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間猶如現代總統套間似的高級客房的門拉開一條縫。大轎夫看到客房裏的情形,他的眼光頓時接直,不會拐彎了,他人也傻了,木木地站在那門邊。
不過,這不過須臾工夫。既然是夫人叫她,他幹嘛不進去?大轎夫突然清醒了,他仿佛打了一盹,就這樣推門而入。
“你給出去!出去!”貴夫人呆呆地不知在想什麼,突然見一個人擅自闖進了她的房間,慌亂地拿起床上的“狐狸尾巴”圍巾掩在胸上,勃然大怒,揮手驅趕。
“夫人,你不是叫我嗎?”大轎夫也吃了一怔,但他並不害怕她,眼光直勾勾地停在她經過“狐狸尾巴”掩蓋還泄春光的雪白胸脯上。
“當然。但有你這樣不經敲門,擅自入主子房間的人嘛?”貴夫人一見到是他,慍色的臉上柔和得多了,嗔怪地說,但這臉還帶有三分笑意,“出去!出去!”然後又補充一句:“重新來過!”
“是!”大轎夫不得違拗,但又非常不願意,從他的語氣裏可以聽得出來。他一邊退出去,一邊嘴在嘟噥,“就你這臭規矩多多!”
不過還好,貴夫人沒聽清他在嘀咕什麼。
“篤篤篤”,大轎夫在門上敲了敲。
“夫人,可以進來嗎?”大轎夫聲如宏鍾地說,唯恐她與他人聽不見。
“進來吧!”
貴夫人一本正經地說道,然後微微一笑,笑容妖媚而迷人,“請你把房門也掩上!”
“夫人,您叫我什麼事?”大轎夫走到已經整好衣服站在落地窗前的貴夫人跟前,帶著笑容問。
“沒有事,不能叫你嘛?”貴夫人那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那英俊的臉蛋,她臉上和眼神全是笑意。
“當然!”
大轎夫也一臉笑容,輕語道,“你想我嗎?”
“你說呢?”貴夫人沒有直接回答他直露露的話,而是像踢球一樣踢給了他,不過,她沒有惱火,臉上還是笑意漣漪。
“當然!”大轎夫輕啟嘴巴,用甜頭舔舔嘴唇,像一條蛇,張開嘴想吞獵物。
“你是在說你自己吧?嗬嗬。”貴夫人眼光一直沒離開他的男子氣的臉膛。
“當然!你沒有?”大轎夫壞笑。
他倏地撲向貴夫人,卻撲了一個空……
仿佛,貴夫人如早有防備,見他撲來時,靈活閃過一邊。
向前衝去,大轎夫的鼻子撞在窗框上,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倏地車轉又一次向她抱去。
貴夫人也轉過身軀,動作極快。貴夫人的身體雖讓他抱著,但當他要吻她的丹唇時,卻把腦袋向後倒去,伸出手按住他嘴巴上。
“現在不行,你晚上過來吧!”貴夫人一邊擋他,一邊輕聲相告。
“我知道。但你先讓我親一下?”因此,他懇求道。
“我怕你不敢來哩!”貴夫人的下麵隨便讓他抱得如何緊,就是不讓他吻她。
“誰不敢的!”大轎夫不服氣。
“你!你怕他們笑話你?”貴夫人將他。
“我才不怕他們!笑話就笑話吧,隻要痛快就好,管這麼大幹嗎?”
“好了,好了。你不要急在一時嘛。現在,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不要在這兒糾纏我!”貴夫人皺皺眉頭,使勁推他。
“好嘛,好嘛!”大轎夫鬆開抱緊她的手,向她揮揮手無奈走出高級客房。大轎夫高興壞了,他又要做那種讓人快活得要死的事了,他興勿勿地來到街上。
大轎夫來街上,東張西望尋找著什麼。
大轎夫在前段時間追蹤過那扒手的那些大街小巷上轉悠。然後,大轎夫轉悠來,轉悠去,可他的臉上是十分的失望。
這樣瞎轉悠下去也不是辦法,花更多的時間也是沒什麼任何意義。大轎夫暗自說道。
“噗嗤”
大轎夫突然啞然而笑,嘴裏喃喃道,“就這麼辦!”
大轎夫仰起臉兒,鼻子向天空嗅嗅,又低下腦袋,向地上聞聞,然後,循著那些街巷和胡同走了起來。
大轎夫走的迅速像跑,跑得還非常快。大轎夫從大街拐入巷道,從巷道又拐入胡同,又從胡同拐入巷道,從巷道拐入大街,又從大街拐入巷道,從巷道拐入胡同,從胡同拐入另外一個胡同。
倏地,大轎夫拐到一口塘邊,走到當初扒手站在兩棵柳樹下撒尿的地方。
大轎夫又從這個地方為*,又開始走了起來。
大轎夫從這郊區又拐進了街道,七拐八拐地來到貴夫人落腳的地方—“通天堡”賓館。
大轎夫目無他人地走了進去,他沒把看門人放在眼裏,走了進去。倒是看門人非常有禮貌地向他鞠躬。
大轎夫三腳二步地蹬上樓去,在轎夫的高級客房門外站住了。
“哎!大哥、大哥,你怎麼又回來了?”二轎夫和三轎夫看見他就說道,還猥瑣地向他笑。他們笑得意味深長,仿佛知道他與貴夫人的約會。
“不關你們的事!”大轎夫沒好氣地頂了一句,鄙視他們一眼,當即就走下樓去了。
這當兒出去,轎夫比進來時還要走得迅速,健步如飛,又在街巷和胡同上走了起來,從大街到巷子再到胡同,從胡同到巷子又到胡同。
大轎夫在一個小胡同裏停下。在這裏,是一批低矮的草房子,鱗次櫛比。這些草房子相當於在這個城區的貧民區。
然後,這些貧民區的低矮破草房還真的不少,橫七豎八,縱橫交錯,像一個迷魂陣。
大轎夫看得眼花繚亂。
這兒,他看不出什麼街巷和胡同的城鎮痕跡,顯得雜亂無章,無章可循,可以這麼說,是城市裏的村莊。
大轎夫摔摔腦袋,舉手揉了揉被繚亂的眼睛,嘴裏不斷地在嘀咕。但他究竟在嘀咕什麼?這時候誰也分不清,若叫他說說在嘀咕什麼,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明白。
這也是寂寞的表現,像若有人作伴的情況可以向旁人說說的這一種。
須臾,大轎夫微微一笑,笑容很是冷傲,不過,他在譏笑自己:你怎麼這麼笨呢?他又聳聳鼻子向空氣使勁地嗅了起來,非常費勁,看得出來,因為他把鼻子翕得非常厲害。
此時,大轎夫低著頭嗅著,高大身軀若是低著腦袋,就傴僂起來。他仿佛低著頭在道上尋找什麼東西。
不過,大轎夫走路的迅速還挺快,匆匆向著貧民區走去。
此時,有一個人慢慢地走過來,確切地說是慢慢地拐過來。這個人看上去,非常怪氣,所謂怪氣就是說很猥瑣。他肯定這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他腦袋不大,腦門的皺褶又深又黑,而且又逼仄,頭發濃黑緊貼頭皮,黑得像假的一般,嘴裏有四顆大牙擠出來露在外麵,身材矮小。
這老怪物左邊瘸腿,在背上靠右上方隆起一口“鑼鍋”,“鑼鍋”不大,如一隻碗般大,一口小“鑼鍋”,快到右肩膀了。然而,這個結論畢竟對不對誰也不知道,隻有老怪物自己知道。
老怪物從狹窄的道上走過來,他隻管走路,有沒有人在他不管,也不管有人看不看他。
大轎夫見他這模樣也不生氣,早早做好躲避的準備工作,靠在泥巴牆邊上,吸肚納胸的站好。
盡管如此,大轎夫還是讓這個老怪物擦了一下身體,擦身而過。大轎夫心道,我如此避讓你了,還這樣橫?!
為了表示不滿,大轎夫冷冷地盯著他,但他冷而不怒不恨。那個老怪物,他不管你這樣瞅他也好,那樣瞧他也罷,還是這樣慢吞吞地拐過去,一成不變,麻痹的!隻當你不存在似的。
想想總覺得好笑,怎麼巧遇這麼一個人?大轎夫被那老怪物這麼一攪和,他又一次迷失了方向。不過,在他的不懈地努力下,非常快地又如剛才一樣聞著走去……
大轎夫在前麵一座破敗的院子前停頓下來,細細地打量起來。
院子沒有院門,圍牆是泥土砌就,一般人這麼高度,殘牆敗垣,狼牙犬牙的都排列著缺口,別說防不得賊,連進出皆非常方便,壓根兒不用過院門就能進院子裏去。
這是一座兩合院,草房的建築形成一個“L”形狀。
大轎夫覺得這兒非常可疑,不過他沒進去,繞到草房後麵去。
從窗外望進去壓根兒不必摳破窗紙,這窗戶早已百孔千瘡,隨便你怎樣看都能看到房裏的情形。
這是一間低矮潮濕的房間,內有四、五個七、八歲的孩子圍著一口鍋。他們穿著破衣爛褲,赤著腳板,蓬頭垢麵,肮髒不堪,他們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他們很緊張,同時又很興奮。
大轎夫睜開眼細觀,這才見清這口鍋的水是沸騰的,鍋底下沉有七、八杖銅板——那些兒童們是想去沸水下的銅錢又撈不敢的看那種表情。
大轎夫又走到另一房間牆外。他從窗口去窺探——這間房間也有四、五個孩子不過比剛才看到的年紀稍微要大了幾歲,大約在十一二歲上下,他們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看著一個年紀大約在二十歲上下的少年人。
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他手裏不知拿著什麼東西。
大轎夫還沒有看清楚,隻見他一邊慢慢走去,一邊在嘴裏叨嘮著什麼,大轎夫也聽不清楚。他睜大眼想要再細看時,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