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真的說不出口

接著夏妃魚動作熟練利落的用裁剪好的紗布把傷口流出來的血擦掉,撒上早就準備好的止血藥,把消過毒的紗布快速的按在他的傷口上,三兩下包紮完成。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當完成這一係列步驟後,夏妃魚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放鬆了些。

看著楚煜那張蒼白的臉,她用毛巾把他額頭的汗水擦掉,喂他吃了幾顆止痛藥。

“楚煜,我……”她也想過要跟他坦白,可這話到了嘴邊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難道要她跟他說,她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

她……真的說不出口。

“我口渴,想喝水。”楚煜沒有在這個時候來逼她,隻是開口說自己口渴。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想說,他就不問。

夏妃魚找到一個杯子,接了杯自來水喂他喝了。

楚煜閉著眼睛,靠在小木屋的牆上,左邊整條手臂已經麻木到沒有感覺,額頭順著臉頰流下冷汗和雨水,努力平複自己中槍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感。

小木屋很安靜,安靜到除了雨聲就隻聽得到他們的呼吸聲。

“做一個簡單的人不需要天分,不過是自己找到快樂的過程……”突兀的鈴聲響起,夏妃魚和楚煜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

夏妃魚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了接聽鍵。

“絕,沒事了……嗯。”絕問她現在情況如何,看了眼不知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的楚煜,開口說道。

“什麼?現在情況怎麼樣?……我知道了,我們盡快趕回去,那邊你先照顧著點。”掛斷電話,夏妃魚心中歎了口氣,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該怎麼跟他說呢?

她心裏猶豫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怎麼了?”楚煜深幽的眼眸看著她,一動不動。

猶豫了一下,夏妃魚還是決定把絕剛才說的事告訴他,“你爺爺差點被綁架,現在在醫院。”

楚老爺子嚴謹古板的麵容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誰會對一個年過古稀的老爺子動手呢?是因為楚家?還是因為想牽製楚煜?

“爺爺現在情況如何?”聽夏妃魚說爺爺差點出事,楚煜素來古井無波的臉上出現的焦急之色。

“爺爺……楚老爺子現在沒事,已經脫離危險,我朋友在那邊照看著不會出什麼問題。你放心吧!”知道楚煜和楚老爺子感情最好,夏妃魚趕緊安撫他,現在外麵還下著大雨,他們又沒交通工具根本沒辦法離開。

萬一在路上遇上那些人,他們就是活靶子。

安全起見,還是在這裏等待絕的人過來。

聽到爺爺脫離危險,楚煜也放心了。

剛剛吃的止痛藥也開始發生藥效了,他的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間靠在牆上睡了過去。

見他睡著了,夏妃魚也沒去打擾他,找了件衣服蓋在他身上。

雨勢逐漸變小,天空中密布的烏雲卻沒散開,密布的烏雲讓整片天都陰沉沉的。

透過小木屋的門看見外麵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雨,夏妃魚的心情比這陰沉的天跟沉重。

她媽沒死的時候,她們住的地方外麵也有這樣一片小樹林,每次刮風下雨的時候她就害怕得躲到媽媽懷裏,那個時候媽媽都會唱歌講故事來哄她。

想想,那應該是媽媽留給她唯一的溫暖了吧!

媽媽死那天,天氣跟今天差不多,也是烏雲密布,大雨滂沱。

她親眼看著那個人把她媽的屍體拖出來,放進車子裏,第二天就傳出她媽發生車禍去世的消息。

當時她還太小,不知道那個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當她媽媽是真的在車禍中喪生。

想來,她媽媽在黃泉下是不是也在怪她?怪她沒有為她報仇,沒有讓那個禽獸家破人亡?

剛去孤兒院的那幾年,她害怕下雨,害怕打雷,為了讓她客服這種心理障礙,絕他們幾個一到打雷下雨天就把她丟出去,逼她獨自麵對這一切,逼她戰勝內心的恐懼。

一次又一次,數不清多少次,她終於不再懼怕打雷下雨。

直到現在,她逐漸喜歡上下雨天,那讓她感覺自己不再孤單。

不知道睡了多久,楚煜醒過來就看見這樣的一幕……

夏妃魚雙手環胸,蜷縮著身子縮在小木屋的門口,頭靠在門框上,被雨水打濕的頭發沿著清秀的臉上開始滴水,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濕;目光穿過雨幕靜靜的望著小木屋外的小樹林,表情略顯呆滯,烏黑透亮的眼眸透著對過往的回憶,以及心底深處那不輕易被人觸碰到的傷痛。

這樣的夏妃魚對楚煜而言是陌生的,或者說,從她四年前突然消失到四年後的再度出現,她就不再是他記憶中那個溫柔可人的小女人了。

她身上有著太多的謎團,時而溫柔可人,時而聰慧冷靜。她可以為了愛他忍受一切屈辱陪他三年,也可以為了不愛變得冷血強勢。

兩個都是她,卻又都不像她!

四年後的再度相遇,他就再也沒有看見過她這樣脆弱的一麵;應該是說他從來都沒見過她這樣脆弱的一麵。

四年前他沒有機會看見,四年後她不給他機會看見!

他從不知道她有那麼好的車技,也不知道她會隨身攜帶手槍,更不知道她處理槍傷的手法如此嫻熟,她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唔……媽媽,你在下麵是不是很冷?

眼角流下一行清淚,夏妃魚雙手抱著膝蓋,眼底布滿傷痛。

傻丫頭,為什麼要讓自己撐得那麼辛苦?

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地麵……

入目是單調的白色,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這是醫院獨有的標誌。

“阿嚏……”

打了個噴嚏,夏妃魚揉了揉鼻子,好像有些感冒了,她暗道。

“感冒了吧?趕緊去吃點藥,實在不行去掛點滴,早好早輕鬆。”相較於被人強製性住院的夏妃魚而言,此刻正翹著二郎腿的某個男人的行為就極其可惡。

賈柴萬一邊啃著又大又紅的蘋果,翹著二郎腿,手上翻著今天的報紙,一點都不像是來醫院看病人,倒像是來享福讓人伺候的老大爺。

“你還有臉說,我這樣是誰害的?”夏妃魚看見他那張點就有氣,抓起一個洗好的雪梨砸過去,很想把他那張吊兒郎當的笑臉給砸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