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悅見他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樣子。急急忙忙退出了他的書房。
顧子晏掀起眼簾看她離開的背影，手中捏著那袋小餅幹。撚起一塊吃掉了。
難怪曦曦喜歡。
他重新撥出去一個號碼，是他的助理。
“過來說清楚。”
助理知道這一定是唐心悅離開了，連聲應是。
一進屋他連忙道：“那個事情，有進展了。上次的老太太找到了。”
老板讓他好好查查幾十年前的一樁夾纏不清的案子。
搞得他最近看見總裁夫人就想跪下唱征服——誰能想得到總裁夫人身後有這麼多彎彎繞繞的事情。有坑人不眨眼的唐氏一家，如今又冒出來這麼一個爹……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夫人真是那一位的女兒……那讓自己幹啥都是分分鍾，唱征服算什麼。
顧大總裁這幾日一直讓他追蹤那人那邊。可是那人是何等地位，怎麼能夠讓一個總裁小助理帶著幾個小嘍囉查出來。
對方的安保密不透風，水潑不進。
助理想了很久最後決定曲線救國。
於是他調轉了方向。去查那個老太太。
曾經有個老太太來找過總裁夫人。總裁夫人見過她之後回來就知道自己不是唐坤親閨女了。
可見這個老太太也是當年舊事的知情人。
顧子晏饒有興致地樣子：“老太太？”
“對。我發現夫人再見過一個老太太之後就知道自己不是唐坤的女兒了。說明這個老太太是當年事情的知情人。而且要讓夫人信她，那就不是一般的知情人。”
顧子晏點頭：“你說得對。”他想到唐心悅身上那個朱砂痣。他一度非常喜歡。其他倒是沒有什麼……也許就是這個了。
想到唐心悅那個朱砂痣的位置，他感覺到心裏好像有點冒火。
助理根本察覺不到自家總裁的異樣，接著說：“老太太是通過公司找到夫人的。我就查了監控。然後發現了那個老太太。”說的倒是很容易。那幾天好險沒把眼睛看瞎了。但是老板不需要這些過程累贅的描述。一種邀功無門的悲傷情緒在助理心中蔓延。
顧子晏道好，瞥一眼助理眼下的青黑：“辛苦你了。回頭發獎金。”
助理強行按捺住自己心頭飛快蔓延的喜悅，相當克製地對自家老板表示了感謝。
顧子晏點頭：“不客氣。”屈起食指輕輕叩擊，那這個老太太到底會是什麼人呢？
助理好像明白自己老板的心聲，就接下去說道：“這個老太太，據說是夫人母親以前很親近的一個用人。我們順藤摸瓜找到了她現在的住址。”他在心中哀歎，自己要多少年才能買的起這個地方的……一個廁所？
顧子晏接過地址一看，這顯然不是一個普通的用人能夠住的起的地方。
他沉思片刻，終於還是決定：“你帶我見見這個老太太。我有點事情想要問她。”
助理應聲而去。
原先老太太表示並不願意見外人，直到顧子晏的助理抬出了唐心悅。
所以顧子晏是以唐心悅丈夫的身份去的。
老太太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院子裏編織，姿態端莊。如果不說她曾經是個用人，也許會以為她曾經是個大家閨秀。
顧子晏在院子外麵看了一會兒這才叩響門。
老太太慢悠悠地將正在編織的東西放在旁邊這才來開門：“您好。”
“您好。我聽我妻子提起過您，所以來看看您。”
老太太笑地淺淡：“原來是這樣。她是怎麼跟你說我的？”兩人走到院子裏，老太太示意他坐下。自己回身進廚房準備茶點。並不指望他回答。
顧子晏也不回話，隻道：“麻煩您了。”
這個老太太似乎知道唐心悅並沒有跟自己談過她。不然也不至於房門都不讓自己進，但是也許還不知道自己現在來的目的是什麼。
所以唐心悅身上還有多少秘密呢？
顧子晏坐在院落中環顧四周，一棵樹，兩把椅子一張桌子而已。
自己坐的這把椅子一看就是臨時從房裏搬出來的。
老太太從房裏端了點心和紅茶出來。
點心是那種老輩人喜歡的酥皮點心。紅茶的氣味氤氳在四周的空氣裏。顧子晏都要歎一聲好。
“老太太，您這兒的茶點真好。”
老太太笑起來：“我年輕的時候學過一些。”那時候家裏人都喜歡吃這種小點心，現在不一樣啦。
老太太想起來：“你和小，小悅有一個兒子？我看新聞知道的。”
“是啊，叫曦曦。您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指著上麵的曦曦“這就是曦曦。”那張照片是顧家的全家福，唐心悅，曦曦和他都在上頭。大家都笑的很開心幸福。
老太太點頭，表情很欣慰的樣子：“看來小悅嫁給你算是走對了。”
“唉，是啊，嶽父太過分了，嶽母實在……”
老太太見了那張全家福已經信了一半，幸福的笑容是怎麼也沒辦法裝出來的。見到他這麼說也想起自己那個早早去了的小姐：“是啊，小姐小時候……小悅跟你講過我的身份吧？”
顧子晏點頭：“講過的。”
老太太對顧子晏越發滿意，這種身居高位手握大權的人，明明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用人，剛才到現在對自己一直都是彬彬有禮。小小姐真是找對了人。可是想到小姐……
“小姐一直是我看著長大的。一直都乖巧懂事，在族裏也討人喜歡。可惜連續兩次都遇人不淑……”
她都講到這裏了，顧子晏自然要打蛇隨棍上，多問點東西出來：“嶽父待嶽母苛刻，連我都有所耳聞，甚至在嶽母仍有身孕的時候就跟……”
老太太連連搖頭：“男人啊，都是一個德行……”說完才想起來麵前就坐著一個男同胞，“我不是說你，我看你對小悅還是蠻好的。”
她對小悅不熟悉，但是對小悅的母親熟悉。畢竟是曾經當女兒養過的小孩子，說起來就難免滔滔不絕。
“雖然小悅不是唐坤的孩子。可是這個男人之前說的好好的會照顧我家小姐一輩子，目的達到了說變卦就變卦……唉，可憐我家小姐。”
顧子晏相當認可地說：“心悅知道她的身世之後很難過的。她說難怪自己父親一直都不願意理會自己，對她那麼差。”
“我家小姐過去深居簡出的，每每來往就是身邊那幾個人。大家都是好孩子，說一不二的。
誰能想得到出來就碰見這麼多髒心爛肺的玩意兒……”
顧子晏暗想，也許髒心爛肺的玩意兒是這位老太太能罵出來最髒的髒話了。她其實也跟她家小姐，唐心悅的母親一樣在很幹淨的環境裏生活了很久吧。
但該問的還是要問：“那心悅的生父是嶽母之前交往過的人嗎？”
聽到這個問題老太太開始支支吾吾起來，老一輩的思維裏她可能也覺得自家小姐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就是她交往的第一個男朋友嘛……看我家小姐好騙……你不是小悅的丈夫，怎麼老是問我家小姐的事情？”
顧子晏也感覺到自己方才問的太步步緊逼了。但是這老太太為什麼一說到她家小姐的第一個男朋友就這麼畏畏縮縮的，罵唐坤的時候可不這樣。而且提到那個人就一下警惕起來……
“我想多了解了解嶽母嘛，畢竟她……”
老太太點點頭，也是的，自家小姐去的早。可是這個後生可不能再留了。他要是知道了什麼，最後麻煩的還是自己。
“嗯，你說的對。但是我還有些事情要做，你幫我把這些點心帶回去吧。看看小悅和曦曦他們吃不吃？”
逐客令下的也幹脆。
顧子晏笑著點頭，完全沒有半點氣惱地樣子：“好的，我就替他們兩個謝謝您了。以後如果有空，我再帶曦曦來看您。”
老太太見他這個態度，又有點猶疑，但是人都趕了，也笑眯眯地說：“好啊，歡迎。”
顧子晏沒有先回家：“去我媽家。”他麵色嚴肅。即使老太太沒有直接說，甚至已經很警惕了，但是他還是能夠從她的字裏行間判斷出唐心悅生父那個人是誰。
剛進門，就看見外公正對著棋盤自己跟自己下圍棋。
聽到他的聲音才轉過頭來看他一眼：“我就知道是你！”
又問道：“怎麼樣，我聽說這幾天網上有一些議論？”
顧子晏眸中閃過一絲冷色，想到唐心蕊已經做了的事，和原本打算做的事，就覺得讓她待這幾個月班房實在便宜她了：“是有一點。是有些人不自量力瞎鬧騰出來的。現在已經沒事了。”
外公見他這個樣子就明白，那人怕是惹到他了。
也就不提這茬：“貴客臨門，不知道有何要事？”
顧子晏麵色嚴肅道：“要事真的有一樁。我們進去談。”
外公也不知道什麼事情能讓自己最得意的外孫這麼凝重，一時也有點擔心。
書房的門“砰——”的關上了，隔絕了聲音和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