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的包廂外,廁所的門口。
嘩啦一聲,一桶水把白落從頭淋到腳。
冰冷的水澆涼了白落滾熱的心,她震驚地呆愣在原地,看著眼前跟她相戀了四年的男友,第一次覺得他的麵孔如此的陌生。
她身子顫了顫,不可置信地朝他踏出了一步,他卻十分厭棄般地退了一步,“站住,誰讓你靠上來的?”
白落眼裏劃過不可思議,明明在昨天之前,許明鬆還對她嗬護有加,怎麼就一個晚上而已,就這樣了?
白落嘴顫了顫,最後還是看向許明鬆身後嬌怯地拿著水桶直笑的女孩子。
白落目光一閃,那女孩子哐當一下扔掉水桶,手臂纏上了許明鬆的手,小鳥依人,“明鬆,還跟她廢話那麼多嗎?直接告訴她不就好了。”
“白落,我直接告訴你吧,我和碧兒已經交往兩年了,隻有你才察覺不出來,蠢得要死,還要問為什麼,你拍一拍你自己的腦袋,看看進水了沒有吧,蠢貨。”
許明鬆瞥了白落一眼,嘴角揚起拉著周碧兒的手便要從白落身邊走過。
“你別走,你騙我的是嗎?明明昨天你還見了我的父親,你不是說商量結婚的事情嗎?”
白落心裏一抽一抽地痛,渾身濕透的冰冷甚至比不上心裏的寒。
她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她父親把許明鬆叫了過去說是有事商量,可是出來之後她問許明鬆,他卻什麼都不肯說,隻說是商量結婚的事情。
“鬆開好嗎?別死皮賴臉的,我早跟明鬆在一起了,明鬆早不喜歡你了,隻不過顧著你們家的臉麵才不說,識相的趕緊滾開!”
周碧兒看著柔柔弱弱的,一把推白落的時候卻力氣極大,白落一下子撞到走廊的櫃子的尖角上,一下子疼的白落冷汗直冒。
白落痛苦地冷笑,什麼顧著她的臉麵才不跟她分手,這敢情腳踏兩條船還是做了好事了。
她其實一直知道周碧兒這號人物,隻是以前問起的時候,許明鬆都說是從小玩到大的表妹,她也就沒多想。
誰知道,這表妹表著表著就表到一塊去了,多諷刺。
“別跟這潑婦糾纏,走吧碧兒。”
許明鬆冷漠而嘲諷地瞥了白落一眼,邁步便走。
白落捂著腰側,心裏燃起濃烈的不甘心。
她四年的青春都喂了狗嗎?
她咬牙要追上去問個清楚,卻沒看見迎麵而來的高大男人。
撞擊突如其來。
白落猛地竄進男人的懷中,撞了個暈乎,她驚訝地啊了一聲,一抬眼卻撞入一雙冰涼得如同冰川一般的瞳孔之中。
她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卻被眼前男人的目光嚇到了,冷漠的,厭惡的,甚至仿佛不屬於人類情感的眸子,正靜靜地注視著她。
她目光微頓,看著他好看但冷漠的眉眼,輪廓分明的臉龐,一時有些看呆了,完全忘了自己的狼狽模樣。
男人喉結輕輕動了一下,他伸手提起白落的後衣領,拉離了他的懷中。
他皺眉看著胸前的襯衫被白落身上的水沾濕,“小姐,你弄濕了我的衣服。”
“對不起!”
白落瞬間被他冰冷的聲音拉回了神,她看著即將走遠的許明鬆和周碧兒,心裏頓時一急,邁腿就想追出去。
然而才竄出去一步,便被人猛地拉住了胳膊,白落驚慌失措地回頭,落入男人皺起的眉眼之中。
他安靜地看著她,白落心裏咯噔一聲,瞬間有種被危險人物盯上的感覺,他嘴唇輕啟,“你打算逃跑嗎?女人。”
“不……不是的,我會賠給你的,但是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
白落回頭一瞥,看見那對男女已經出了KTV的大門,消失無蹤了。
白落的大腦一片空白,顧不得其他,一把推開了男人的手。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算推開了,她撒腿奔了出去,帶著一腔不管不顧的執念,隻想要一個說法,甚至沒注意到身後男人那複雜而玩味的目光。
沈景之的電話響起,他收回注視的目光,接了電話,手機裏弟弟玩世不恭的聲音響起,但這次卻分明還是有些不同的,“哥,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說。”沈景之言簡意賅。
“白家那邊又拿那什麼指腹為婚說事了,爸已經答應了白家,讓我跟白家的那個女兒結婚,你幫我頂了吧。”
沈延之有些慵懶,但此時還是忍不住屏住呼吸聽自己哥哥的反應。
要他結婚然後被家裏人管三管四的,他實在是接受不了,所以想著,雖然指腹為婚的是他,但白家無非是要一個沈家的人而已,是他還是他哥哥白家肯定不介意。
“條件。”沈景之眯了眯眼,他想起沈家的條件,隻有結了婚的人才有條件繼承家產。
“我放棄繼承權,我就是一個花天酒地的人,生意的事情不適合我。“
沈延之清清爽爽地說出口。
他自然明白他放棄的是何其龐大的一份資產,但是他的確對生意毫不感興趣。
要他坐在辦公室上朝九晚五,他更願意拿著他的那份零花錢出去品嚐他的大千世界還有熱情的女郎。
“成交。”沈景之沒有感情起伏地開口,下一秒就掛掉了電話。
……
白落追出去,卻隻能看著兩人開著車揚長而去。
她濕答答地站在馬路邊上,路人紛紛給她投去或打量或嘲笑的目光,但是這一切白落都已經沒有心思顧及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白家,剛剛進門卻看見白家幾個長輩嚴陣以待地坐在大廳裏,她一進門,便給她投去莫名的目光。
那是打量一種可以用來交換的貨物的目光,麻木毫無感情,仿佛站在他們麵前的並不是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而是一件貨物罷了。
白落看著這個場麵,心中一跳,預感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她低下頭輕聲給長輩打招呼,然後便急急地打算回自己的房間。
“落落啊!”
白落的父親白元遠以非常和藹的生意叫停了白落的腳步。
白落低著頭看過去,白元原親和地笑了一下,眼裏卻毫無波瀾:“怎麼弄的這麼濕?”
“不小心弄到了。”
白落不想多說什麼。
她悄悄看了父親一眼,想從他眼裏看出來許明鬆的事情他是否知情,但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
白元遠顯然也不想搞清楚白落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隻是微微一頷首,繼續說:“這樣,你應該一直都知道,我們家跟沈家有姻親關係,你和他們家的幺兒是指腹為婚的,我剛剛已經跟沈家取得了聯係,他們的確也有意讓你嫁進門,你準備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