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大哥做的這種手術，你剛才說他是捐腎，是有記錄嗎？”顧念兮問道。
“記錄倒是沒有，但是就病人的身份來說，總不至於是自己摘的吧？”醫生反問。
“那現在如果馬上安排手術，你有幾成的把握？”顧念兮一臉緊張的看著醫生。
“這個我也說不好，而且目前的腎源都比較緊張，我們會盡可能安排，但如果時間拖得長的話，對病人的身體很不利。我們建議，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從直係親屬開始配型，這樣成功率會高很多。”醫生開口。
“給我配型！”顧念兮想也沒想的說道。
“你這是在開玩笑嗎？就你這個情況，就算是配型成功了，我們也不敢給你做手術。”醫生看著顧念兮隆起的腹部。
顧念兮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她急糊塗了，都忘記自己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
“你看一下能不能聯係到其他的家人，如果聯係不到的話，就等庫源的消息。”醫生開口。
“我知道了。”顧念兮點了點頭。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顧念兮就一直都沒說話。
盛子宴已經被送去了病房，鄭北在裏麵照顧他。
顧念兮站在門外，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盛子宴，眼裏的情緒起起伏伏，這個還是沒有勇氣推門進去，隻有些無力的坐在門外的椅子上。
“我會安排人去給你打個尋找匹配的腎源，你不用擔心，他會沒事的。”厲北辰半蹲在她麵前。
“你說……大哥會把他的腎捐給誰？為什麼他之前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顧念兮喃聲。
“不跟你說是因為不想讓你擔心。”
“如果他真的不想讓我擔心，就不應該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現在不還是要擔心嗎？”顧念兮聲音澀啞。
“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十全十美的選擇。”
“我知道大哥這麼做肯定會有他的理由，可我就是……”顧念兮說到這裏有點說不下去了。
“你知道嗎，我以前覺得什麼都沒有，雖然有所謂的家，但那裏並沒有我的親人，他們從來都沒有把我當做是家人。時間久了，我也就不再奢望那些來自家人的溫暖，我覺得我一個人過的也挺好。可是大哥出現了，他彌補了我這些年來所有有關於家人的空缺，他給了我太多太多的愛，讓我覺得就算是以前有諸多的不順，也都可以不計較，因為他出現了。”
顧念兮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都低垂著腦袋，聲音有些發悶，就好像陰沉的下雨天，帶著怎麼都揮散不去的陰霾感。
“他不會有事的。”厲北辰很清楚盛子宴在顧念兮心目中的地位。
或許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或許他們可以半個月不聯係。
但是他們卻刻在彼此的生活裏，因為他們身上有這個世界最難以割舍的羈絆。
“對，大哥一定不會有事的。”顧念兮緊了緊擱在膝蓋上的拳頭。
因為盛子宴突然出事，顧念兮和厲北辰回國的時間也無限推延了。
顧念兮倒是沒什麼問題，她現在時間比較自由，最大的擔心也就是小天和小雪。
而厲北辰不一樣，他還有工作，雖然他留了下來，但是工作的時間也變長了。
視頻會議一個接一個，基本上都是在催促他回去。
而盛子宴手術後一直都沒醒，顧念兮整日整夜的在醫院裏照顧他。
衛沛霖來醫院的時候是盛子宴住院的第三天。
雖然盛子宴生病的消息被顧念兮壓了下來，但是她卻並沒有隱瞞衛沛霖。
“小語，你不用擔心，盛大哥不會有事的，我也已經讓人去尋找腎源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衛沛霖安撫。
“謝謝。”顧念兮這幾天一直都睡不好，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但同樣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如果盛大哥醒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他一定會很自責的。”衛沛霖開口。
“嗯。”顧念兮點了點頭。
“對了，厲北辰沒有陪你嗎？”衛沛霖剛才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厲北辰。
“他早上送我過來，中午又回去了，有點工作需要處理。”顧念兮解釋。
“他現在也確實會比較忙。”衛沛霖似有無意的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顧念兮從他的語氣裏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情緒。
“沒什麼，你好好照顧盛大哥和自己，其他的事情不用擔心，我相信厲北辰自己能夠解決。”衛沛霖衝他笑了笑。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可是衛沛霖越這麼說，顧念兮就越覺得他有事情瞞著她。
“……”
衛沛霖默不作聲。
“阿霖！”顧念兮的語氣重了些。
“好了，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我就是看到新聞說厲氏好像出了一點問題，情況有點嚴重，不過應該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衛沛霖終於是說了出來。
“難怪這幾天他的視頻會議越來越多，我一心都撲在大哥身上，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顧念兮的語氣有些愧疚。
“他也是不想讓你擔心，你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能跟他一起回國，他隻能留在這裏陪你。”衛沛霖這話富含深意。
顧念兮聽完後陷入了沉默。
“小語，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絕對不能在盛大哥醒來之前倒下，腎源的事情我會幫你注意，一有消息會馬上通知你。”衛沛霖定聲。
“嗯。”顧念兮點了點頭，隨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對了，你知道大哥之前給誰捐過腎嗎？”
“捐腎？沒有聽他說過。”衛沛霖思索了下然後搖了搖頭。
“好。”顧念兮慢慢的收回了視線。
其實她也能夠猜到，盛子宴連她都不說，又怎麼可能會跟衛沛霖說呢。
“那我先走了。”衛沛霖最後看了她一眼。
“嗯。”顧念兮把他送到了醫院門口。
厲北辰一直到下午才帶著晚餐來醫院。
病房裏，顧念兮有點食不知味，遲疑了好一會才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抬頭看著麵前的厲北辰，一字一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