?
“老爺,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宜兒以前是任性了些,以後不會了。”袁思瑤趕忙前來說好話。
經過顧清淺和夏清荷離家出走以後,袁思瑤能感覺得到,顧蘇城對她們母女倆是越發的上心了。
“相宜你也真是,有那麼多衣服穿還想要,怎麼不學學你姐姐?”袁思瑤立即帶著幾分責備的眼神看過去。
被母親這麼一責備,顧相宜隻能垂下了頭。
然而背對著她們的顧清淺聽到這番話後,覺得像是聽見了特別好笑的一個笑話。
顧清淺也沒搭理,隻專心的在挑選料子,以至於店裏來了幾個男人都不知道。
霍天依拿著把扇子,走進這家店的時候,便四處打量了一下,這才滿意的點頭,“是不錯。”
緊跟著從門外進來的,還有霍清風與葉朔。
霍清風一進門,就瞧見了顧蘇城幾人,而顧蘇城聽聞有人說話的聲音,這才回過頭來。
顧蘇城在看見霍天依的一刹那,瞬間瞪大了眼睛,急忙上前了兩步,拱手向霍天依和霍清風二人拜了拜,“老臣參見太子,王爺。”
霍天依聞聲,腳步一頓,抬眸間,才發現站在眼前的人是誰,於是收起了扇子,高傲的笑道:“原來是顧將軍,本太子險些忘了,顧將軍的家就在這兒。我也是才來,倒沒來得及去顧將軍府上坐坐。”
“老臣隨時恭迎太子。”顧蘇城道。
霍天依高傲的抬眸,看了顧蘇城一眼,沒再說話。正打算往前走之際,眼角的餘光卻看見站在袁思瑤身邊的女子,頓時眼睛一亮,不由眯起了眼睛。
“顧將軍,這二位可是您的家眷?”
能來這家店的人,非富即貴,所以,霍天依想著,會不會是顧蘇城的家眷。
顧蘇城彎腰,拱手上前,答道:“正是老臣的夫人和小女。”
“哦?”霍天依眉眼一挑,帶著幾分玩味的打量起顧相宜來,雖說算不上是個絕色美人,卻也長得不差。
話落,似是又想起什麼來,霍天依便問著袁思瑤:“夫人的哥哥,可是丞相?”
“是。”袁思瑤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答道。
霍天依眯著眼睛點點頭,可視線卻從未從顧相宜身上移開過,倒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想到,夫人的女兒竟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丞相的外甥女,若是帶回去做個小妾,怕是父皇也不會反對。
與此同時,站在身後的葉朔,則是一眼就瞧見了在角落裏挑選料子的人,不由向霍清風使了個眼色。
霍清風順著葉朔的視線看去,心裏猛地一怔,隨後有幾分警惕的看向霍天依。
就衝著霍天依色眯眯的盯著顧相宜看,霍清風便是一陣擔憂,這若是讓霍天依看見了顧清淺,肯定會將主意打在顧清淺身上。
當今太子的作風,袁思瑤不是不知,且看著霍天依瞧著自己女兒的神色,她心裏就一陣不安。
抬眸間,瞧見了不遠處的嬌小人影,於是眼神裏閃過一絲算計。
袁思瑤彎著腰,恭敬道:“太子爺說笑了,說起亭亭玉立,還當是我家清淺。”
說著話,袁思瑤便抬眸看向一旁的夏清荷。
在她看來,顧清淺長得就是一副狐媚相,所以最會勾引男人,一個罪臣的家人,若是成為太子爺的妾室,那也是一種福分。
“清,淺?她是誰?”霍天依聽著這個名字,隻覺得特別的好聽,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想要知道,這個清淺長什麼樣子?
袁思瑤張了張嘴,剛要回答,顧蘇城卻站出來,說道:“回稟太子,清淺乃是老臣的大女兒。”
“哦?”霍天依挑了挑眉,隨即往顧蘇城身邊看了看,“那,你的大女兒如今在何處?”
“回太子爺,姐姐在那兒。”顧相宜屈著身子,上前了一步,用手指了指顧清淺。
霍天依立馬看去,隻見一抹粉色嬌影正站在料子前,仔細挑選著。
哪怕隻是一個背影,已然令人著迷。
霍天依看著那個背影,忽然覺得有幾分眼熟,似是在哪裏見過。
“清淺,還不快來參見太子爺?”袁思瑤識相的喊了一聲。
聽見有人在喊自己,顧清淺緩緩回頭,可就是這麼一個回頭,驚得霍天依手裏的扇子都掉了!
此刻,霍天依看著顧清淺的眼神裏都冒著星光!
這,這世間竟有如此美人兒?
簡直是仙女下凡啊!
顧清淺一回頭,就看見了站在身後的幾個人,她的視線先在霍天依身上看了一眼,這才往霍清風身上看去。
難怪她剛才就覺得自己後背老是被人盯著,原來是店裏來了一個好色之徒。
“清淺,快過來拜見太子。”袁思瑤見顧清淺還愣在那兒,不由催著她。
太子爺?
顧清淺有點兒懵,別告訴她,這個好色之徒就是當今太子爺?
收回思緒,顧清淺上前幾步,恭敬的向霍天依屈身一拜,“參見太子爺。”
顧清淺的聲音,不像顧相宜那麼嬌柔,卻有著屬於她自己的味道,讓霍天依聽了去,越發的為她著迷。
霍天依眼睛發直的看著她,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一旁的霍清風瞧了去,心裏突然間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他的眸子瞬間變得深邃,手也在暗中握成了拳頭。
生怕,霍天依會對顧清淺做出什麼不敬的事來。
霍天依不說話,顧清淺就一直在那兒屈著身子,不一會兒就讓她腿腳發麻了,“太子爺,我可以起來了嗎?”
隨著她的一句話,霍天依這才回過神來,他貪戀的看著顧清淺,咳嗽了一聲,“清淺姑娘不必多禮。”
說著,便要親自上前去扶顧清淺。
誰知,顧清淺卻蹲下身來,將霍天依掉在地上的扇子給拾了起來,隨後握著扇子的一端,遞給霍天依。
“太子爺,您的扇子。”
“哦。”霍天依愣了愣,這才伸手去接扇子,可他的手,卻非常不老實的往顧清淺的手上的摸去。
隻見顧清淺一個快速的,將扇子給掉了頭,又握著扇子的另一端,將扇子直接揣到了霍天依袖子裏。
速度快的,讓霍天依都沒能反應過來。
“清淺姑娘,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顧清淺繞過霍天依就往顧蘇城身邊走,誰知霍天依卻跟了上來,笑嘻嘻的說了一句。
顧清淺腳下一頓,在心裏暗罵了霍天依一句,這個家夥,能不能不要在袁思瑤麵前提起這事兒?
若是說見過,那袁思瑤豈不是就知道她昨晚上偷溜出去的事兒了嗎?
所以,顧清淺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轉身,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太子爺,您說這樣的話好像過時了呢!”
過時……是什麼意思?
霍天依不明所以的蹙了蹙眉,沒能聽明白顧清淺話裏的意思,可這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