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求你？”江牧寒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不求我，我怎麼能幫你呢？”
江牧寒在地上坐了一會，能感覺到身下的涼意了，但是他並不打算在顧芊雲麵前服軟，“你這是在欺負殘疾人知道嗎？你真是……道德低下。”
顧芊雲撩了撩額前的劉海，“我跟你學的呀，沒有道德底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江牧寒扭過頭去不想跟她說話了。
“真是倔的跟牛一樣，一句軟話都不會說。”顧芊雲怕再鬧下去對他的身體不利，畢竟她沒有那麼冷血，“走吧，我扶你上車。”
“良心發現了？”江牧寒白了她一眼。
“隨你怎麼說，我到底是善良的，不像某些人那麼無情無義。”顧芊雲說著架起江牧寒的胳膊，使勁了吃奶的勁才把他弄起來，可是他一步都邁不開，甚至站著的時候雙腿也不怎麼能借上力，他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顧芊雲的身上。
這是顧芊雲第一次這樣照顧他，見他連站都如此艱難，心裏不免有些難受，如果沒有上次醫院裏的打架事件，他的情況一定會比現在要好一些吧，想到他現在的狀況都是為了救她造成的，她剛硬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
“你以後不許搶我生意。”顧芊雲突然丟出來一句。
“大姐，你先想辦法把我弄進車裏好嗎？我這樣站著很難受的。”
顧芊雲實在沒有力氣了，不過還好路過的一個大哥及時幫助了她，跟她一起把江牧寒扔進副駕駛。
跟大哥道了謝，顧芊雲累的呼哧帶喘的，她把安全帶給江牧寒係上，“你要是再輕一點，我可以打橫把你抱起來，所以，你再減減肥吧。”
“我已經瘦的隻剩骨頭架子了，還怎麼減？再說，我並不想被你打橫抱起來，我怕你摔倒之後砸到我。”江牧寒看向窗外，臉色很不自然，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又湧了出來，他不想成為一個廢人，不想給別人添麻煩，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可是他又不能表現的很消極，很絕望，他怕顧芊雲會過度自責，所以他隻能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讓所有人都以為，雖然他已經這樣了，但是他還好。
顧芊雲一邊開車一邊偷偷看他，“喂，說好了，以後不許搶我生意了。”
江牧寒愣了愣神，“什麼？我們什麼時候說好了？”
“剛剛呀，你不會想否認吧？”顧芊雲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麼能忍心這麼對我呢？我已經丟了兩個大合同了，要是再丟，我就隻能切腹自盡了。”
江牧寒不屑地笑笑，“切腹自盡？你有那本事？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就算有一天我跟牧深也成了競爭關係，我也不會手軟的，有錢不賺王八蛋你沒聽說過？”
“什麼亂七八糟的，如果你再執迷不悟下去，我就隻有給你點顏色瞧瞧了。”顧芊雲做了一個狠毒的麵目表情，可是江牧寒看了卻隻想笑。
“再過幾天就是憶辰的生日了吧？”江牧寒突然問。
顧芊雲的心一沉，剛才還在說笑，此時卻再也笑不出來，“你為什麼要提醒我呢？我每天這麼努力的工作，就是不想想起關於他的一切，我故意讓自己忘掉他的生日。”
“有些事是忘不掉的。”江牧寒轉頭看著顧芊雲的側影，“對不起。”
顧芊雲眨眨眼睛，把快要溢出來的眼淚逼回肚裏去去，“良心發現了跟我說對不起？”
“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畢竟是我跟長安把孩子看丟的，沒有說的原因是生氣，你不相信我，孩子丟了我比你還要著急，我已經盡我所能去找憶辰了。”
顧芊雲突然把車停在路邊，每次想到大大她就會情緒失控，根本沒辦法開車，她趴在方向盤上，突然開始大聲地哭，肩膀一直在抖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牧寒被她這麼突然的失控給驚到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芊雲，你別哭啊……”
顧芊雲已經自動屏蔽了所有的聲音，她隻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這樣的情緒其實每天都會有，隻不過她用工作壓抑著自己，強迫自己忘掉這一切，但是她總要有一個爆發點，江牧寒不小心點燃了這個點。
顧芊雲哭了很久，江牧寒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準備好了紙巾，隨時等著她伸出手朝他要。
江牧寒看著她哭的那麼無助，突然很想抱抱她，他腦子裏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把自己都嚇了一跳，這一次他沒有壓抑自己的想法，他的手抬了起來，輕輕地放在顧芊雲的肩膀上，然後稍稍用力按了一下。
顧芊雲沒有反應，江牧寒尷尬的不知道該不該把手拿開，索性，動作再大一點吧，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力把顧芊雲扳了過來，她都傻了，臉上帶著鼻涕和眼淚，定定地看著江牧寒。
“靠過來。”江牧寒的身體活動能力有限，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後把顧芊雲按在他的肩膀上，“免費借你用一下，還有，擦擦你臉上的鼻涕和眼淚。”
江牧寒把紙巾遞過去，不過顧芊雲沒看見，她在江牧寒的身上蹭了蹭，鼻涕眼淚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江牧寒的身子都僵住了，表情比吃了一隻死蒼蠅還要痛苦，“你……算了，你高興就好。”
顧芊雲還是不停地哭，她第一次覺得江牧寒的肩膀如此有安全感，車裏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曖昧，江牧寒的喉結不安地上下滾動，他伸出手幹脆把顧芊雲攬進懷裏，用力地環抱著她，“別哭了，孩子一定會找回來的，放心，有我在呢。”
“要是找不回來呢？”顧芊雲抽泣著問。
“找不回來，大不了我再跟你生一個，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嗎？”
“我隻想要大大。”顧芊雲哭的更傷心了。
江牧寒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發，“那我把合同讓給你，你別哭了，好不好？”
顧芊雲愣了一下，然後把臉湊到他的麵前，“你說真的？”
“假的，你剛才不是教育我不要隨便相信別人嗎？尤其是競爭對手，怎麼你這麼快就忘了？”江牧寒的臉上再現欠揍的笑容。
“你……可以，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