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還在孜孜不倦地爭論。
章修祺在遠處看著,蹙眉,眼神裏閃過冷冽。他覺得這個男人很不順眼,心裏很不舒服。徑直地朝李梓文的方向走過去,他不想看到李梓文在別的男人麵前這樣笑著。
“要不然,那天我們去吃飯,然後再決定?”李梓文覺得這樣爭論下去沒有結果,幹脆在飯桌上一決勝敗。
這個意見很明顯贏得了其餘兩個人的同意。
正當李梓文想要管浩宇拿聯係方式的時候,章修祺上來攬住李梓文的肩膀,轉頭看她“我們該回去了。”然後用另一隻手去牽言言。全程都沒有看浩宇。
言言甜甜地對著浩宇“哥哥再見。”
李梓文則是回頭衝他點點頭。
浩宇笑著和他們告別,心裏卻一直在審視著章修祺,眼睛微眯。單手叉在褲袋裏,拿起一杯紅酒,若有所思地喝著。
一路上,李梓文在後座給言言講故事,並沒有留意到章修祺臉上不爽的表情。
章修祺怕李梓文覺得自己太過斤斤計較,而且也是那個男的招惹李梓文的,他也就不說什麼了。因為現在他和李梓文的感情其實還不算穩定,也僅僅隻是在李梓文剛接受自己的階段,他不想跑出來什麼意外。
這段時間章修祺都在忙公司的事情,本來過來也是談合作的。所以李梓文和言言倒是樂得自在,不是出去玩,就是陪著嵐熙武聊聊天。
李梓文想著帶言言去看看普羅旺斯,她本身也是很喜歡大自然的,而且言言在嵐熙武的熏陶下,變得很喜歡花。
李梓文做好了攻略,聯係了車輛。但是嵐熙武臨時有事去不了,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去了。
去的那天天氣正晴朗,微風和煦。兩個人開開心心地哼著小曲。
到達的時候,兩個人看著一大片的薰衣草花海,徹底被驚豔到了。一望無際的花海,大片的紫,大片的絢爛緩緩地從天空的兩邊無盡蔓,每一縷風都摻雜著薰衣草的氣息。
他們順著小石路彎彎曲曲地穿過花海,深吸一口氣,木頭甜味的清淡香氣從鼻入肺,香味穿梭於整個身體,讓人不禁沉醉。
暖風和煦,海風狂野,平原廣闊,峰嶺險峻,寂寞的峽穀,蒼涼的古堡,蜿蜒的山脈全都在這片大地上演繹萬種風情,李梓文驚歎得看著這一切,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她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被紫色衝擊著,沉淪著。
言言撒開了心性,在這裏肆意得感受著大自然的饋贈。一會兒撲過去抓蝴蝶,一會兒拉著李梓文拍照,玩的不亦樂乎。
李梓文又帶著他去參觀了古堡、藝術展,還去體驗了一把薰衣草香療,喝著居民剛采摘的薰衣草做成的花草茶。
“媽媽,言言太太太太喜歡這裏了。”言言坐在藤椅上看著這一片花海,在風中翻滾。
“媽媽也好喜歡這裏。”李梓文閉上眼睛,感受著這裏與眾不同的空氣。
“要是爸爸在就好了。”言言想著爸爸也會被這樣的大自然震撼到的。
“那我們下次再帶著爸爸再來一次。”李梓文睜開眼揪揪言言的鼻子。
“你好,午餐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男士過來提醒他們。
李梓文在這裏的一個花園定了野餐,她帶著言言走進去,柏樹林裏已經搭好了野餐的台椅,上麵有中西式菜點,鮮榨果汁,有甜點。
陽光從柏樹葉間透露出斑斑點點的金色,樹上雀鳴婉轉,因為他們的圍牆是由特製的欄杆圍成,從這裏可以看到外麵的花海。滿眼都是純美的紫色,呼吸裏都是花草的氣息。
“媽媽,那個人好像是浩宇哥哥。”言言手裏拿著麵包,側著身子去看。
李梓文順著言言的方向,看到有個人在外麵的庭院裏寫生,背影的確是挺像浩宇的,不過應該沒有那麼巧吧。
她低下頭去吃甜點,片刻,“梓文,言言。”幹淨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真的是你啊,我以為看錯了。”李梓文抬起頭,再確認一下。
“我今天沒事就過來寫生了,你們過來這裏玩嗎。”
“那你坐下來一起吃吧。”李梓文邀請。
浩宇也不忸怩,坐下來,“你們之後有什麼安排嗎?”
“吃。”言言舉著手裏的麵包,咧開嘴笑。
“聽起來,你有推薦。”李梓文現在覺得浩宇是一個很有生活樂子的人。
“阿爾小鎮,那裏有著熱烈明亮的地中海陽光和讓人驚豔的藝術,梵高就曾在這裏創作、生活過。那裏的街道、房屋、酒吧,到處充滿了濃厚的藝術氣息。你還可以看到古羅馬的建築和現代建築和.諧相處。”浩宇緩緩說著。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地方。”李梓文天生就對著藝術有好感,對於藝術也有著過人的理解能力,對她來說服裝設計就是藝術的一種體現方式。
“那裏也會有很多好吃的,那裏的居民都很熱情,你們可以去他們家體驗最正宗的流傳許久的特色美食。”浩宇補充道。
“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們過去,我本來也是要打算去那邊寫生的。”
李梓文轉頭去征求言言的意見,“言言,你想去嗎?”
“想。”言言很喜歡這個浩宇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次見麵的搖滾音樂給他的衝擊力量太大了,以至於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於是他們很愉快地組成小分隊,前往阿爾小鎮。
一路上因為有浩宇的幽默詼諧,整個車子裏都是歡聲笑語。言言更是笑得趴在李梓文的腿上起不來。
很快地就到達了阿爾小鎮,如果說普羅旺斯的花海是讓人感覺到大自然的震撼,那麼阿爾小鎮就是讓你去感受曆史還有梵高遺憾的一生。
他筆下的公園,墓地;他畫過的咖啡館,小黃屋;他停留過的醫院。就這麼一一地呈現在眼前,李梓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裏有了一家一家以他命名的商店、餐廳、咖啡館,到處售賣著他的明信片和紀念品。
李梓文卻覺得這有些諷刺,他的一生都不被承認、被人認為是瘋子,畫的畫根本就沒有人願意看,他孤獨地作畫,孤獨地生活,沒有錢,請不了模特,他的模特隻有自己。直到最後也隻是一個人孤獨地去到醫院,孤獨地開槍打死自己。他畫中的明亮不是這座小鎮給他的,那是他心裏的花火,比世間任何色彩都要鮮豔燦爛。可是在他絕望去世之後,大家才驚覺這個人是個天才,而這個小鎮也因為他而出名了。
“我們先去找落腳的地方吧。”浩宇背著畫匣,手叉在褲子裏,“這附近有一家旅館人很好,我以前來的時候都會住在那裏。”
於是言言蹦蹦跳跳地牽著浩宇在前麵走,李梓文在後麵一個人看著這些建築驚歎。
等東西整理好了之後,言言因為玩的太嗨了,在床上睡過去了。李梓文看了一眼言言,對來敲門的浩宇說“我還是在這裏照顧言言吧,你可以不用因為我們耽誤你的行程的。”
浩宇明白李梓文的顧忌,小聲地說“我出來玩是隨心的,沒有什麼條條框框的行程,這樣吧,我在樓下寫生,等你們休息好了,我再帶你們去逛。”
李梓文點點頭。
等李梓文把帶來的一本書看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她覺得沒什麼事情做,看著窗外的風景發了一會呆,言言也還在熟睡中。想起來浩宇好像說在樓下寫生,就躡手躡腳地走出去看看。因為他們的房間在二樓,所以在走廊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樓下。
浩宇今天穿著的是簡單的休閑裝,親切得就跟鄰家哥哥一樣。白皙的皮膚,眼睛在陽光底下是漂亮的琥珀色,時而抬起頭看看前麵的風景,時而下筆去畫。都說認真的男人是最帥的,當他們全神貫注地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有致命的吸引力。
李梓文就站在樓上看著他畫畫,覺得他有一種魔力,讓自己離不開視線,以至於都沒有去留意畫布上的畫。
猝不及防地,浩宇站起來,轉了個身。抬頭看到了走廊上趴著的李梓文。她的臉因為太陽的照射微微帶著紅暈,此時的表情明顯是被自己突然回身的動作嚇到了,眼神裏是不知所措。他突然失笑,手舉起來衝著李梓文招招手。
李梓文實在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回身,她覺得做這種事情被發現了,好丟臉啊,不禁扶額。看著浩宇招手,她想起來一部電影,裏麵就是有一個畫麵,她很喜歡。男女主分開多年,男主角最後找到了女主,站在女主家樓下,朝著窗戶裏探出來的女主招手,自此圓滿大結局。
她之所以喜歡,是覺得那種很愛很愛的人最後找到自己、失而複得的感覺很美好。
大概是這樣的情景恰好相同,李梓文甚至覺得此刻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地跳著,眼睛裏都是把那個笑得很燦爛的俊朗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