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快看看,這都是江城最好的媒婆子介紹的好人家的姑娘,媒婆子那邊知道是給你說親,都提前篩選過三遍了,我又慎重的考慮了這些姑娘的家世,修養和品行,這拿給你看的,那都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能管後宅的賢良淑德的好姑娘。
你快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如果看哪個姑娘喜歡,我馬上就和媒婆子說,讓媒婆子安排你們用相對隱秘一點的方式見上一麵,對彼此有個初步的印象。
天朗,你要知道,這在過去,那成親可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前,那都是沒見過麵的,不過,如今不是新社會了嗎?讓你們見見也是無妨的,隻是你的消息如果不確定,這個見麵還是私下裏隱秘一些,也要照顧到姑娘的名聲,你說是不是?”
霍天朗隨意掃了那幾張照片一眼,那些姿勢端正,就連笑容的弧度也是剛剛好的姑娘,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貴女,以前,他也是覺得這種姑娘才能當得了賢妻良母的,他也是以為自己會喜歡並且迎娶這樣的姑娘的。
可是為什麼,現在他在看到這樣的姑娘,卻覺得這種的姑娘並沒有屬於自己的靈魂與活力呢?
像極了工廠裏由機器生產出來的那種印花,一印一個,每一個都長的那麼相似。
美是很美,或許真要放在內宅裏,也是做得了賢妻的。
可他要的果真就是這種規矩本份的賢妻嗎?
為什麼,現在隻要母親提到要給他娶妻,他最先想到的,都是藍寧姝的那張臉?
可是,別人家的姑娘都在意名聲,藍寧姝那個丫頭為什麼就不在意名聲呢?
當初喜歡他,就鬧的幾乎滿城皆知。
忽然不喜歡他了,轉身就跑到歐陽景然的莊子裏去……
她會不會因為這次到歐陽景然的莊子裏去了,就喜歡上歐陽景然,就要嫁給歐陽景然了?
——想到這裏,霍天朗越發的煩悶,心裏甚至還生出了一些痛苦的感覺。
他一把將五夫人拿來的照片都揮到了地上去:“娘,我不喜歡這些姑娘!”
他的聲音很大,帶著濃濃的怒火,將五夫人嚇了一跳。
“你……天朗,你這是怎麼了?”
“這些姑娘你不喜歡沒有關係的,娘再給你看看別人家的姑娘,天下的姑娘那麼多,總有一個是你喜歡的,是不是?”
“娘!”霍天朗歎了一口氣,蹲下身去,將那些照片都撿了起來,全都交到了五夫人的手裏:“對不起,我剛才做的不對。”
“我知道娘最近一直都在為我的人生大事操心,這些姑娘也都是娘和那些媒婆子一起,精挑細選出來的,可是娘,我真的不想要將就著隨便選一個看的還算順眼的,若是不能像四弟那樣,與自己的妻子彼此情深意重,我寧願不娶妻。”
五夫人皺了皺眉頭:“這麼說,你喜歡顧晚……不對,現在是叫蘇晴晚了,你喜歡蘇晴晚那樣的姑娘?”
沒等霍天朗答話,她又搖了搖頭:“是啊,像蘇晴晚那樣的姑娘當真是萬一挑一的,可是,像蘇晴晚那樣的姑娘,哪裏是好找的?”
“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其實啊,這些姑娘你如果都不喜歡,我心裏倒是一直都有一個人選……”
“娘,不要和我提藍寧姝!”沒等五夫人將話說完,霍天朗已經打斷了她的話。
五夫人卻馬上反問:“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藍小姐?我的意思是,你一直將那莫水憐留在身邊,莫不是對她……”
“她不可能!”霍天朗再一次打斷五夫人的話:“我不會喜歡她那樣的女子。”
太柔軟了,他越來越覺得那就是個“自找麻煩”。
“不是她就好,不是她很好。”五夫人說著,心裏鬆了一大口起,剛才這一句,她是在試探霍天朗,雖然她多少知道自家兒子不會喜歡莫水憐,但是萬一那莫水憐又使了什麼手段迷惑了兒子的心呢。
“天朗啊,我今日想聽你說一句實話,你不要回避,行不行?”五夫人說:“你既然不喜歡莫水憐,又不喜歡娘這些天拿給你看的任何姑娘,那你的心裏是不是有人了?”
“沒有。”霍天朗回答的斬釘截鐵。
“你先別那麼著急的回答我,”五夫人望著霍天朗:“娘知道,你其實還沒有喜歡什麼女人的經驗,其實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娘也不大懂,我和你的父親是因為意外才在一起的,而且這些年,我在你父親的心裏的位置,你父親在我的心裏的位置,都是不那麼重的。
但是我這段時間去打聽了一下,她們說喜歡一個人,大抵就是那個人不管是好還是壞,都是能影響到你的心情的,比方說我與你說成親的事情,你看到這些姑娘,是不是有什麼人影響到你?有沒有?”
當然有!藍寧姝啊!
可是,那個丫頭影響到她,是因為他喜歡她?
不,這絕對不可能!
“沒有!”霍天朗再次回答,並且說:“娘,您就別亂猜了,您如果覺得還有必要去見那些媒婆,您就去見吧,我沒有別的意見,但是您今天拿給我看的這些姑娘,我的確不喜歡。”
“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霍天朗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
五夫人隻能望著他的背影,眼裏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她覺得,兒子似乎還是有些在意藍寧姝的,可是兒子卻一直都不肯承認。
也不知道繼續這樣下去,是不是壞事。
……
霍天朗出了霍府,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今天沒有公務,也沒有別的事情需要他去解決,他心裏滿是鬱悶,就取了車,自己一個人將車子往城外開過去。
他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亂七八糟的想了些什麼事情,等到車子停下來,他發現自己竟然是到了歐陽景然的莊子外。
這時,已經到了晚上,而副駕駛座上,那莫水憐是什麼時候上來的,他竟然也沒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