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兮這話一出,衛沛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盛子宴,眼底深處劃過一絲暗色,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沒什麼,就是……不希望你在這裏耽誤太多的時間,你不是……很想小天他們嗎?”盛子宴神色未動,緩聲說了一句。
“是這樣啊,你之前還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聽到盛子宴這解釋,顧念兮不由得笑了笑。
她就說公司那邊也正常,盛家這邊也沒什麼別的反應,怎麼她大哥突然那麼火急火燎的要她離開。
“嗯。”盛子宴輕應了一句,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小語,盛大哥才剛剛醒過來,身體比較虛,要不你回去給他準備一些吃的,我在這裏替你照顧盛大哥。”衛沛霖突然說了一句。
“你有時間嗎?”顧念兮正好有這個打算。
“有的,我後麵已經沒什麼事了。”衛沛霖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我回去給大哥熬一些粥,晚點再來醫院。”把盛子宴交給衛沛霖,顧念兮自然是放心的。
“好,你不用著急,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到家了給我電話。”衛沛霖叮囑。
“嗯。”顧念兮點了點頭,隨後看向病床上的盛子宴,“大哥,我先回去一趟,你在這裏好好休息。”
盛子宴微微頷首。
衛沛霖把顧念兮送到病房門口,看著她的身影走遠後,這才轉身回到了病房,然後關上了房門。
“盛大哥,我以為你一直都是很講誠信的人。”衛沛霖緩步走到盛子宴的麵前,垂眸看著他,雖然臉上的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那雙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
盛子宴沒有理會他,隻慢慢閉上了眼睛。
“盛大哥,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嗎?也一直都在幫我,為什麼這一次你卻不願意了呢?”衛沛霖到也沒在意他的態度,緩聲問道。
“我以前願意幫你是因為你是衛沛霖,但現在,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衛沛霖了。”盛子宴睜開眼睛。
“盛大哥,我一直都是我,從來都沒有變過。”衛沛霖開口。
“以前的衛沛霖絕對不會強迫小語做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可你現在在幹什麼?你要逼他離開她愛的人,拋棄她的孩子,還敢說你是衛沛霖?!”盛子宴才剛剛醒過來,體力還沒有恢複,這番話原本該充滿震懾力,可是這一刻就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但他語氣裏的失望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
麵對盛子宴這樣的質問,衛沛霖眼神變的有些深幽,過了好一會才開口。
“從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同樣的一篇課文,別的孩子隻需要看一遍就能夠明白上麵的意思,但是來來回回的看上數百遍,卻依舊理解不了它的含義。”
“或許放在普通的家庭,不過就是一個擁有理解障礙的問題兒童。可我偏偏生在艾爾斯家族,所以艾克我遠離所有的同學,不管誰來和我說話都不能搭理,這樣就不會讓別人發現我的異樣。”
“他的辦法很好,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察覺出我的不同,那是我的身邊除了艾克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艾克跟我說,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發現我的異樣,別人不僅會嘲笑我,會嘲笑艾爾斯家族。真是盛大哥你不一樣,你發現了我的不同,卻沒有嘲笑過我半句,反而一直在背地裏關心我。可是你的關心和艾克一樣,因為我是艾爾斯家族的繼承人,所以你們可以不遺餘力的對我好,替我遮掩。”
衛沛霖說到這裏,盛子宴神情不由的動了下。
這話說的沒錯,如果衛沛霖隻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他或許會給他一些物質上的幫助,絕對不可能像照顧衛沛霖這樣去照顧他。
“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源於我身上的這個身份,我很感激你們,但這份關心摻雜了很多別的雜質。可是小語不一樣,從來都不關心我是不是艾爾斯家族的繼承人,她關心的隻是我這個人。”
“她會詢問我今天開不開心,有沒有遇上什麼有趣的事,而不是問我有沒有背下發言稿,沒有完成今天的學業。”
“她會帶我去吃我想吃的,送禮物也會詢問我的喜好。而不會為了維持艾爾斯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在高檔的餐廳裏吃著程序繁複的法餐。”
“盛大哥,那些餐桌禮儀太難了,我根本就記不住。我得在家裏一遍又一遍的練習,直到把他們訓練成肌肉的本能反應,這樣我才去參加別人的邀約。”
“這是你的命,你享受了這個身份帶給你的無上榮耀,就要為此承擔相應的責任。”盛子宴開口。
“所以我一直都忍下來了,這麼多年哪怕我過得再辛苦,但我還是忍下來了。為了艾克,為了你,為了所謂的艾爾斯家族,以及那些我壓根就記不清楚樣子的家族人,我忍受了二十幾年,這難道還不夠嗎?從小到大,為了不給你們惹麻煩,從來不提任何要求。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也可以拚命的去學習,拚命的達到你們的期望,我隻有一個一個要求,為什麼連這個要求你們都不願意滿足我?!”衛沛霖的神情有些激動。
“如今我已經恢複正常了,我可以像一個正常人思考說話辦事,我可以給小語最好的生活,最多的疼愛,你為什麼不願意幫我?!”衛沛霖死死地盯著麵前的盛子宴,眼底帶著一絲偏執。
“我不幫你並不是因為你之前不正常,如果小語喜歡你,哪怕你現在還是以前那個樣子,我依舊會風風光光的把她嫁給你。但她對你不是愛情,她把你當成親人,當成弟弟,就算你把她留在身邊,她也不會愛上你,你們之間也不會幸福。”盛子宴眉頭緊鎖。
“不試一試你又怎麼知道她不會愛上我?之前大嫂不也是你搶回來的嗎?她也不愛你,但你還是把她搶到自己身邊,既然你可以這麼做,為什麼我不可以?”衛沛霖語氣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