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出的“嗚嗚嗚”的聲音,女傭根本就聽不到。
“秦醫生說你之前好像是喝了什麼藥,破壞了聲帶,沒有辦法說話了,你想要什麼,用眼睛示意我就可以。”
我閉上眼睛,手指微弱的握緊成拳。
喬安寧……
第一次,我這麼憎恨一個人,恨不得殺掉喬安寧。
是她將我變成這個樣子的,她還想要奪走我的宮冽和泱泱。
不可以,我不可以讓她得逞,宮冽是我的,泱泱也是我的。
我激動的想要從床上起來,我要離開這個地方,必須要離開這裏。
宮冽不知道,不知道喬安寧不是我。
“小姐,你怎麼了?你想要什麼。”
“回家……我要回家。”
我張開嘴巴,朝著女傭嘶啞著。
可是,她聽不懂我說什麼。
“小姐是想要喝水還是肚子餓了?我這就給你去拿。”
不是,都不是,我要回去。
我想要推開女傭,但是身體沒有什麼力氣,就連想要推開女傭這個動作,我都沒有辦法。
“你已經昏迷了大半年了,我們還以為你會一輩子都不醒來。”
傭人給我喂水,一邊朝著我說道。
我聽了傭人說的話,差點被嗆到了。
“咳咳咳……”
“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你說什麼大半年?什麼大半年?”
我抓住傭人的手,看著傭人,眼睛瞪大。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現在就去將醫生找來。”
傭人再度離開了。
我趴在床上,不斷幹嘔著。
大半年?
那個傭人說,我睡了大半年?
宮冽……宮冽不知道我在這裏,我要怎麼辦?
我看著自己無力的雙手,痛苦不堪。
宮冽,為什麼你認識我了,為什麼不認識我了。
……
那次之後,醫生陸陸續續給我做了檢查,因為我受傷太嚴重了。
又躺了大半年,骨頭都很僵硬,所以我沒有辦法離開床上,也沒有辦法行走。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快半個月,才漸漸的好轉。
這裏的人很盡心的照顧我,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
聽一直照顧我的傭人說,是他們的少主將我帶回來的,然後就一直讓他們照顧我?
可是,他們的少主是誰?
我看著不像是龍霖的人?
究竟是誰一直在照顧我?
“小姐,你現在的精神是越來越好了。”
小彩看著我,一臉欣慰道。
小彩就是一直照顧我的傭人,她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我扯動著唇角,算是回應著小彩。
我的雙腿當時也受傷很嚴重,所以走路有些慢。
我每天堅持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我必須要站起來,回到宮冽的身邊,揭穿喬安寧和林的陰謀才行。
“剛才管家來電話,說是少主今天晚上就會到京城了,小姐到時候可以看到少主了。”
我看著小彩,拳頭不由得握緊成拳。
我要和那個救了我的男人說,讓他幫我。
他會無條件的幫助我這個快死的人,心底一定是非常善良吧?
下午開始,整個別墅的人因為這個少主要過來了,變得異常忙碌起來。
就連小彩都變得很忙碌。
她讓我乖乖在房間裏待著,不要出門。
我無聊的練習了一下走路之後,才發現了一個問題,我的房間,沒有鏡子?
因為一直躺在床上,後麵也是在學習走路,我都很少梳妝了。
而且,我的頭發越來越長了,我拖著雙腿,朝著浴室走去。
當看到浴室裏的鏡子之後,我緩步的上前,想要看看自己現在是不是很憔悴。
可是,當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我瘋了。
“啊。”
這個人人不是我,這個人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我恐怖的後退了一步,因為身體虛弱的關係,整個人都坐在了地板上。
大概是因為我動靜,引起了門口的小彩的注意,她走進來,看到坐在地板上,麵帶驚恐的我之後,立刻上前。
“小姐,你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小彩的話,隻是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我的臉,毀掉了……
我的左臉,燒傷的很嚴重,那些像是蜈蚣一般的傷疤,盤踞在我的臉上,就像是吐著蛇杏子的毒蛇一般。,
我的額頭也有一道傷疤,右臉頰有淺淺的傷疤,雖然不深,可是也很嚇人。
“啊。”
我捂住自己的臉,想要尖叫,可是,我叫不出來。
我隻能渾身顫抖的抱住自己的臉,不斷的流淚。
怎麼辦?
我變成了這個樣子?
宮冽……你還認識我嗎?就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這麼醜陋的自己,我要怎麼辦?
“小姐,你冷靜下來,醫生說你臉上燒傷的麵積比較大,很難恢複,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恢複的。”
小彩抓住我的手,朝著我安慰道。
可是,我什麼都不想要聽。
我推開了小彩,從地上爬起來,便衝出了浴室。
我要離開這裏,我要去找宮冽,宮冽一定認識我的,宮冽……
“砰。”
可是,我剛跑出自己的房間,便撞到了一堵肉牆,清冽的氣息,在此刻,縈繞在我的鼻子四周。
“少……少主。”
我還沒緩過神來,身後追著我跑出來的小彩,卻在這個時候,戰戰兢兢的叫著少主兩個字?
少主?
就是那個救了我的人嗎?
我捂住鼻子,緩慢的抬起頭,在看到眼前的男人之後,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世界上,有這麼好看的男人嗎?
宮冽的俊美,是那種霸道如同帝王一般的邪肆。
而眼前這個男人,是很清雋的那種。
他的五官精致的沒有一點瑕疵,一頭淺栗色的短發,看起來異常的柔軟。
白皙的額頭,茶色的眸子,挺直的鼻梁下,是一雙不厚不薄的嘴唇。
男人穿著一身類似於中歐時期的那種宮廷服,看起來異常的高貴俊美。
尤其是他站立的樣子,仿佛不怒自威的王子。
他冷淡的看了我一眼,抬起下巴,聲音沒有什麼起伏道:“怎麼回事?”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下一陣瑟縮了起來。
這個男人,一看就很不好相處的?
因為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這個人,很冷。
而且這種冷,和宮冽的冷酷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屬於那種,仿佛無欲無求的那種,什麼東西在他麵前,都激不起漣漪一般。
“小姐看到自己的臉,就嚇到了,然後就衝出了……房間。”
“因為看到自己醜陋的臉,被嚇到了。”
他淡淡的將目光看向我,掀起唇瓣,冷靜道。
醜陋的臉。
我的心髒,猛地一抽。
我咬住嘴唇,目露憤恨的看著他。
他走進我,鋥亮的皮鞋,在光線下,顯得異常的潔白,仿佛沒有一點塵埃的樣子。
我想,這個男人,肯定是有很嚴重的潔癖。
“女人,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你嗎?”
他抬起我的下巴,手指的溫度,涼的有些嚇人。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有人的溫度,竟然是這麼冷的?
完全沒有一個活人該有的那種熱度。
“因為你的求生意誌,如果你在意的是這幅臭皮囊的話,那麼,你當初為什麼掙紮的想要活?”
他冷嘲的看著我,犀利的瞳孔印襯著我的樣子。
我看到自己的影像在他的瞳孔慢慢縮小的樣子。
我舔著嘴唇,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我倒是忘記了,你說不出話來。”
他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想要說什麼一般,突然鬆開了我的下巴,笑得有些放肆和冷漠道。
我看著他臉上的微笑,感覺自己的喉嚨,莫名一陣艱澀難當。
“我費盡心機救了你,不是為了讓你在看到自己的臉之後絕望的,你想要活下去,肯定是有你自己的理由,如果你為了自己的這張臉,想要死的話,那麼,隨便。”
好冷酷的一個男人。
我握緊拳頭,抬高下巴,朝著他張嘴道。
“我不會死。”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楚我的嘴型。
可是,他卻饒有興味的看著我。
“很好,如果你想要奪回你自己的一切,就要堅強起來,要不然,你這麼辛苦的從火力爬出來,是為了什麼?”
他……知道嗎?
他是不是知道我是誰?
我有些著急的抓住他的手,想要問他是不是知道我是誰。
“好好養傷。”
他沒有回答我,隻是將我的手輕輕的甩開,便離開了。
“小姐,你嚇死我了,你怎麼可以抓少主?”
我看著他已經離開的背影,那麼的倨傲和清冷。
就像是他這個人一般。
我不知道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是在暗示我,一定要站起來,將屬於自己的東西,奪回來嗎?
“小彩,他是誰?”
我被小彩重新扶到了房間之後,我拿出了紙筆,在上麵寫道。
“他是我們蕭家的少主。”
蕭家?
蕭家是什麼?
我迷茫道看著小彩。
京城有蕭家這個門戶嗎?
我就知道宮冽在京城是京城的帝王。
可是,這個男人,似乎比宮冽還要的厲害的樣子?
“你不知道蕭家嗎?我們蕭家是和宮家並驅的,而且,我們兩家是親戚關係,現在的宮氏集團掌權人,宮冽,是我們少主的表弟。”
什麼……
他們是親戚關係?
為什麼以前我從來不知道?
“不過,蕭家從二十年前,就消失在京城,搬到了荷蘭去了,少主因為懷念老婦人,才在前幾天,搬回了京城這邊的蕭家老宅,救你的那天,就是老婦人的忌日。”
小彩一臉惆悵的看著我說道。
蕭家的那個少主,是宮冽的表哥?
他是不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