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外,一處深幽的別墅內。
男人蒼白的臉色,斜斜倚靠在偌大豪華的床上,醫生剛剛給他打了鎮定劑。
“易先生,這段時間,您最好是靜養,好好休息,我檢查到最近您……頻繁發作的原因,和……”
陸向遠和賀立二人都站在旁邊,醫生卻很為難地看了看他們兩人一眼,欲言又止。
“你倒是說啊!我們又不是外人!”
陸向遠覺得奇怪,白了醫生一眼。
賀立也皺了皺眉,他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
陸向遠暗自震驚,沒有想到,易三哥竟然會為了小葉醫生,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真是愛情讓人盲目啊……
男人靜靜掀開了眼皮,恢複了沉穩之氣,但是氣息還有虛浮,“你盡管說,不礙事。”
醫生看了看……這個自製力一向很好的男人,身上凜然的冷傲,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才會讓他不聽從他的意見,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醫生正色道:“易先生,我在之前囑咐過,在這個時期,最好不要同房,血液的快速流動,會加劇藥物的吸收,導致您的疼痛加劇……”
說完,陸向遠和賀立臉色有些不自在。
兩人一陣的咳嗽,易靖庭冷了冷眸,“你們兩個是嗓子進了沙子?”
二人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咳……咱們易三哥真是,要不要這麼舍不得小葉醫生?
易靖庭臉色沉了沉,鷹眸裏幽深一片,就隻有那一次,是前天晚上,秋兒和他吵架,他一時沒有控製住,為了平息她的怒氣,所以就……
男人修長的手,捏了捏鼻梁,冷靜道:“好,你先下去吧。”
醫生還是有些不放心,“易先生,您一定要靜養,最近這段時間,不要勞累,在這裏好好養病。”
易靖庭一向不喜歡人嘮叨,冷了冷眼,醫生嚇得噤了聲,退了下去。
“易三哥,這件事,你確定要一直瞞著嫂子?”
易靖庭垂著眸,銳利的眸眼掃著手中的文件,沒有回答陸向遠的問題。
陸向遠撇了撇嘴,“唉,易三哥你說你這是何必呢?你看,自從你娶了嫂子,硬是一天快活日子都沒有過上,現在還搞了一身的病,你說你這是……”
陸向遠沒來得及……易靖庭的反應,隻是賀立一個勁兒給他遞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陸向遠嘴硬,“我說的嘛,一直都是事實,果然啊,婚姻就是墳墓啊……”
陸向遠還想繼續說下去,突然覺得背後一陣涼颼颼的寒意,他緩緩轉過身,正對上易靖庭,一雙冷峻如豹般犀利的眼,男人眸光中隱隱藏著怒意,即便他現在病了,同樣有不可冒犯的威嚴。
陸向遠尷尬一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易三哥。”
易靖庭放在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冷冷道:“秋兒是我心甘情願娶的,她從來沒有要求我為她做什麼事情,這些事情,統統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陸向遠拉著賀立走了出去,嘴裏不滿,“易三哥啊易三哥啊,好一個癡情種哦……”
賀立笑道:“陸二,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像老媽子了?”
陸向遠一錘他胸口,“胡說些什麼呢?我可是堂堂七尺男兒!”
沒有了他的影子,這個翡翠城空空蕩蕩,尤其孤寂。
“夫人,晚飯做好了,需要給你端上來嗎?”
因為今天是星期六,所以葉輕秋今天沒有出門,身上的睡衣也沒有換,對著陽台,一站就是一下午。
“雲姨,我不餓,你們吃吧。”
她實在是沒有胃口,易靖庭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從她的耳旁響起,每響起一次,她就心驀地疼一次。
這次……是她錯了……
她的確不應該亂發脾氣,是她沒有控製好自己,怪不得易靖庭會生氣。
葉輕秋坐下來,屈了雙膝,腦袋磕在上麵,抱緊了雙膝,靜靜地,有些出聲。
雲姨見她這副模樣,有些擔心,看了看,便轉身暗自給易靖庭打了一個電話。
“喂?”
易靖庭撚著手中的文件,緩緩翻過了一頁,低沉的嗓音,因為愛一個人,連帶地提起她,連聲音都會忍不住泄露他的心事。
嗓音異常的柔和,“她今天怎麼樣?”
雲姨有些擔心,把她剛才看到的情形,還有葉輕秋不想吃晚飯的事情,統統彙報給了易靖庭。
聽完,修長的手驀地一停,捏皺了手中雪白的紙,“她不吃飯怎麼行?必須讓她吃一點,給我想想辦法!”
說完,易靖庭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按照秋兒的那個個性,倔脾氣,她想不通的事情,會一直想下去,真不知道說她這是一種執著還是什麼……
臨別了,加了一句,“對了,不要逼她,慢慢勸她,不要把她逼急了,她向來脾氣就是那個樣子……”
易靖庭細細回想,從當初追她的時候,她還是揚名醫院的一個實習醫生,百般拒絕他的觸碰,到後來,兩人經曆了一係列的事情,她終於慢慢開始接受他,然後是……接受他的求婚,兩人低調隱婚,才有了今天,他易靖庭名正言順的妻子。
連易靖庭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想著想著她,臉上竟然浮起一抹寵溺的笑。
剛剛進來的陸向遠看見這一幕,咳了一聲。
易靖庭收起了笑,掛了電話。
雲姨抹了一把冷汗,又不能逼夫人吃飯,還要慢慢勸,唉……
任務好艱巨。
“夫人,還是吃一點東西吧,不然身子支撐不住的。”
葉輕秋站起身,她看見雲姨一直站在門口,等著她,心有不忍,接過飯菜,放在身前的小桌子上,淡淡道:“我知道了,雲姨,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不用專門候在這裏,等著我。”
雲姨答應了一聲,可是易靖庭的吩咐,她哪裏敢懈怠?
“沒事沒事,夫人,您還是快點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葉輕秋小臉清冷,在雲姨的幾番勸說下,她拿起筷子,夾起菜,往嘴裏送,味同嚼蠟一般,淡的不得了,完全嚐不出來什麼味道,她麵無表情地嚼著,突然,心口湧上一陣惡心,立刻一甩筷子,衝進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