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秒都不能拖

誰知那輛車好像震驚於她居然會跟在後麵追的瘋狂一樣,速度立馬調得飛快,風馳電掣,很快就和她落下了一大段的距離。

正在她徹底追不到那輛車,吃了一嘴的車灰,差點就要一頭栽倒在地上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賓利突然猝不及防的在她麵前停下。

車窗裏探出一個普通長相的三十來歲的男人,看到她這個樣子居然也沒訝異,隻語氣平和甚至還帶了隱藏了點恭敬的問:“小姐,你要去哪,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樓月腦子亂得甚至都沒發現眼前的這輛根本就不是她要招的出租車,聽罷連忙感激的點了點頭,極快的就拉開車門道:“謝謝,麻煩送我去濟仁醫院!快,要快!”

車輛緩緩啟動。

方特助開著車不遠不近的跟在那輛黑色賓利的後麵,看著前麵那輛簡直快把汽車當做飛機在開的賓利,他瞥了一眼後視鏡裏那個正坐在後座閉目養神的男人,這才帶了點疑惑的問:“司總,您為什麼不讓樓小姐上我們這輛車,直接讓我送她去呢?”

反而還要費盡周章的吩咐另一個人,換另一輛車載她去?做了好事也沒人知道,這也太憋屈了!

司蘅坐在後座沒出聲,他看樣子有些疲憊,眼底上投了一層淡淡的烏青。

直接送她去,嗬,她願意麼?

他啟了一下薄唇,像是根本就沒聽到那個疑惑,反問道:“事情都打聽好了嗎?”

方特助點點頭,把調查好的事情公式化的跟他彙報,“二十分鍾前,臨樟路發生了一場車禍,樓小姐的弟弟樓緒被一輛灰色麵包車撞倒,據說是為了救一個站在馬路中央的迷路小孩,不過車主目前肇事逃逸,警察已經趕去處理。”

司蘅沒睜眼,輕輕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方特助瞥了一眼想,點頭,居然隻點了點頭?

就這樣?

這也太不會追女孩子了。

方特助試探著開口問:“樓小姐現在肯定很難過,司總您要不要……”

司蘅緩緩皺起眉,厲聲打斷他,“與你何幹,開你的車!”

方特助臉一凜,徹底閉嘴了。

黑色賓利急匆匆地停在了濟仁醫院門口,車剛熄火,樓月就再也等不及了,坐在車上這麼長時間,已經是她全部能夠承受的煎熬。

還沒等司機報價,她就已經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遞給了他,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哭啞了,“師傅,謝謝,真的謝謝你了!”

那個人拿著錢反而愣了,直接打開車窗就衝她喊道:“誒,小姐,不要錢!”

哪能收錢?

司總沒讓他收錢!!!

可惜樓月已經聽不到了。

樓月一路火急火燎的衝上了電梯,剛到病房門口,就看到一個護士小姐戴著醫用口罩正從急診室出來。

護士正一臉嚴肅,看到門口突然衝出一個樣子亂七八糟的女人嚇了一跳,還沒開口,就被那個女人緊緊抓住手臂,語氣七零八落的問:“護士小姐,我弟弟呢?樓緒呢?就今天那個出車禍送過來的小孩,他怎麼樣了,嚴不嚴重啊?!”

“哦,你就是樓緒的姐姐啊。”護士小姐這才恍然大悟,反抓住她手臂,略帶氣憤的埋怨道,“哎,你可算是來了,你後來怎麼不接電話了呢,樓緒父親的電話我們又打不通,你們怎麼當家長的啊,差點沒給我們急死!”

樓月當即腦子一懵,臉色慘白的說:“我手機沒電了,是不是樓緒怎麼了,他怎麼了?!!”

說著說著她就要往裏頭衝,“我去看看,我進去看看!”

護士小姐趕緊皺著眉穩定著她的情緒,用手攔住她:“你不能進去,裏麵有病人在呢,你放心,你弟弟樓緒現在暫時還沒事。”

還沒等樓月說話,護士又繼續說:“我們的醫生在你弟弟送過來後就及時采取了急救措施,不過經過檢查,樓緒目前多根肋骨嚴重骨折,腦挫裂傷,需要盡快進行清除血塊的手術。”

她從懷裏抽出一張早已列好的繳費單,“趕快去前麵繳一下手術費吧,你弟弟目前這情形啊,不能再拖了!”

樓月趕緊點頭拿過繳費單,剛要去的時候,將手伸進口袋,才絕望的發現,自己哪有錢,哪還有錢呢!

她從監獄出來,一分錢都沒了!!!

樓月咬了咬唇,轉頭問:“如果……如果現在先不做手術的話,會怎麼樣啊?”

護士瞪大了眼睛,不容置喙的說:“現在就要做!”她嚴肅而又鄙夷的說,“樓小姐,難道對你而言,錢比人命還要重要嗎?”

樓月哪是那個意思啊,她終於能夠理解那種一分錢逼死英雄漢的感覺,她緊緊的攥住手中那張逼死人的繳費單,眼神帶著哀求的問:“那你們能不能先動手術救人啊,錢我會立馬想辦法去湊,我一定會去湊的!你們先去救他!”

她弟弟必須好好的,完好如初的,一秒都不能拖。

護士這才認真的打量了她一眼,仿佛在訝異這麼大的人,居然會連這麼一點錢都拿不出,她麵無表情的搖搖頭,“抱歉,這是我們醫院的規定,必須交錢才能動手術!”

不是醫院絕情,事實上她們醫院前一陣子就做過一場先手術後收費的手術,結果手術後病人複原後卻死活拒絕支付醫藥費,還差點把病床掀翻,吼著質問他們為什麼要救他?!

在這種情況下,醫院明文規定,沒支付的手術費最後歸主治醫生分攤60%,上級主任30%,科室10%,偏偏那場手術還費用昂貴,弄得所有醫護人員都叫苦不跌,直說真是現實般的東郭與狼。

這種好心沒好報的事,他們反正是不會再做了!

樓月這才一臉煞白,不斷喃喃道:“可是我沒錢,我真的沒錢啊!”突然,她挽起衣袖,露出一截潔白的手臂,一邊瞪著眼睛強撐著不讓盈在眼眶處的眼淚掉落,一邊用無比認真而又絕望的語氣道,“對了,你們這兒要不要血,我可以賣,我可以賣血湊錢的!我求求你快給我弟弟動手術,他還那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