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的話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蘇小汐身子一僵，震愕的看著眼前的白芷那麼冷若冰霜的臉。
她怎麼都無法把眼前的女人跟那天和陌寒出現在夜冥莊園的女人重疊在一起。
那時的白芷，甜美明媚的如同朝陽，又帶著小女人特有的嬌羞，小鳥依人的依偎在陌寒的身邊。
可是此刻的白芷卻仿佛一個一個地的區別，冰冷的讓人退避三舍。
蘇小汐因為她這句半點不留情的話喉嚨裏就像是堵住了一般，一個字都問不出。
過了好幾秒，她才艱難的道：“白芷，我知道你很傷心難過，可是……”
可是陌寒此刻生死未卜，他真的需要白芷，隻有白芷能救他。
蘇小汐一雙黑瞳裏滿是焦灼，牢牢的望著白芷。
白芷卻仍然冷的要結冰一般，冷聲道：“少夫人，你錯了，我沒有傷心難過。”
她的心已經死了。
死寂，碎裂成渣。
她直視著蘇小汐的眼睛，連名字都不屑提起：“他，已經不配了。”
蘇小汐瞳孔微縮，眼眶更紅了：“白芷，你不要這樣，陌寒昨天一夜沒睡，在得知你知道了真相之後，他整個人都是明顯的頹廢和難過。”
白芷坐在沙發上，整個人一動不動，在聽完蘇小汐的話時候先是冷笑出聲，然後笑的越來越涼，帶著一種極盡諷刺的厲芒。
“他難過？他會難過？會嗎？！”
白芷越是這樣瘋狂的笑，眼底就浮現那麼重的猩紅。
“他冷眼旁觀的看著我被鞭打的時候，他難過了嗎？”
“他看著我被生不如死的折磨的時候，他難過了嗎？”
白芷此刻的模樣完全不複往日的那種燦爛明媚，帶著一種就像是遭遇過重創的歇斯底裏，還有仿佛整個心髒都被狠狠撕的鮮血淋漓的那一種慘烈。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蘇小汐的肩膀，那眼裏那種的猩紅和瘋狂讓蘇小汐覺得震動又心悸。
“你知道嗎？小汐，越是此刻如此想，我才越是覺得那個時候我到底有多蠢！我被陌寒折磨生不如死我都在記掛著他的安危，他的一切！”
“我被那些人猙獰如惡鬼一般的壓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覺得世上地獄也不過如此，現在我才知道，那個地獄，就是他一手打造的！”
“他麵無表情的隔著一個冰冷的屏幕看著我！沒有絲毫動容，哪怕我死在那個廢棄庫房！”
白芷笑著又冷聲說著，整個眼裏的猩紅色澤盈滿了眼眶，看起來陰鬱又觸目驚心。
她明明心都死了不是嗎？
可是現在這樣的為什麼整個全身的骨骼都在疼，每一寸，疼的鑽心。
司廷梟像是一顆靜默的樹一樣站在距離白芷的幾米外，看著她這樣失控又歇斯底裏的質問，心裏布滿了心疼可是又無能為力。
蘇小汐麵對著白芷一句句質問，根本無言以對，眼裏開始掉下晶瑩的眼淚。
白芷用格外沙啞又失控的嗓音說出這一句句時，哪怕是不在現場，可是蘇小汐卻能清晰感覺她有多絕望。
當時有多絕望，此刻想必就有多痛徹心扉！
白芷終於放開了蘇小汐，整個人去又像是被抽幹了，癱坐在沙發上。
她低低的，仿佛又哭又笑，那樣的蒼涼。
“他為什麼不能死？他現在死了又如何？少夫人，不必在勸了，他死了，就是我想要的。”
白芷知道，從知道真相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是以前的白芷了。
此刻的她，痛苦絕望，連自己都不認識。
蘇小汐作為一個局外人都覺得心痛難忍，而今白芷這個樣子，更讓自己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司沉快步走開了一下，似乎在接電話。
不過幾秒，他就回來了，低沉恭敬道：“少夫人，夏疏影醫生到了，她正好不在S市，在距離京都很近的一個城市，所以趕過來了！”
蘇小汐幾乎是本能的鬆了一口氣：“真的？”
司沉點頭：“是！”
蘇小汐看向白芷，可是白芷卻好像沒有絲毫反應，整個像是木偶，頹敗的更像靈魂剝離，蒼白的臉像是雪片。
到了此時，蘇小汐隻能跟司沉對視一眼，然後靜默了幾秒後才離開。
司廷梟沒走，他走過來，坐在白芷旁邊的沙發上。
他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他知道，眼前的女人需要的不是勸解，不是擁抱，不是所有，他毫無用處。
可他就是想陪在她身邊。
哪怕，她不需要。
……
十個小時，手術整整進行了十個小時。
手術室的燈驟然亮起時，門外的厲夜霆和蘇小汐看著夏疏影揉著鼻梁，疲倦的出來的場景。
“怎麼樣？”蘇小汐焦急的問。
夏疏影微微笑了笑：“有我出馬，當然沒事啊。”
蘇小汐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厲夜霆薄唇緊抿，但是眉宇總算鬆了一些。
一旁的淩風也鬆了一口氣，同時歎氣道：“白芷下手也太狠了，怎麼直接照著陌寒的動脈開槍呢，還好救回來了。”
倒是疏影愣了一下：“動脈？”
她隨後又失笑：“怎麼可能，要真是動脈神仙也救不了啊。”
“……”
蘇小汐跟厲夜霆同時怔了怔。
夏疏影隨即道：“具體傷口我看到了，雖然流血流的很多很嚇人，但是距離動脈還有著微末的距離，就一點點，方寸之間，但是，到底不是動脈，所以，才有得救！”
夏疏影想了想，意味深長的道：“如果是白芷的話，她是醫生，又懂得一些槍法，如果要精準開向動脈那是完全沒有難度的。”
蘇小汐身子微震。
所以白芷她……根本還是……不願讓陌寒死，不是嗎？
……
醫院外。
夜色慢慢的轉深，在距離醫院不遠的一條暗巷裏，兩個女人的身影影影綽綽的隱沒在黑暗裏。
青櫻冷冷的聲音想起：“記住我跟你說的一切嗎？”
另一個女人急忙點頭：“記得！我會配合你好好演戲的，但是……酬勞……”
女人露出貪心的模樣。
青櫻冷然的看向她：“自然少不得你，但是你給我記住，從現在起，你就是蕭先生找的那個孤兒院的小女孩，如果穿幫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