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一入地獄

在“五指峰”玉龍洞裏閱讀有關記錄地獄的書,一個時辰後,吳飄飄從容不迫去地獄取證。

首先甭說能不能入得地獄,入了地獄後取得證據與否,就是敢入地獄的決心都具有大無畏的精神,是感天動地的舉措。

吳飄飄縱上天空,踩在雲頭上,向西南方向行駛數萬裏,然後改為向下西北方向行駛。

一日,吳飄飄來到陰陽交界處。

這兒一切都變了,與陽界異然不同。這兒空氣變得稀薄、稀薄,渾濁不堪;氣溫也分外寒冷,讓人的肌膚嚴重緊繃,壓根兒吃不消;這兒完全就沒有光明,漆黑一團,如倒扣的鐵鍋,也如入了地洞。

知識就是力量!幸虧,吳飄飄早有所思想準備,不然,她就得抓瞎,就得白來一趟。寒冷,她對而言是小菜一碟,早說煉就了金剛不壞之身;對於稀薄的空氣,她源源不斷從體內釋放出貯藏能量,以此化解缺氧狀態,致於黑暗,她當即打開眼電用以照明。

地獄比不了人間。

人間的肉身壓根兒入不了地獄,如果化成靈魂是可以的。

人的靈魂分為生靈和死靈。

人的生靈分離出來後還可以返還到人肉身合而為一再成為人;而死靈是肉身死後,才成死魂,也就是成了鬼。譬如一所房子壞了,人就不能住,方不得已走出房子的,活靈的房子沒有壞還可以入住。

吳飄飄要入地獄的話必須要化成靈魂。

活生生的一個大活人要把細微的靈魂化出,肯定是極其困難和痛苦的。至於困難和痛苦達到什麼程度,那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化靈術跟縮身術有一點相似之處,但也相去甚遠。縮身術對於吳飄飄而言,已經煉得爐火純青,熟能生巧的地步,自然不在話下。她能把自己的身體縮小成一枚針。

但靈魂要比芝麻小幾百倍幾萬倍,這小到什麼程度也是用語言無法來形容和描述的。而且有天壤之別。

此區別在哪裏呢?

縮身是把肉身縮小,而煉靈是把靈魂從肉身內部分煉出來的。

吳飄飄要煉靈了。她現在隻懂心訣,也未一試,臨時抱佛腳從書上學得的。

此刻,吳飄飄席地而坐,結跏趺坐。她盤腳盤手坐妥,喃喃有詞地念起了煉靈的心訣:“※●﹠&@﹌……♀♂&……”

隨著心訣的念動,如此寒冷的氣溫,她臉上布滿了晶瑩剔透細密的汗珠,可見體內的運轉是如此劇烈,漸漸地汗珠滴答滴答地丟下來,又漸漸地,她的身體開始旋轉起來,越轉越迅速,猶如一隻陀螺,再漸漸,她在地上打滾……

後來,她的肉身不見了,但見一股汽流向地獄方向飄移而去。

不久,吳飄飄望見了地獄之門——這是入地獄的第一道關卡,由麵目猙獰的牛頭與馬麵把守。

初來乍到,吳飄飄是不敢造次的。她要看情形行事的,不能草率更不可莽撞。

手執槍戟的牛頭和馬麵耳聞四方眼觀六路,顯得萬分機警,堅守崗位,非常敬業,嚴格檢查經過鬼門頭的鬼卒、黑無常白無常等鬼魂。

她看到他們都要查看一下進出這關卡的鬼們的通行證,無一例外!

看著望著,吳飄飄不禁皺起了娥眉,她心裏清楚得很,闖鬼門關是有很大的難度!

硬闖是斷斷不行的,否則,會引起興師動眾的,這樣一來成事不足,反而敗事有餘了。

終南山直經是取得通行證,如此輕而易舉地可進去了。但哪裏去搞通行證呀?再者簽發通行也在地獄之內,此法也是不可取的。

既不能硬闖,也搞不著通行證,哪如何是好呢?吳飄飄思想鬥爭激烈,狠狠地琢磨起來。

對了,她打了一個榧指,心道,見機行事吧!我這大活人豈能讓尿給憋死?

思定之後,她就安靜下來了,靜觀其變。

從鬼門關外,一幫幫的黑、白無常押著手銬腳鐐的新鬼走入地獄;從地獄內,一批批的黑、白無常提著手銬腳鐐出鬼門關去捉拿新歿的鬼魂。

吳飄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鬼來鬼往的地獄之門,她還發現有一些鬼從地獄裏出來,也有從鬼門外進入地獄的。她不由得眼目燃起希望之光。

此時,有一個年青的女鬼從鬼門關外一扭一撅地款款步來,她是屬於一個漂亮美貌的女子,年齡與她不相伯仲。吳飄飄就悄悄地跟上了她,離她十幾步之遠的後麵跟著,總保持一段距離,一步不前,一步不落。

漂亮女鬼步到鬼門關,向牛頭、馬麵微微一笑,自覺地掏出通行證。牛頭接過女鬼遞上去的通行證,經過馬麵俯首一看,遞還給了她。漂亮女鬼依然是微笑著點點腦袋,款款地步到地獄。

就在此時,吳飄飄突然加快了步伐,並一邊奔跑,一邊舉手揚起喉嚨聲如宏鍾地喊道:“姐!姐!你等等我呀!”

吳飄飄正熬有介事地欲闖入地獄之門,牛頭與馬麵舉起槍與戟搭成一個“入”字,攔她去路。

“哎呀,姐,你等等我呀!真是的,走得這麼快幹嘛呀?”吳飄飄跳著腳向獄內張望。

“對不起!請出示通行證!”猙獰的牛頭一臉肅穆地說道。

“對!別看你貌若天仙,但也要出示通行證!”馬麵聽起如玩笑,但也是一臉肅然地補充道。

“剛才、剛才,我姐不是已讓你們瞧了?”吳飄飄瞪起驚訝的眼神,一本正經地問道。

“是嗎?”牛頭猙獰的臉上是一臉的莫明其妙。他問的是他同夥——馬麵。

“是啊!”吳飄飄立即答道,眼睛還是瞪得像銅鈴。

“我沒有看清楚呀,倒底簽發是一名還是二名。你呢?”麵馬被她弄糊塗了,腦子裏一團糨糊,反詰牛頭。

“我是遞過來叫你看的呀,你都沒有看清楚,我更加不明白了。”牛頭的措詞裏有點開始埋怨起馬麵起來。

“我以為你看過以後,叫我核對一下了事呢?真是的。”馬麵也開始攻訐起牛頭來了。

“從前不都是這樣的嗎?我把證件拿過來,你過目一下就行了。誰能料到今天如此複雜呢?”

“姐、姐、姐、姐!”吳飄飄還是裝模作樣跳著腳向裏喊道,等美女鬼走得鬼影子都沒了,就說道,“姐你過來,拿通行證給他們過目呀!你聽見沒有?你怎麼比牛頭、馬麵還要糊塗呢?”

“那怎麼辦呢?”稀裏糊塗的牛頭問糊塗稀裏的馬麵。

“那怎麼辦呢?”而糊塗稀裏的馬麵問稀裏糊塗的牛頭。

“要不這樣?”吳飄飄顯得非常嚴肅、嚴肅非常地說道,“我進去把我姐叫出來,再讓你倆過目一下,這次你們一定要看清楚了。別再浪費我們的時間,我們的鬼與人一樣,視時間為生命、為金錢的。”

牛頭的眼眸裏映出問號對著馬麵。

“那隻好這樣了。”馬麵顯得無何奈何。

“可以。”牛頭輕聲道。

“拜拜!”吳飄飄才露出笑容,半舉小手,向一臉猙獰和沮喪的牛頭與馬麵揮了揮細聲細氣地說,於是,大步流星地走入了地獄。

“姐、姐等等我!”

吳飄飄虛張聲勢地來到其大無比的地獄,令她萬萬料不到的是,入地獄還有第二個關卡。

不禁傻了眼,她微微地皺皺眉頭,但旋即露出了笑意,很快就笑逐顏開,堅定地打了一個榧指。

她稱之“姐”的美女鬼正在第二關卡被例行公事檢查通行證,吳飄飄立即聲如宏鍾地大喊道:“看清了,通行證簽名是兩個!”

這一喊嚇得這兩個牛頭馬麵吃了一怔,把通行證退還給了美女鬼,將他們也搞得渾渾噩噩,不知畢竟發生什麼,抬頭舉目來瞧。

吳飄飄笑嘻嘻地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前麵是我姐,我的簽證在她那兒。”

牛頭、馬麵正欲盤問她,後麵有幾組黑、白無常押解新鬼湧了過來,於是顧不得盤問她。

這兒例行檢查比第一關要鬆懈不少。

“耶!耶!”吳飄飄掄起拳頭揮著,高興得猶如一個小孩子,欲在地打虎跳、翻筋鬥。

高興著高興著,倏地,她的笑意凝固在嚴肅的臉蛋上,她是想著自己來地獄的使命。她不是來玩而是來取證的。

初來乍到,地生人不熟的,她猶如一隻無頭蒼蠅,不知衝向哪兒。但她又甘心做一隻沒頭蒼蠅。

這時,有幾組黑、白無常押解新鬼湧了過來,她當機立斷地跟在他們身後。她想先了解清楚人死之後,入地獄是怎麼接受審判的,都有哪些鬼參與審判,搞清這些情況,然後再作定奪。

地獄顯得黑黢黢的,暗無天日,如同在黑夜裏行走。吳飄飄現在不用打開電子眼了也能睹物有致,因為,她現在乃生靈也,漸漸地適應這兒的生存。

這兒遍布著一座座牢獄,星羅棋布,鱗次櫛比,建築倒也高大宏偉。吳飄飄隨著那群無常押解的新鬼,走進第一層其中一座地獄。

那些新鬼們被黑、白無常押解著先羈押在牢房裏,然後現接受審判。

“咣當”一聲,牢門自動打開了,新鬼被一一地推了進去,牢裏越發顯的黑暗無比,仿佛深不見底的深淵。“咣當”一聲,牢門又自動地關閉上了。

“咣當”、“咣當”、“咣當”,牢門又一扇扇自動打開了,出來的新鬼走到牢門外,被牢卒去除了手銬與腳鐐,跟著他們到審判廳接受審判。

吳飄飄悄然地跟著他們來到新鬼審判廳。

地獄的審判廳也設於旁聽席的,一些在地獄生活好幾年的不必關押的老鬼們是允許到審判廳旁聽的。

吳飄飄以老鬼的身份混在鬼們的旁聽席上坐了下來。不過,她是坐在最後一排座位上的,她欲想通過審判弄懂審判程序及相關內容而已。

倏地,吳飄飄的肩膀被鬼人輕拍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