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猶豫了一下,伸手把地上的肉片撿起來胡亂塞到嘴裏,然後像看到鬼一樣的衝了出去。
直到她走了,範雲澤才慢吞吞的拿了碗盛飯,把桌上的菜全都吃完,然後才離開了會館。
他走了以後,熏姐幸災樂禍的看著一直在漱口的姑娘,誰讓她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企圖代替她的位置,她也隻能選擇隔岸觀火了。
範雲澤離開會館以後直接回了雲澤建築,本來亂成一團的雲澤建築因著王浩洋的突然插手已經平靜了下來,雖然他的決定大多數人心裏都不服,但還是穩住了局麵。
因此範雲澤的突然出現,讓雲澤建築的所有人都傻眼了,這其中自然包括王浩洋。
王浩洋和範雲澤算得上是過命的交情,加上兩個人的名字聽起來總感覺是同一種風格,範雲澤對王浩洋一直不錯。範雲澤能有今天的地位,經曆過多少困難隻有他心裏清楚,但是他把雲澤建築越做越好以後,還是沒忘記王浩洋,直接讓他做了雲澤建築的副總。
其實當初對於這個空降的副總,大家都心有不服,全靠範雲澤的全力支持,王浩洋才在雲澤建築站穩了跟腳。
而距離王浩洋頭一天到雲澤建築任職,也不過短短的一年。
一年前的王浩洋到雲澤建築,會因為一場集體會議而緊張的一晚上睡不著,也會因為不懂簽約的規則弄丟了合作。
可一年後的他,居然已經可以一手遮天。
他身上定製的手工西服熨燙的一絲褶皺都看不出來,沒有人會把這個渾身上下都是六位數以上奢侈品牌的男人,和兩年前在工地裏搬水泥的男人聯係在一起。
“浩洋。”範雲澤無視了王浩洋眼底的錯愕和驚慌,微笑著伸出手。
王浩洋藏在高檔西裝裏的腿抖了一下,很快他還是在臉上露出了笑,直接過去抱住了範雲澤,“你終於回來了。”
“是啊,我終於回來了。”範雲澤的聲音特平靜,一點也聽不出來情緒的變化。
“你這段時間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擔心死你了。”王浩洋不敢鬆開範雲澤,他怕鬆開範雲澤以後他看到他臉上虛偽的表情。
“沒事。”範雲澤伸手推開王浩洋,“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下班?小心外界說我們雲澤建築壓榨員工的勞動力。”
“啊……”王浩洋愣了愣,很快笑著點頭,雖然情緒掩飾的很好,可範雲澤太了解他了,他笑容裏的心虛怎麼都剩下了一縷,“這不是你不在,很多項目我都不熟,隻能硬著頭皮上,就讓大夥也跟著一起辛苦了。”
“嗯,辛苦了。”範雲澤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不大,但是他的動作在王浩洋看來,似乎帶著一股子警告的意味。
“大家都辛苦了,回家休息吧!”王浩洋立刻扭頭對著辦公區域吩咐,他沒看到他那麼說的時候,範雲澤的眼底劃過了寒意。
就算這段時間範雲澤不在,雲澤建築的事情的的確確是由他來打理,可他也不該當著範雲澤的麵就逾權。
王浩洋簡單的把雲澤建築最近的項目和範雲澤說了以後,範雲澤說:“浩洋你辛苦了,出去喝酒?”
“這……”王浩洋愣了愣,差點說工作忙不喝酒,很快還是點頭,“好啊,去哪?”
“你先把工作處理好,待會隨便選個地。”
王浩洋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範雲澤的表情,好一會才點頭,“好啊。”
因為不知道範雲澤到底打算幹什麼,王浩洋刻意的在辦公室裏多呆了一會,範雲澤也沒催他,顯得很有耐性。
一個小時以後,王浩洋和範雲澤一起出發了,下樓以後,王浩洋要去停車場開車,範雲澤阻止了,“待會要喝酒,還是不能開車,我們直接打車吧。”
“好啊。”王浩洋心虛的要死,範雲澤說什麼就是什麼。
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以後,範雲澤報了個地址,王浩洋一下子後背都涼了,等車子啟動以後,範雲澤才看向王浩洋說:“好久沒回去了,回去看看?”
“好啊。”王浩洋有種他是砧板上的魚肉的錯覺。
然後車子裏陷入了沉默,直到車直接開到了南城邊上的一條街道,他們多久沒來這裏了?大概有四年了,四年過去,這裏幾乎還是沒什麼變化,就連他們常來的那個燒烤攤也沒換老板。
“好久不見了!”燒烤攤的老板看到範雲澤就想起了他,他的視線在範雲澤的身上轉悠了一圈,衝範雲澤豎起了大拇指,“幾年不見,做大老板了。”
“沒有,還是原來那行。”範雲澤回答完以後,直接吩咐:“老規矩,兩個人。”
“行!”老板在一邊烤著燒烤,一邊擦掉腦門上的汗水。
四年過去,他老了很多,但還是一樣的熱情好客,手邊用來加大火力的吹風機也從原來二十五塊一個的換成了一百多的。
“你看,就連燒烤攤的老板都換了新的幫手。”範雲澤說這話的時候沒看王浩洋。
可王浩洋還是狠狠地打了個寒顫,他是看著範雲澤一路摸爬滾打到今天的地位的,也知道範雲澤的手段,把他惹急了,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人都是會變的嘛。”他心虛的回答了一句,說完以後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
“哦,是嗎?”範雲澤回過頭來看他。
王浩洋連忙避開範雲澤的視線,站起身去拿啤酒,“還是兩箱嗎?現在已經上了年紀了,比不得年輕時候,不如減半?”
隔著燒烤攤上的濃煙,還有吃燒烤的客人們發出的喧囂聲,王浩洋看不清楚範雲澤臉上的表情。
“不,今晚還要和以前一樣。”範雲澤似乎笑了,笑容卻帶著一股子淒涼的味道。
“哦,好。”王浩洋回答完以後彎腰去拿開瓶器,趁機擦掉了腦門上的冷汗,這才又在臉上扯出一個笑抱著啤酒走到桌子前放下。
明明他已經把一切都做的不留痕跡了,可麵對範雲澤的時候,還是有種什麼都被他看穿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