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豪賭賭資在萬兩黃金以上,在這個地方,不!在這個州,甚至這個省,乃是史無前例的。周邊的巨頭大賭頭都過來賭了,他們隻賭黃金,不賭白銀。前幾天,吳飄飄帶著兄弟們早就做好了準備。
隻須成功,不須失敗!吳飄飄是對陳鬆鬆和李磊磊下達死命令。
進賭場前,吳飄飄用密語告誡過陳鬆鬆:“見好就收!不過好大喜功!”
陳鬆鬆見贏了幾千兩黃金時,就息戰停賭了。他用五百十兩贖回黃美姣的首飾(當鋪撐櫃眉開眼笑,不到一天便得10兩黃金的利),留下幾十兩兌換白銀作為家用,其餘搞成十二根“小黃魚”(金條)帶周府。
大功搞成,高枕無憂,陳鬆鬆在周家府邸的客房裏呆著。他閉上眼睛,不過,他卻聽著四麵八方,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但可立刻行動,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陳鬆鬆尚嫌不足。他特地吩咐小紅與小綠,注意一切動響,一有異常情況,立即向他彙報。
大約,過了一支煙工夫,陳鬆鬆迷迷盹盹時,耳畔響起悉悉率率地聲音。,他突然醒來,睜眼一看,小紅和小綠是在履行她們當丫環的職責,在客房裏抹抹擦擦,打掃房間。
陳鬆鬆壞壞地一笑,倏地張開嘴巴打一個驚雷似的噴嚏:“啊采!”
就這個噴嚏把小紅和小綠嚇得魂飛魄散,驚跳起身,然後臉色死灰,呆頭木腦,呆若木雞。
“怎麼啦,兩個小美人?像兩個木偶人似的?”陳鬆鬆好奇地問。
“啊呀,我的娘呀!嚇死我啦!”小紅擼擼自己的胸口,淚水盈盈地說道。
“啊——!”小綠張嘴就哭起來,眼淚“嘩啦啦”地滾下來。
見一個熱淚盈眶,一個普降“大雨”,嚇得皆不輕,陳鬆鬆坐著不知所措。陳鬆鬆本來想跟她們開個玩笑,最多嚇她一跳,誰知卻把她們嚇成這樣。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但我不是故意的。”半晌,陳鬆鬆從炕上跳下來,站在她的跟前安慰,“這個噴天把你們一個個嚇得屎滾尿滾的,對不起!對不起啊!”
“你壞死了,舅老爺,盡欺負我們丫環!”小紅舉起兩個小拳頭在他結實的胸脯上,像擂鼓一般地擂起來,“你壞死!你壞死!……”
陳鬆鬆開心地壞笑,把她柔胰輕輕地一抓,就抓在手裏。此時,小綠也趁勢撲到他的懷裏,輕輕地啜泣起來。
今年是何年,今夕是何夕?我陳鬆鬆何德何能,居然桃花運不斷?這麼開個小玩笑,打了一個輕輕的噴嚏,卻卷一場感情風暴。又有兩位苞蕾欲放的嬌滴滴的美人投抱送懷,嗬嗬。
左抱右擁,陳鬆鬆把她們緊緊抱在懷裏,少不了一通親言熱語,一番親切地安慰。
陳鬆鬆拍拍小紅稍蹺的屁股,抹抹小綠帶露梨花的臉蛋。末了,陳鬆鬆親切地叮嚀一句:“好了,好了!莫忘了舅老爺交給你們的任務哦?”
小紅笑*地望著他,小綠破啼為笑,然後,她們都輕盈地步將出去。
“修雨傘、補雨傘嘍!修雨傘、補雨傘嘍!”倏地,在周家府邸門外響起一陣吆喝聲。
小紅臉色緊張了。小綠的心弦也拉緊了。她們麵麵相覷,然後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此時,一個中年男人擔著修傘工具、破舊的傘和零部件走到了周府院子門口。修傘人其貌不揚,令人不敢恭維,還令人厭惡。最令人厭惡的是修傘人是賊頭賊腦和鼠眉鼠眼。
但是,修傘人穿得清清爽爽,深藍色的布褂和布鞋,衣冠楚楚,雖然不是光鮮,卻是挺體麵。
“雨傘修伐、雨傘補伐?”見兩個丫環打迎了出來,修傘人當即和氣問道。
“這個修傘人真好笑,大晴天的修什麼雨傘呀?”小紅和小綠相視一笑,小綠調侃他。
修傘人也不見氣,難看死了的一笑,道了一句:“未雨綢繆嘛。”他一邊趁機搭訕,一邊走入了院子。
可這句話卻說得她們一頭霧水。
“未雨綢繆?”小紅學著問道。
“哦。”修傘人輕輕咕嘟,把修傘的擔子放下了,然後解釋道,“小姐,就是說沒在下雨先把修好。等下起雨來,再去修傘哪還來得及呀?是不是這理兒?”不待她們回答,又道,“不修雨傘還可修陽傘嘛。”
“哦,對不起,說錯了,請莫怪呀?”小綠淺笑著。
“沒關係。”修傘人有口無心地答了句,賊頭賊腦地打量周府的房舍起來,問:“這個府邸是剛造起來不久的吧。嶄新、嶄新的嘛。”
“算你有眼。”小紅說。
“你家老爺做什麼生意的嘛?房子造得這麼富麗堂皇,發橫財暴發了?”修傘人進一步打量進一步問。
“你問這個幹什麼?”小綠嚴肅地反詰。
“沒什麼,隨便問問。你不要緊張嘛。”修傘人依然顯得挺鎮靜,“哎,我說兩位小姐,你府上有沒有要修理的傘呀?”
“你會修什麼呀?”小紅問道。
“綢傘、布傘、油布,紙傘,反正是傘都能修呀!”修傘人這才收斂起眼光,瞧著她的臉蛋,難看得要死地笑道,“你們兩位小姐怕是仙女下凡的吧?好看得要死!嗬嗬……”
“胡說什麼了你?!”小紅嗔怪地鄙視他,但心裏還是很受用,“小綠,你去問一下夫人,有沒有需要修理的傘。”
對女人的恭維無往而不勝!
這時,心裏受用的還有小綠,她腳步輕鬆走入屋裏,一會兒抓出幾把傘兒來,丟在修傘人的腳邊。
“你們好沒緣頭。這哪是要修的傘?”修傘人拿起這幾把各種各樣的傘看了又看,瞄了又瞄,然後,他生氣地說道,“你們總不會調侃我這個老頭子吧?!真是的?”
“你這人才沒有緣頭呢。”小綠心裏頭不快,臉麵嚴肅地說道,“什麼要修的,不用修的,你糊弄幾下,掙幾個銅板或幾兩銀就是了。還分什麼這是要修的,還是不要修的,真是嘍嗦。”小綠見慣了周府這些日子花錢如流水,隨便給要飯的、修傘的一些也常用的嘛。
“那我變成什麼人了?江湖騙子了。這個錢我不能掙!這真是糊弄人嘛。”修傘人不快地嘟嘟噥噥地說道,“寧肯不掙錢,也不能昧著良心。”
說著,摸索著扁擔和擔子準備要走。
“真的不想掙這錢了?”小綠問了見他不答,便又揶揄道,“真是榆木頭疙瘩,不開竅!”
“修雨傘、修陽傘!”修傘人連看也不看她們一眼,仿佛不與她們一般見識,挑起擔子就出了周府,並邊走邊喊。
“奇怪,我長這麼大了,還沒見過這樣的生意人。”小紅有些肅然起敬的感覺說道。
“小紅,他說不定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小綠警惕地說道。
“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小紅見小綠說得有道理,苦笑道,“走!跟上他!”
“修雨傘、補雨傘嘍!修陽傘、補陽傘嘍!綢傘、油傘、布傘修伐?”修傘人敞開喉嚨一路上吆喝過去,再也沒回頭望一眼周家府邸。而小紅和小綠兩個小丫頭卻一直跟著他走出村口,覺得沒什麼可跟蹤了,她們踅了回來。
“真有意思,原來是虛驚一場。”在回來的路上,小紅打破了沉寂。
“這個奇怪的賊頭賊腦的家夥,說不定什麼時間,乘人不注意殺一個回馬槍呢?”小綠半真半假地說道。
“那也不怕他,我們多加注意就是了!”小紅笑道。
“那是。”
她們回到自己的臥房,站在後窗往外眺望,當小紅目光收回時,看見有一個男人腑下身不知在做些什麼。
“你瞧!這是什麼人?”小紅對小綠指指窗外在牆腳下搗鼓的人,悄然說。
“走出去看看!”小綠征詢小紅的意思。
“好吧。”
……她們從院子前大門口繞了過去。
這是一個中年人,衣著襤褸像一個叫花子。他人手裏拎著麻袋也是襤褸不堪,千補百納,還肮髒得看不出是什麼顏色,提一根棍棒,棍棒一端還生著一個鐵鉤。
他一手拎麻袋一手拿棍棒,在周府的後院牆上,這兒敲敲,那兒捅捅。還時不時地朝左右前後張望,好像想看一看是不是有人在跟蹤他。
小紅和小綠輕悄悄地走到他跟前時,他把一隻手臂正伸到屋溝裏,摸摸索索。
“你這是在幹什麼?”小紅與小綠差不多幾乎同時喊道。
那人顫抖了一下,大約大吃了一怔,但仍是頗為鎮靜,緩緩地轉過首,看向小紅和小綠。
這副嘴臉嚇得把她們撲向對方,把眼睛和臉龐躲了起來,也就說,小紅撲向小綠,而由此同時,小綠也撲向小紅。
這個人的臉盤被塗抹得看不清膚色,肮髒得不成樣兒,還生著一雙鬥雞眼,這模樣猥瑣。
小紅、小綠相互推了一把作為互勉,壯起膽兒站好同時看向這個猥瑣的“鬥雞眼。”用征問的目光看著。
“鬥雞眼”把那隻千補百納的麻袋從幾步開外的地方拎到跟前,也不打話,蹲下身去打開了麻袋。麻袋裏麵仿佛有什麼活物,一拱一拱的竄來竄去在動。
小紅、小綠伸首去瞧。她們這不瞧則已,一瞧之下,“啊呀,我的娘呀!”嚇得扭頭就跑,沒命似的。
原來,麻袋裏裝著盲蛇、響尾蛇、腹蛇、鈍頭蛇、蝙蝠蛇、黃頷蛇、海蛇等各種毒蛇劇毒蛇……
一彎冷月當空,三更有餘時分,一個著黑色服裝的人在牆腳一現,須臾不見了。大約過了一頓飯的工夫,那人又從牆腳下冒出來了。
他剛要站起來時,被八隻手像鉗子似卡住了。
大家定睛一看,這人不是修傘人而是那個捕蛇者,而那隻千補百納的麻袋裏裝著的不是毒蛇而是十二根“小黃魚”——他就是“梁上君子”。
“帶走!”吳飄飄不輕不重地揮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