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公子氣色不錯,想來昨天晚上應該晚得盡興才是。”沈景之意味深長地瞟了許明鬆一眼,然後落座,抬頭卻發現白落還傻乎乎地站著,低垂著頭,便皺眉伸手一拉,把人拉到他的身邊坐下,“你是怕我吃了你?”
“你是怕我吃了你?”他目光幽幽。
白落僵著身子坐下,餘光卻能發現許明鬆的視線一直緊緊盯著她,她不知道沈景之帶她來,還說這樣模糊不清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她隻知道現在羞得幾乎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知道沈總跟落落是什麼關係?倒是不見了沈總的助理阿文先生。”許明鬆是個聰明人,他猜到沈景之帶著白落過來另有深意,但是他需要探一探這兩人的關係才好繼續進行談話。
今日的合作對於他們沈家來說是恨關鍵的,他不願意為了白落得罪沈景之,畢竟還要靠沈景之的商業援助。
“哦?也不知道許公子跟落落又是什麼關係。”沈景之將落落兩個字咬得極重,語氣裏涼得仿佛摻了冰渣子。
白落做鴕鳥狀,現在的情況不是她能控製的,她悄悄抬眼打量沈景之,這個男人好看的側臉卻隱隱藏著一份陰沉,似乎已經在極度不爽的邊緣,隻要再逾越地多踩一下地雷便會毫不猶豫地爆炸一般。
“咳,我跟白小姐之前是很好的朋友。”許明鬆瞬間改了口吻,他警告地瞥了白落一眼。
白落看到了,分明是警告她不要亂說話,她忽然不緊張了。
她心裏涼涼地笑了一聲,她為什麼要怕這個許明鬆?
就衝著昨天他做的事情,足夠她報複他一百次的了。
“朋友?沒有吧,你怎麼還給朋友下藥呢?”白落謔地抬起頭,臉色有些發白。
盡管已經成了事實,可是昨天晚上所經曆的事卻是讓她整個世界都顛覆了一次,她之後還要麵對跟哥哥上了床卻要被迫嫁給弟弟的尷尬局麵,這一切不都是敗許明鬆的所作所為嗎?
她本以為奔著四年朝夕相見的情分,也不應該做的那麼絕,可是他許明鬆先做了,她若再縮在後麵,不是很窩囊嗎?
“原來如此……”沈景之毫無感情地勾了勾唇,但似乎再沒有追究的意思,他拿起桌麵上餓文件一頁一頁地翻開細看,姿態很是悠閑,似乎剛才的談話隻是隨口一說的閑話家常一樣。
許明鬆鬆了口氣,他得意的目光讓白落漲紅了臉,但是白落又不敢再說話了,因為沈景之還是很可怕的男人,隻是心裏卻憋的難受。
“嗯,計劃書做的不錯。”十五分鍾後,沈景之合起文件,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許明鬆高興的心裏直跳,一般來說到這種程度,再麵談一下合作細節,那麼便算是成了,許明鬆激動地打開了手裏準備的文案,正準備開口,卻再次被沈景之打斷。
“可是我們沈氏集團不會考慮跟貴公司合作的。”沈景之站了起來,這舉動讓另外兩個坐著的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許明鬆更是如此。
他呆愣著看著沈景之,不明白怎麼轉口轉得如此突兀,他手裏的文件被他緊張地甩在桌麵上,“不是,沈總,是計劃書有什麼問題嗎?我可以改了之後再跟你詳談。”
沈景之沒看他,而是低眼看著白落。
白落長了一張很順眼的臉,雖然一眼看上去不是十分驚豔,但卻是越看越挪不開目光的類型。
她鵝蛋的臉輕輕揚起,臉頰因為剛才的惱怒而飛紅,黛色的眉毛輕輕蹙起,顯得溫婉多愁,但她那極其純淨的眼眸此刻卻透著一絲不解和茫然,顯然並沒有清楚眼前的狀況。
他眼裏有了一絲溫度,手一伸又把白落拉了起來,他替她拽了一下皺掉的衣角,然後目光一凜看向了許明鬆,“不,我討厭的是你這個人,隻要許家一日是你掌權,那麼就不會和沈氏集團有合作的機會,望許公子好好斟酌斟酌,告辭。”
一直到兩人揚長而去,許明鬆都還是一副極度崩潰的狀態,他咬牙切齒地看著離去的白落,都是這個女孩壞了他的事情,如今沈景之的一句話,他這個許家繼承人的位置分分鍾不保。
車上,阿文已經在等著兩人的回來,一上車便踩了油門一直行駛。
白落思來想去,總覺得沈景之不願意跟許明鬆合作是因為她?
可是當她真的不知死活地問出口的時候,沈景之卻連臉色都沒變一下,他淡淡道:“不要自作多情,不跟他合作是一直不願意,帶你過去隻是給了我一個借口不跟他合作而已。”
他說的時候聲音很輕很淡,幾乎沒有任何感情起伏,似乎事實就是如此,這是不容置疑的。可是豎著耳朵聽後座兩人動靜的阿文卻忍不住抬頭從鏡子裏掃了沈景之一眼,明明在幾天之前開會,還說許家的計劃很不錯,是可以合作的對象,而且沈景之跟許明鬆向來沒有什麼牙齒印,又怎麼會突然來個一直不願意和許明鬆合作的事情呢?”
“沈總,是送白小姐回家嗎?”阿文問了一句。
白落心裏提了一下,想起回到家麵對父親的逼迫,她其實更願意住在外麵。
可是總不能一直逃避,回去之後她必須要跟父親好好溝通,而且她不知道沈景之有沒有知道她就是即將跟他弟弟結婚的白家千金。
她咬咬牙,暫時還是決定不能告訴沈景之,不然之後都不知道以什麼態度麵對他了,於是連忙開口:“不不不,不麻煩沈總了,你在這裏放我下車,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很近的。”
沈景之沒開口,阿文一時拿不住主意,待五分鍾過去了,車裏一片靜謐。
白落以為會一直開到不知道哪裏去的時候,沈景之終於開口:“阿文,停車。”
……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車外的風有些刺骨。
白落縮縮肩膀看著沈景之的車開遠,心裏暗罵一聲。
就算停,好歹也停個有公交地鐵的地方啊。
現在離她家還有一千米左右,因為都是別墅區,來往的人都是自己開車,公交地鐵是別想了,肯定得用兩條腿走回去。
她吸吸鼻子,一步步往前走,心裏亂糟糟的,一時想著父親的嘴臉,一時想起沈景之的壓迫,還想到昨晚的事情,以及跟沈延之的那門子破事,幾乎要愁死她了。
她走走停停,一千米走了將近半個小時,但一直沒回頭的她卻不會發現她身後一百米處一直有一輛車也開開停停地跟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