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回過頭去,餘老板聽見咳嗽聲還在繼續,那是從三個青衣保鏢的小兄弟醉夢裏發出的。
捫捫胸口,於出一口氣,他總算把懸著的心放下來,因為他看見他們還處在稀裏糊塗的沉醉之中。
情況算是探明白了!娘的,與我估計的一模一樣!適可而止吧?他對自己說道。於是,他悄悄合攏上了籠箱的蓋子,悄悄地鎖上鎖子,拔出鑰匙,躡手躡腳地走回小兄弟的身邊,裝著在推醒他,又悄悄地將這串鑰匙放回去。
突然,小兄弟睜開眼睛,用懷疑的目光冷冷地盯著他,把他嚇得心髒“砰砰”亂跳,下麵立即起了些濕淋淋的感覺。不過,小兄弟片刻又闔上眼皮,須臾發出了鼻鼾聲,馬上又鼾聲如雷。
我的娘!餘老板重重地籲出了口氣。有驚無險,他得意洋洋地一笑。他娘的,他突然暗暗罵道,誰怕誰呀!現在我可隨心所欲地把他們打醒了。
“哦、唔、啊、呀、呼、哦!”三個青衣保鏢先後不同程度地響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在餘老板痛下重手的催推下醒來了。
但見他們一個個揉著惺忪的眼皮,恍若隔世,用陌生的目光打量著餘老板。
“你是誰呀?”二兄弟糊塗地問。
“我這是在什麼地方呀?”三兄弟還是顯得從夢中沒有醒轉。
“我這莫不是在陰曹地府閻羅王這兒?”小兄弟更是夢話一片。
把餘老板說得心裏“嗖嗖”地發冷,渾身雞皮疙瘩,啼笑皆非,不知說什麼為好。良久,他才苦笑道:“兄弟們,兄弟們,你們是在敝人的商船上!你們剛才被敝人約請飲了黃酒,可能是不勝酒力,你們喝高了,醉酒了!嘿嘿。”
“不對,兄弟們,喝點黃酒就醉得什麼也記不清了?不可能?”小兄弟搖搖晃晃在站在他麵前,趔趔趄趄,時時像要倒下去的那副樣子,伸長手臂指著他麵孔含糊其詞地說道。
“對,不對!不對,對!”三兄弟與二兄弟也都這麼弓著腿站著,臉紅耳赤,手指亂點著說道。
“有什麼不對?”餘老板詫異地問道。
“你指定在酒裏摻雜了什麼……的……的……東西了!有、有、有……”
“酒有什麼?”
“有……有……”
“啊呀,你胡話八道!酒裏會有什麼?”餘老板臉頰由紅色變綠色,綠色變蒼白,越來越難看。不僅如此,他還些惱羞成怒的樣子。
“……有……有問……題!”小兄弟總算說完了一句完整的話兒。
“摻雜了什麼?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不要亂懷疑啊!”餘老板漸漸有一點兒鎮靜下來。
“摻雜了讓……我們一喝……就……醉了!這兒……就是這麼……一個……問題!”小兄弟說話顯得語無倫次。不過,仔細辯聽還是很符合邏輯。
“為什麼呀?”餘老板很是擔憂地問道。
“就是你想……想……”
“啊呀,你們急死我了!”
“想說我們兄弟們無……能……能,酒量不行,沒……沒你……高而而……已!”
“啊呀,我的娘呀。兄弟們酒裏確實沒摻和什麼,想把你們比下去倒有這個意思!不信的話你可以查看呀!”
“死無對證,還……查看什麼呀?”
“死無對證!什麼意思你?”
“什麼意思你心裏最清楚!”
“我心裏最清楚?”
“對,對!對!”三住兄弟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不清楚!”
“酒全喝光了那裏去查!”
“好了,兄弟們,如果還想喝的活,敝人還是奉陪到底!如果你們還是要打嘴巴仗的話,恕不奉陪!敝人告辭了!”餘老板說畢,輕輕地啐了一口,一群草包!就爬上木梯匆匆而逃。
“哈哈哈……”他們望著他的背景消失於大貨艙內,一個個笑得前仰後翻,猛揉肚子,眼淚狂淌,心花怒放,大快朵頤。
不說三個青衣人在貨艙內尋歡作樂,再說餘老板狼狽爬上大貨艙,盡管他被他們捉弄得屎滾尿流,嚇出一身冷汗,不過,他的裏尚是挺開心很幸福的。
你們一班愣頭青,蠢豬!笨蛋!你們去哭吧!你們去死吧!跟我鬥心眼,你們還嫩著呢,你們再在娘肚子裏投幾次胎吧!哼!
餘老板在肚子裏罵著罵著就心花怒放,臉上就笑開了花,大快朵頤了,不知不覺,嘴裏就哼起了小曲:小娘子喲,你長得像花一樣呀,水靈靈的嫩啊。夜裏風來,你要把門看得緊呀……小娘喲……
餘老板猶如心裏吃了一顆定心丸,篤篤定定,心裏踏踏實實,在船上各部各門轉悠,給舵手指導、指導,又給水手們叮嚀、叮嚀,然後去找青年商賈夫妻寒暄聊天。這辰光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消逝得尤其迅速。
有話則長,無話則略。入夜,船頭、桅帆和船尾掛起了風燈,各客艙和睡艙也都先後點亮了燭光。
餘老板又在船上巡邏一番,爾後,走到美丫環的客艙門口,站下來舉手“篤篤篤”地敲了三下門板。
“嘶啦”一聲,門板移了開來,美丫環笑口吟吟婷婷玉立,衝著他微微地笑,笑得嫵媚而動人。
“……”讓餘老板始料不及的是美丫環沒有這麼迅速地把門打開,一時無語,不知說些什麼好。
美丫環倒是落落大方地邀請他:“餘老板,進來坐坐吧!”她反客為主,仿佛這間客艙本來就是她的一樣。
如此熱情的邀請,反而弄得船主餘老板不好意思,當下他必須作出決定與答複,否則會變得非常難堪和狼狽不堪的。
“噢,不啦!不啦!”餘老板訕然一笑道。
“愛坐不坐,誰稀罕你?”她在心裏罵道,但她正容悠然道,“餘老板,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有,沒有,主要是來望你一下子!望望你住得習慣、不習慣?”餘老板顯得一本正經,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見她說挺好的又接道,“那你就早點歇息吧!噢,對了,晚上把門閂緊一點!”
“沒事!怎麼啦?”她毫不在乎地說道,然後又問。
“咱船上的年輕水手都不是吃素的,一肚子壞水!見色心起,更何況你又這麼年青漂亮的一個絕色女子。你得當心點了!”餘老板用目光在她身上尤其是酥胸上瞄來瞄去,嚴肅說道。
“道貌岸然!你奶奶的!這不是說你自己吧?水手們才不像你這老色鬼!”她在心裏狠狠地鄙視他,嘴上卻一語雙關地說道,“沒事!沒事!餘老板請您放心,本姑娘什麼世麵和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不過,我還要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枕戈待旦,提高警惕,保護好自己的!”
“那就好,那就好!”餘老板冷然和猥瑣地向她一笑,“那我走了!不用送了!”
“虛偽!別臭美,誰送你?鬼送你!”她心道,但她說道,“慢走,不送。慢走,不送。慢走,不送……”她看著他興高采烈地走了,把門移上了,走到客艙裏,嘴裏也在念叨這句話。
其實,她是有口無心的,嘴在念道,心裏正在琢磨一件事。
呆了一會兒,她像普通人一樣,到一定的辰光,便吹燈歇下。不過,她沒有脫衣和著衣服躺著了,因為,她料定一件奇怪的事馬上就可能上演。雖然應付突發的事變,也不一定能吃虧,但這委實有一點麻煩的手續。
果不其然,三更時分,客艙外響起微乎其微的動靜。美丫環縮著脖子偷偷地一樂:來也!來也!
一條人影迅速躥向她的客艙,隨之那低微的聲音也消失了。
她估計是佇在門外了。
你姥姥,無非是留了暗門,或者是撬門而入這種伎倆。她心裏冷冷地發笑。但她想得不全對!因為,須臾,她聞到一種氣味,一種帶有淡淡香味的草藥氣味。乃一節小竹管伸入睡艙,然後,一股煙霧彌漫在窄小的睡艙空間裏,不斷地擴散開來。
你姥姥的,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這是一種鬧羊花、蔓陀蘿花等配製的蒙汗藥了!她在床上的黑暗中想道,本姑娘聞著了,理應被熏得倒了,顯得頭昏目眩,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最後,人事不省,任人擺布了……
她裝著被他迷昏了,在迷迷糊湖的黑暗之中,聽到一陣“熟熟悉悉”的聲音。可以估計得出,是來人慢慢地摸了進來弄出的響動,在移到床鋪邊上後,悶心不響了。來人大概在證實床鋪上的她是否真的被迷昏了,但他也沒有點燈燭觀照一下,而是用手摸索起來……
忍無可忍的她想發足,但還是讓她忍住了,在忍耐過程中感覺難受極了,尤其摸在她的臉上、酥胸和下麵上,像毛毛蟲在蠕動,又若是吃進了一隻死蒼蠅,想嘔欲吐,不能讓他如此討便宜呀!於是,她輕輕地動了動。她這一動動得非常有分寸,既想讓他知道她已經有所知覺,不是迷得很死,也想讓他懂得她是他迷昏了。
果不其然,他的鹹豬手立即停止摸索。
“唉!”他悠然一歎,果然是他,船主餘老板!
“美人,對不住了!我一見到你就自不由已了!我知道,自古嫦娥愛少年!我餘某人就是老板再大,再有財富有勢,你也不會高看我一眼的。我家雖有三妻四妾並且也長得漂漂亮亮水靈靈的。但是與您一比,那簡直是天壤之別,她們個個都是黃臉婆了,我的心痛啊!”餘老板喃喃地訴說著發至內心的肺腑之言,如是自言自語,又如對昏迷在的她說,“美人,姑娘,我迫不得已,出此下三濫的手段來得到你,請您諒解啊!!”
說著,他就要動手去解她的衣裙,可就在此時,大蓬船劇烈地搖晃起來,把他和她頓時從床上床邊拋到一邊去了……
“篤篤……”睡艙外響起了敲門聲,由此同時有人喊道:“餘老板!不好啦!海上掀起巨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