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美鼠精帶著開光小尼走出這間密室,孬種按了一下機關,門自動合上了。孬種拭下嘴角,看著手心的血跡,心有餘悸。
這些都是孬崽惹的禍根,如果不是他,先去聞開修的女人香,自己壓根兒不會遭打挨罵,於是,狠狠地瞪了孬崽一眼,眼裏閃著凶光,狠不得把他給殺了。
孬崽自知理虧,剛才委實有愧於他,倏地低下了腦袋。
現在這兒,隻要不去碰小尼姑,還是他孬種的天下,誰叫他是“四孬”之首,誰叫大權要握?人在房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就是孬崽的心裏寫照。
開明、開光、開修席地而坐,三人圍成一個圈,閑坐無事,就合掌恭敬,稽首念佛,一心不亂。
“唔啊!”孬種悄然走到三尼背後,清嗓響了一聲,旨在告訴她們背後有人,你們別嚇著。
不像過去是聾啞人,不過,她們置若罔聞,隻顧稽首念佛,不理會他。
“你們都起來!起來!”孬種在清嗓響了一聲後,高聲說道,在開明等抬首不解地看他一眼之後,接道,“給你們換一個地方!”
孬種把她們帶到一間更黑暗更狹小的房間裏,關押起來,然後走了出來。
“你這是幹嘛呀,大哥?”孬崽不滿地問詢孬種。
“幹什麼,你這麼聰明的人不知道?”孬種鄙視孬崽。
“關在一起,便於我們看管,這多好!”孬崽還想著秀色可餐的事,想當然地說道。
“不是便於看管,是便於謀圖不軌吧?”孬種對於被美女鼠抽了巴掌的事仍耿耿於懷,反唇相譏。
“大哥,是你自己把握不住引出事端,反而怪我們兄弟!”孬崽更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你說什麼呐?!”孬種被孬崽嗆一下,惱羞成怒,大吼一聲。
“你聽不懂嗎?”孬崽道。
“你招打!”孬種伸手就摑了孬崽兩個巴掌。
“劈劈啪啪”孬種與孬崽就對打起來,急得孬蛋和孬子趕緊來拉架,“別打了!別打了!大哥與小弟,快別打了!快別打了!”一邊猛拉一邊狂叫。
“哼!”孬崽被孬子拉開,摸了摸撒裂的嘴,冷哼了一聲走開。
“呸!”孬種被孬蛋拖開,擤了一下鼻血,啐了他一口挪了一步。
木魚青燈,尼姑走到那裏都是念佛。當然,開明、開淨、開修關在黑暗與狹小的房間也如此。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除了開光之後,她們都這樣想,經過歲月的磨難和不懈地努力,服用“觀音土”’和菩薩的保佑,終於能開口念佛了,感到無比的幸運啊。
如果開光在這兒時,她也會有這種想法。
對於她們念佛而言,黑暗和狹小都無關宏旨,時間在她們念佛中一天一天逝過,光陰在念佛中一日一日過去。
當然,她也分不清今日是何日,今夕是何夕,是白晝還是黑夜。
她們的眼睛一天比一天明亮,不是她們的眼睛有什麼變化,而是眼睛適了黑暗。這時有一匹壯如虎的貓出現了,她們卻發現這是清修庵無名師太的愛貓。不過,這匹老貓十來天不見,仿佛又壯實了許多,更加的神氣。
神貓瞪著碧綠的眼珠,目光炯炯地盯視她們,嘴吧和鼻子“嗚咽、嗚咽”地響著,猶如老朋友似的向她們數說著什麼。
“……南無阿彌陀佛!”她們輕念一聲停頓下來。
“貓咪,過來!過來!”開光生喜歡心,招它過來,差點被壯實的神貓一撲撲到她懷裏撲倒了,像隻陀螺一樣搖起,揉摸著它油光閃閃的皮毛。
“師姐!它怎麼會跑到這兒來?”開淨問開明道。
“是啊!是啊!”開修更好奇。
“師妹呀,本尼怎麼會知道呢?”開明學著開光師姐的語氣,把弄著神貓說道。不過,開明自己感到稀罕與納悶,怎麼不明不白,無緣無故跑到這兒來?她一邊這麼琢磨,一邊拿眼目掃來掃去。
“這兒有一個老鼠洞!”開明眼尖在房旮旯裏發現一個毫不起眼的老鼠洞穴。
“在那裏?”開淨芒然不知。
“我怎麼也沒看見!”開修說道。
開明本來想抱著神貓站起來的,委實太沉重了,隻得把它放下後走過去,指給開淨開修師妹看,指著一個比普通稍大點的老鼠洞穴說道:“這個不是!”
“師姐真是好眼力,這麼小的洞就能發現。”開淨由衷誇道。
“是呀!是呀!”開修隨道,“我有一事不明,請教兩位師姐。”
“什麼請教不請教的!有話直說!”開明微笑道。
“這麼小的洞,貓又這麼龐大,怎麼能鑽得進來呢?”開修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開淨看看洞口又看看貓身,在心裏比劃著,搖了遙腦袋。
“有一種能將身體縮小功夫,叫縮身功。興許這匹貓也會!”開明眨眨眼琢磨一下說道。
“嗚嗚!嗚嗚!……”神貓瞪著碧綠的眼珠瞅了開修,仿佛在對她說話。
“你能聽得懂我們的話?阿彌陀佛!”開修蹲下身去,喜歡地撫摸著貓頭,問它話。
“嗚嗚!嗚嗚!”神貓對著開修像剛才那樣叫,並且點了點貓頭。
站在開修一條線上的開修見到了,嫵媚地笑道:“師姐,它在點腦袋耶!真是一匹神貓呀!”
神貓驀然抬起頭來,對著開修“嗚嗚”地響了起來,嚇得開修在開淨身後躺起來,喃喃說道,“它好像有點生氣和不高興了。”
“是啊!是啊!它生氣了。”開修有點迷茫,突然開悟,“哦,它是謙虛!響兩聲是表示對的,讚成的,響一聲是表示不對,反對的!神貓是不是?對的響兩聲,不對的響一聲!”
“嗚嗚!嗚嗚!……”神貓瞪著碧綠的眼珠咆哮起來。
“啊呀,啊呀,對的呀,師姐你真聰明耶!”開淨和開修拍手笑道。
“輕點兒,隔牆有耳。”開修把眼睛瞟向牆壁,並努努嘴巴。
“嗯嗯。”開淨和開修笑逐顏開,懂事地點點長出寸發的腦袋,抿起嘴吧。
她們仨重新坐下,如敬神明供菩薩把神貓圍在中間,促膝談心。
“你是老師太派來的吧?”開明摟住神貓的頭,撫摸著它項背問道。
“嗚!嗚!”神貓發單聲響道。
“師姐,它是在說不是!”開淨與開修低聲嚷道。
“我又不聾。”開光笑意濃濃地說道。
“嘿嘿,人家不是高興嘛!”開修開心笑道。
“你是那個女施主派來的吧?”
“嗚嗚!嗚嗚!”
“哦,還有它的兄弟們?”
“嗚嗚!嗚嗚!”
“啊呀,真是它們派來的,太歡欣鼓舞了這是!”開明感激涕零,抹了一把喜淚。
“嗚嗚!嗚嗚!”
“神貓你真是女施主派來的救星啊!你快去報告他們!說我們在這兒!快去快去!”開明放開了神貓,催著它快走。
“嗚嗚!嗚嗚!”神貓嗚咽著一步一回頭的向牆腳走去……朝夕相處慣了它還有些戀戀不舍。
孬種、孬蛋、孬子、孬崽亂七八糟躲在她們隔壁的房地上,孬種突然挺起身來,嚷一句:“什麼聲音?”
“有什麼聲音?”孬蛋、孬子、孬崽仍躺在地上,心不在焉地問道。
“好像是隔壁傳來的,快!”孬種一個鯉魚打挺站起,揮手指使他們,“走!”
孬種等走入這間房時,見到開明、開淨、開修還在席地而坐念佛,若無其事,仿佛剛才啥也沒生過一般。
“嗨、嗨、嗨!”感到奇怪的孬種喝五喝六地響著,“你們剛才在這兒發生了什麼?”
“你們聽見沒有,我大哥在問人你們的話呐?!”孬崽瞪眼怒目地對她們喝道。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佛!”開明在念佛聲中終於停頓下來,抬著腦袋落落大方地看了孬種一眼,平淡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難道老子聽錯了?”孬種狐疑地低聲問自己,倏地又加以否定,“不可能!究竟發生什麼事?說!”
“沒有呀!”開明輕描淡寫地說道,她終於敢於跟他們說話。
“大哥,與她們費什麼話!她們是不打不成招的賤貨!”孬崽裝出一威嚇的嘴臉說道。
“魯莽!”孬種對孬崽吼了聲,然後又對其它兄弟們道,“我們自己找找看!”
“全聽大哥的!”孬蛋和孬子阿諛地道了一句。
於是,孬種、孬蛋、孬子和孬崽在這間狹小低矮的房間東張西望,嗅來嗅去,尋覓他們想像中剛才發生的事。
“貓呀,貓!”孬子突然有些發怵地喊了起來。
“你心悸什麼?”孬種不屑地看著孬子鼠見貓般抖擻的臉龐喝道,“什麼貓能奈何得了我們,就是神貓來了,我們一樣鼠精捉貓!貓在哪兒?不說不知道,說了嚇一跳,有貓膩呀!”
“對!對!就是有貓的氣味我才覺得來過了!”
“無論怎麼樣,她們在這兒是不能停留了。快快!把她們轉移出去!”
孬蛋捉了開明,孬子捉了開淨,孬崽捉了開修,由孬種帶領從這間房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