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的早，想著母子兩個應該還沒有起床。
最開始的哪幾天過去之後，唐心悅體恤阿姨到醫院來要很久，如果還要帶著早飯來，那阿姨就得很早起床做早飯的。阿姨年紀也不輕了，晚上回去的晚，早上就沒讓她過來。
所以唐心悅的早飯都是醫院準備的。
顧子晏皺眉想了想自己吃過的一次醫院餐的味道，半路上還是請助理下車準備了早點，一道提到醫院來。
昨天開了個會，其他人是走了。但是總裁沒有走啊。總裁沒走自己和秘書也都不能走。他一加班就加了個通宵。秘書早上走了，真幸福。助理一邊嗬欠連天一邊想。
不過真要說起來，總裁大大大早上的不回去睡一覺又奔醫院來，對夫人也算可以的了。
可憐了自己這個底層勞動人民啊。
顧子晏輕手輕腳地推開病房房門，就看見曦曦和唐心悅還在睡著。
他的心好像突然柔軟了下來。這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啊。
雖然……
唐心悅好像聽到了聲音，動了動。他又恢複了平日裏那張冷臉。
將早餐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會兒，就聽到小小的聲音：“爸爸。”
曦曦好像醒了。
唐心悅也醒過來，睡眼朦朧的：“你爸爸在公司呢……”
曦曦搖搖她：“媽媽你醒醒，爸爸在這兒。”
他眼尖，一下就看到桌子上的早飯：“爸爸還給我們帶了早飯！”
曦曦這孩子肯定是睡糊塗了，顧子晏怎麼可能給人帶早飯。想都不要想。
“接著睡吧。”
她摸過手機看一眼，終於清醒過來，“你真的來啦？”
曦曦很驕傲：“我就跟你說爸爸來了吧！爸爸最好了，還給我們帶了早飯！”
她看一眼桌子上的早飯，還真的是，拍拍曦曦：“你去洗漱。回來吃早飯.”
“好嘞！”曦曦飛快地跳下床。還真的餓了呢。爸爸來的真是時候。
顧子晏暫時就不走了，順勢坐在椅子上，揉太陽穴。
唐心悅看他很累的樣子：“一個晚上沒睡就過來了？出什麼事兒了？”
顧子晏搖頭：“沒什麼。”
跟她說也是沒有什麼意義。她又幫不上忙，也隻能瞎擔心而已。
這段時間一直有人在斷斷續續收購公司的散股。本來因為數目不算太大，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來，當時也是走了眼了。
如今事態有擴大化的趨勢，大家都有點慌了神兒。
如果下手的人是已經持有大量股票的股東……那現在這個數量，離他成事也不太遙遠了。
他眼眸有一瞬間的冷厲，要是讓他知道這是誰搞的事……
唐心悅也沒指望能得到什麼詳盡的回答。他一直都不相信她。但是還是注意到了他一瞬間狀態的變化……想必是相當不輕鬆的事情。
“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待會兒阿姨來了一樣可以帶曦曦回去的。不用過來的。”她都看到他眼睛裏的紅血絲了。
“嗯。”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助理也是一整夜沒睡了。
唐心悅又想到什麼，於是緊接著說：“你的助理和秘書呢？人家也是一整夜沒睡了。有沒有讓人家跟過來？”
顧子晏搖頭：“秘書先回去了。”但是助理還在，想繼續跟他商量商量後麵要做的事情的。
“那你快讓小王趕緊回去補個覺。”唐心悅自己都沒發現在自己現在居然是在給顧大總裁下命令。就是覺得小王真慘呐真慘。
平時同部門的同事還會羨慕總裁的秘書和助理，他們好像都沒有什麼事情要做似的，就整日跟在總裁的身後就好了。工資也是開的一等一的高。
可是唐心悅最知道了，這個資本家從來都是什麼事情都要人家做的。
顧子晏又點頭要往外走。唐心悅看的好笑，可能是因為一夜沒睡的緣故，他顯得特別乖巧，像是個放大版的曦曦。
她忙叫住顧子晏：“讓司機送他回去。你在這裏睡會兒，待會兒管家和阿姨來了把你和曦曦一道帶回去。”
他再次點點頭，一出門就看到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助理，輕輕拍拍他：“回去睡吧。”
助理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好。”
心裏一邊想自己家裏頭床鋪的芬芳，一邊想著總算自己老板還算是一個有點良心的資本家。
他睡得暈暈乎乎，跌跌撞撞地往外頭走，就聽到後麵同樣因為一宿沒睡而有些沙啞的聲音：“讓司機送你。”
他轉身一看，發現自家總裁大大已經回病房裏去了。
這麼有人情味兒的老板他可是第一回見。聽著像是總裁夫人的吩咐。
曦曦已經洗漱完出來：“媽媽，今天還找不找袁爺爺下棋了？”
唐心悅心想，昨兒個你輸的那麼慘，今兒早上還能有這樣愈挫愈勇的氣勢，媽媽也是相當佩服你。果然是顧大總裁的好兒子。
“可是袁爺爺昨天下棋累了，今天讓袁爺爺休息一天好不好哦？袁爺爺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呢。”
顧子晏聽到這裏，饒有興致的問：“昨天的棋是誰贏了？”
曦曦低頭揪著衣角：“袁爺爺贏了。”
爸爸最不喜歡聽到自己說“輸了”這兩個字了，雖然他沒有直說，但是曦曦都看得出來。
“輸的多嗎？”
“很多。”奇怪今天爸爸的語氣沒有冷冷的感覺了，他壯壯膽說了實情。
“那你昨天剛剛輸了很多，怎麼今天就想著去找袁爺爺下棋了呢？”顧子晏挑眉，覺得自己兒子也蠻有趣。
曦曦覺得今天的爸爸不對勁，他支支吾吾半天：“因為我下期不好，但是跟袁爺爺下能學會許多新的招式，然後我慢慢慢慢的總會贏過他的。”
顧子晏有點驚訝，他一直以為自己這個兒子有點柔柔的，他一直以為是小時候隻有媽媽帶的原因。現在看來也有點倔強的意思。
如果是平常別的什麼人，說不定輸得慘了就不去了。總有點畏懼的。
唐心悅見他驚訝，心裏有點高興，大約是以兒子為榮的意思。
“是誰這麼跟你說的？”
“我自己覺得。”
顧子晏拍拍他腦袋：“嗯。”
很快唐心悅也洗漱過。三人坐在桌前一起吃早餐。
曦曦問：“爸爸，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六點鍾。”
曦曦瞪大了眼睛：“那麼早啊。”
顧子晏點頭：“我回來的時候你還在睡覺呢。”
曦曦又問：“那爸爸你昨天晚上沒有睡覺啊！”
顧子晏又點頭。
曦曦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爸爸真厲害！還能一個晚上不睡覺！”
唐心悅哭笑不得：“這是不好的作息習慣哦，曦曦不要學。”
“為什麼，這樣一天就有二十四個小時了！老師說時間是很珍貴的，能把一天變長不厲害嗎？”
顧子晏嚴肅地說：“你媽媽說得對。這是不健康的作息習慣哦。”
曦曦還是比較相信威嚴的爸爸，既然爸爸說是不健康的作息習慣，那就是不好的。
唐心悅覺得自己作為母上大人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奈何顧大大就是比較讓曦曦信服。她隻好無奈的往曦曦盤子裏夾了一隻小籠包。
“那爸爸，你以後不能晚上不睡覺哦。”曦曦一邊吃小籠包一邊含混地說。
顧子晏伸出小指頭：“拉鉤。”
萬萬沒想到顧大總裁會做出這樣幼稚的舉動的唐心悅差點沒被一個小籠包噎住
曦曦歡快地伸出小指頭：“拉鉤。我也會監督媽媽的。爸爸你不知道，以前隻有我跟媽媽住的時候，媽媽總是很晚很晚才睡覺。”
顧子晏深深地看了一眼唐心悅：“嗯，曦曦一定要好好監督爸爸媽媽。”她以前過得很艱難吧。
但是唐心悅對曦曦說的這事情完全無動於衷的樣子，之前自己一個人帶曦曦，什麼不能習慣。也沒有什麼特別艱難的概念。
唐心悅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她感覺自己已經比前段時間好的多了。
顧子晏想到醫生的回複，眉頭微皺：“快了。”
“嗯。”唐心悅頭也不抬地在夾醬瓜。說的這麼模糊。誰知道是一天兩天還是四五天半個月？
她雖然之前不喜歡同事在背後嚼舌頭，但是工作的環境她還是想念的，何況自己都這麼久沒有回去了。
還有鄰座那個新來的小姑娘，人也挺好的。還有那個誰和誰，他們也不都是亂說話的人。
趙鈺現在也不在公司裏，應該氛圍沒有之前那麼亂了。
說不定還能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呢。
還有曦曦，自己都好久沒有做小餅幹給曦曦了。
曦曦乖巧，一直都不說。可是阿姨悄悄跟自己講過，曦曦有的時候會盯著自己裝小餅幹的小袋子，然後問她：“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好？”
阿姨說這話的時候，眼圈都紅紅的。
顧子晏正吃過了早飯，等阿姨和管家過來。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臉色瞬間就冷凝起來，唐心悅隻聽得到電話那邊的聲音好像是顧正遠，正在高聲說什麼。
可是顧子晏一句話也沒說，等對方說完了，才應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