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周末,民政局不上班。”
向歡道。
“把身份證給我。”
“民政局明天不上班!”
她再度強調一遍。
淩越眸光清冽,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民政局的領導是我的屬下。”
“……”向歡。
她發誓從沒有如此害怕。
望著民政局三個字,要怎麼辦,萬一他知道了她不是夏竹枝……
男人的背影落入她的眼底,她竟然有種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
“新娘笑自然一點,別緊張,隻是照張相。”
向歡隻好扯高唇。
燈光一閃,眼前的景象一晃。
迷幻讓人有種做夢的感覺。
淩越掏出身份證,她慢吞吞地掏身份證,心虛地嘀咕著:“奇怪我就放在這裏的……”
“是不是落在車上?”
淩越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淡淡溫熱的氣息,從她的領口竄入她的脊背,她感覺後背一陣的麻。
“可能是,你幫我去看看?”
淩越點頭示意,讓他旁邊的一個手下過去。
這樣還是支不走他。
向歡紅著臉咬咬唇,仰頭看他,他很高,將她眼前的光擋去一半,“我要你去拿,我的身份證不想人別人看見。”
她怕他不答應,瑩白的小手顫巍巍握了握他的大掌,溫熱而有厚度。
淩越眸光一沉,看她立刻害羞地低下頭,眉眼淡淡一笑,“好。”
向歡急忙收回手,指尖似乎還殘存他身上的溫度。
夏竹枝的身份證一直就藏在她兜裏,她掏出遞給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直接往電腦裏輸入。
等到淩越回來,“車上沒有,我派人仔細找找。”
向歡收回身份證,轉過身。
他眉眼間褪去冷硬,稍稍染上了一層的喜悅,很淡很淡,隻有眉角的深痕泄露,她覺得他一定善於控製自己的情緒,這樣的人,喜悅或悲傷,都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我剛才找到了,麻煩你了。”
向歡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匆匆看了一眼,瞥開,他的眼睛好像是深黑色的,瞳孔帶著淡淡的棕色,深幽如潭,有藏著很深的光。
“不用客氣,我現在是你丈夫。”他沉聲。
向歡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的話讓人感覺威嚴而不容拒絕。
丈夫這個詞在向歡的心裏輕輕一敲,這句話應該對著夏竹枝說,而不是她。
“先生,小姐,你們的結婚證。”
向歡愣愣看著那辣紅色的結婚證。
“看什麼?拿著。”
淩越難得轉唇一笑,渾厚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緒。
淩越的臉漸漸模糊,隻剩下他的那雙藏著光亮神采的眼。
“30號!向歡同學來回答這個問題!”
“歡歡,歡歡……”
旁邊的人使勁碰向歡耷拉在桌上的胳膊,可硬是叫不醒她。
老師走近,一抬眼鏡睨了一眼,“向歡同學!!!”
睡夢中的向歡聽見有人叫她名字,悠悠轉醒,夢裏淩越的那張英氣逼人的臉瞬間轉換成大白鯊的大餅臉,醜有的時候是一種驚嚇,比如現在把她嚇得毫無睡意。
她竟然在課堂上睡著了?!
“老師!我知道!”
向歡趕緊站起身。
大白鯊是出了名的教學嚴苛,不僅因為她是教授,還因為她是教導處的行政主任,最近大白鯊在為學校財務處的開支發愁,為了節省開支,最後想出個招,上課不認真的人就在放學之後打掃整棟行政樓。
她的課無聊枯燥,睡覺的人自然很多,這麼一弄,幾乎行政樓天天都有人打掃,大白鯊提起這件事,覺得自己簡直太聰明了,不但為國家節省一大筆行政費用,又好好教育了學生,多好的主意,一舉兩得。
下課之後,向歡隻好拿著掃把去了行政樓。
夏竹枝也過來幫忙,幫她拿拖把,“歡歡,你怎麼了?昨晚上你是不是沒有睡好?你從來都不會上課睡覺的。”
向歡想起昨天白天發生的一幕,她睡得著才怪,雖然她沒有跟淩越結婚,但心裏總惴惴不安,而且她發現她沒有找到自己的身份證,昨天光顧著夏竹枝的身份證,她把自己的身份證丟哪兒,居然一時想不起,萬一要是落在淩越的車上,讓他看見了不就暴露了?
害得她想了一個晚上都沒有想通。
“小枝,我們今天就把這件事告訴淩少吧,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辦法,總不能一直拖下去,他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而且你現在已經跟她結婚了。”
夏竹枝沒有住在學校,每天都有家裏專門的司機來接送她上下學,她正要說這件事。
“歡歡啊,我仔細想了想這件事,確實是應該給他講,這樣吧,今晚上你約他出來,我和他見個麵,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他。”
夏竹枝昨晚上對著結婚證笑了一個晚上,上麵的照片當然是她的,用她的照片貼了上去,而且結婚證上寫的名字是她夏竹枝,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和淩越結婚了。
那個看起來冷硬英俊的男人,雖然有些悶,不過想著以後他的一切都要屬於她,她就高興地睡不著。
夏竹枝原本就是千金小姐,向歡哪裏敢讓她真的幫她幹活,而且讓大白鯊發現了,還不得又被罵。
看見夏家的司機來接她,向歡催促她,“你回去吧,我一個人能行。”
夏竹枝一心想著馬上要和淩越的見麵,心裏開始盤算著穿什麼衣服,化什麼樣的妝,心思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向歡給她一個台階下,她自然趕緊接著,說了幾句便上車回去了。
向歡站在大樓前,夏竹枝走了,剩下她一個人周圍安靜下來。
行政樓總共六層樓,一層樓三十二個房間,六乘以三十二,一百九十二。
也就說她要掃一百九十二個房間。
按照一間房屋十分鍾來算,一百九十二乘以十就是一千九百二十分鍾,換算成小時就是……三十二小時,比一天還要多出八個小時。
呼……
向歡深吸一口氣,現在是下午五點,按照她十一點回寢室,中間還有六個小時,根本就掃不完,能掃多少就掃多少吧,大不了明天被罵一頓,然後繼續掃完。
不過她猜按照大白鯊的那個脾氣說不定罰她掃一個星期也說不定。
正值深秋,金黃的銀杏迎著夕陽的餘暉飄飛,向歡無奈歎了一口氣,開始掃滿地銀杏葉。
掃到第三層,她看著滿筐的垃圾還有前麵一大堆的紙屑,向歡覺得頭昏眼花。
“還有三層啊……”
汗水已經浸透背心,向歡按了按腰,丟掉掃把,直接一屁股坐在樓梯上。
剛合上眼,背後一道人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