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看上去很開心,她輕輕的抱著司蘅,在他的後麵眼睛睜得大大的,“小緒,最近天氣變冷了,你有沒有記得加衣服?你知不知道,我做糖醋排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你什麼時候可以讓我做給你吃啊?”
“還有,你的同學,你還記得嗎?那個白白瘦瘦的女孩子,紮著馬尾,笑起來很甜的,她是不是暗戀你啊,我都在你書包裏發現她寫給你的情書了,你是不是還沒來得及看啊?姐姐告訴你,高中生不準早戀啊,不過如果你喜歡,就要好好的對人家啊。”
“還有,你最喜歡的冰糖葫蘆,我已經買了好多串回來啊,你要記得吃啊……”
“小緒啊……”樓月的身子突然微微顫抖起來,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茫然而又空洞的眼睛裏掉出來,“你怎麼都不回來看我,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那個地方是天堂嗎,那兒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姐姐不好,姐姐沒有保護好你,是姐姐不好,所以才會讓你年紀輕輕的就到了那個地方,你打我,打我好不好?!”
司蘅撫摸著她的後背,然後將抱住她的手緩緩收緊,“姐姐,不要擔心,我過得很好。”
樓月的身子猛然一震,眼淚就像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灼熱而又滾燙。
司蘅輕聲模仿著那個少年的口氣道:“天上很好,有很多好吃的食物,也有很多的朋友陪我玩,姐姐,我在上麵過得很好。”
“所以,你在下麵也要好好的,不要再那麼想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照顧好自己,好不好?”
樓月拚命的點頭,流的淚幾乎浸濕了他的後背,“好,好啊!”
“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啊。”
外麵狂風暴雨,裏麵有兩個冰冷的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第二天早上,司蘅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昨晚發生的事情她已經通通都不記得,她繼續重新恢複到之前的樣子,也不會再把誰當成誰,仍舊茫然而又呆愣,一句“我好餓”的話,在她口中都要很艱難的說出。
不知道這算好還是不好,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癔症的並發症幾乎全部在她身上。
司蘅決定休息兩天,在家陪陪她。
早上吃完早餐司蘅帶她去曬了會太陽,在一片很大的室內遊泳池旁,他讓她睡在自己的懷裏,給她講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低沉沉的,又伴著暖暖的陽光,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一直睡到日上中午,她微微睜開眼,才發現那個男人一直舉著本書在給自己遮太陽,他的手看上去有些僵硬,也不知道到底舉了多久。
司蘅見她醒來,寵溺的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委屈道:“你又重了,壓得我好痛。”
女人對這個好像總是敏感的,她當即就不開心,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不開心。
可她微微撅著嘴,鼻子輕哼著,也不再理那個男人,一直到吃中飯的時候。
司蘅一如既往的將飯吹涼,在勺子上麵放了一點菜,輕聲道:“啊。”
樓月微微低著頭,任那勺子伸到她唇邊,就是不張嘴。
司蘅以為她怕燙,又吹涼了一遍,“來,不燙。”
樓月皺著眉頭,好久才從唇齒裏擠出一句像是軟軟的兒音,表情顯得很哀怨,“菜……你……”
司蘅立馬明白,輕聲道:“你是說,今天的菜不是我做的,你不吃?”
樓月重重的點頭。
“不好吃?”
輕輕搖頭。
“雖然別人做的好吃,但是隻有我做的你才會吃?”
重重點頭。
司蘅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為什麼?那全世界這麼多的人,你是不是隻喜歡我啊。”
司蘅沒指望她能回答的,可沒想到樓月卻抬頭看他一眼,像個孩子一樣羞澀於表達自己的喜好,隻能輕輕點頭道:“嗯。”
嗯啊。
勺子不知道是沒拿好還是怎麼,頓時被那個男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樓月眼睛微睜的看他,司蘅強壓了一下內心的情緒,才用指腹摸了摸她的唇,滿目柔情的道:“好,你等著,我去做菜給你吃。”
周又銘來到司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
不過一眼,就幾乎驚得他眼睛都要掉出來。
司家傭人則早就習以為常,見他進門,趕緊給他拿了一雙拖鞋,恭敬道:“周少爺,您來了。”
周又銘和司蘅是表兄弟,因為想念司家大廚的飯,偶爾就會來這裏蹭飯,大家都見怪不怪,一樣的當成少爺來伺候。
周又銘看到廚房忙碌的那個身影,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果,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的跑到司蘅麵前,怔怔看了好久,幾乎到咋舌的地步,“哥,你……”
你居然在做菜啊?!
司蘅很淡定的在忙著他的,連一眼都沒看他,“桌上有飯菜,洗手去吃吧。”
周又銘卻沒動,很期待的說:“你不是在炒嗎?我要吃你的。”
司蘅的聲音很冷,他嫻熟的把菜裝盤,“我的不是做給你的。”
周又銘瞪大眼睛:“嘖……”
話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司蘅端著菜走到了餐桌前。
周又銘這才發現安安靜靜坐在餐桌上的樓月,她的眼睛很無神,空蕩蕩的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周又銘早就聽過方特助說過樓月的事情,所以他一時之間也不和司蘅鬧了,走過去,然後在她麵前晃了晃手,試探道:“樓月,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一起拍過MV的。”
很顯然,她沒有一點反應,反而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身子。
司蘅在一旁淡淡道:“別問了,她不記得。”
周又銘這才有些頹然的坐下來,歎息道:“上次那麼捉弄她,我還沒跟她道歉的呢,她怎麼就……”
怎麼就變成這副要死不活的樣了呢。
司蘅這才想起來,目光如炬的看他,“你是說上次吻戲的事情?”
周又銘趕緊否認,“我再次重申啊,沒吻,借位的。”
司蘅冷冷道:“料你也不敢。”
周又銘徹底無言了,他也就想看看你喜歡的女人到底能不能經逗,結果倒是你不能經逗啊!
司蘅沒理他,又重新盛了一碗飯,放上自己炒好的菜,然後再把飯菜吹涼,一口一口的小心喂著樓月。
樓月這次很聽話,抿抿唇笑,張開嘴巴就吃下去了。
周又銘麵前放了一雙碗筷,但他也好像沒什麼心思吃飯,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這兩個人。
你喂一口,我吃一口,郎情妾意啊,好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