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良用手一推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睛,白淨的臉上,顯出了異常冷峻的表情。
他的眼光空洞,迷惘,裏麵仿佛糾纏一團濃霧,他盯著遠方,但想去從那裏找尋到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今天,當他陪著徐明渠去參加高層軍幹會議的時候,無意中聽人抱怨說,陸淮寧已經不在軍區中了,但軍務三處的人還在像無頭蒼蠅一樣亂忙,居然派人去跟他打聽,某某人跟伊蘭是不是軍校同學。
別人講到了這個話,都好像聽到是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轉頭就忘記了。
但是,對史良來說,這卻仿佛在他的心頭勒上了一根致命的繩索,他不禁身上一顫,怎麼,到了現在陸淮寧還沒有放棄對這個案子的追究呢。
他的心一下就懸了起來,如同腳下就無邊的深淵,稍有不慎,他就會栽倒下去。
同陸淮寧打過幾次交道,他可明白,這個男人表麵看上去纏病嬴弱,但是,卻是個思想縝密,城府頗深的人。否則,徐明渠為他接連二三地挖坑設陷阱,但是,每次陸淮寧都能巧妙躲過去,這可不是簡單地用幸運兩個字來解釋的。
他此刻應該還沒有暴露,但是,誰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暴露呢。
方令濤可以保證自己永遠不暴露,但是他已經死了。
當初,按照方令濤的指示,選擇伊蘭去當替死鬼,而給安琳琦頂罪,因為她越來越不聽話了,她已經是一枚廢棋了。讓她發揮最後的一點作用,就當是廢物利用了。
史良則是提前一步行動,將伊蘭那裏所有可能會引火上身的東西都給清理了。而且,這件事情,軍區又恰好交給徐明渠來處理,身為徐明渠副官的他,正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對案子的進展情況實時掌握。
但是現在,方令濤死了,而徐明渠也將這個案件的調查權轉給了陸淮寧。
史良心中忐忑無比,日夜難安。也許在別人的眼中,陸淮寧是一個俊美優雅的軍官,但在他的眼中,陸淮寧就跟那個青麵獠牙的判官毫無二致,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可以來取自己的性命。
這段日子,陸淮寧因為擅自駕駛飛機的事情而被貶出了軍區,史良腦袋中的這根緊繃的弦有所放鬆了,但是,現在今天聽人這麼一說,他不由重新陷入到了恐懼中。
敲門聲,從身後響起。
“進來。”史良心不在焉地說。
身材高挑,但臉色有些蒼白的安琳琦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的臉孔憔悴了不少,眼窩都些下陷了,但她的目光依舊清冷,神態漠然。隨著她的出現,整個屋子中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幾度。
“藥,給我。”她把手伸到了史良的麵前。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她就表達出了她的全部意圖。
安琳琦的骨子中就帶著高傲,這個不是裝出來的,也是無法掩蓋的東西,即便是她在說出請求的時候,落在史良的耳朵裏麵,確實一股輕蔑的味道。
“你到我這裏來,除了藥,難道就沒有別的事情了麼?”史良一抬眼,映入目中的是她雪白臉上的譏笑。他本來心情就煩亂,此刻大發脾氣。
安琳琦看著他生氣的樣子,臉上依舊是木然的冷漠,不為所動。但是,在她的心裏,卻是異常的得意。
他越是痛苦,越是倍受折磨,對她來說,卻越是喜聞樂見。
那天,當安琳琦得知夜的歡大酒店的爆炸中,鍾睿瑤卻是被恐怖分子挾持,成為了人質。她不顧軍部的命令,私自打電話通知了陸淮寧。
當時,她抱著什麼樣的目的,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情吧。
她既想讓陸淮寧可以把鍾睿瑤救出來,因為,當初她想跳樓自殺的時候,是鍾睿瑤出手相救了,自己算是欠了她一條命。但是,卻又不希望陸淮寧可以救下鍾睿瑤的性命,畢竟,也正是這個女人讓自己的人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挫折和重擊。
聽到電話中陸淮寧的聲音是那麼的冷漠無情,安琳琦不由在心頭詛咒,你們兩個一起去死吧。
後來,當安琳琦得知陸淮寧不顧軍令,闖到臨時指揮部,當時就繳了徐明渠的指揮權,還開著戰鬥機去營救鍾睿瑤,她就感覺,這個行事風格非常的陸淮寧。
輕狂、桀驁、無所顧忌,恣意妄為。
軍部的人這麼描述陸淮寧,做為控訴中羅列的他的缺點。
但是,在安琳琦的心中,這些卻是他的優點,正是這些閃光的東西,羅列出了他身上獨特的魅力和氣質。
沒有見到他之前,安琳琦沒有看上過別的男人,在見到他之後,自己更是無法愛上別的男人了。
眼前,史良居然還有臉來責問她,為什麼如此無情冷漠,卻不知道,他的卑鄙是何等地令她生出嫌惡。
如果不是那些令人作嘔的視頻,讓她無法下定決心。
安琳琦真的想用殺了他。
也許,事到如今,控製自己的不僅是那些視頻了,還有藥。
她告訴自己,她的身體有病了,隻有定期服用藥物,才得以鎮定安靜。如果不服用,就會打顫,不由自主,心頭躁狂,渾身上下如同百蟻遍爬,這樣噬心蝕骨的滋味,任是鋼鐵之身也無法承受。
這個時刻,必須掏出那麼一包小小的藥粉,她喝下去。
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瞬間體內產生,把她從地獄給帶入天堂中。這樣巨大的反差,如同過山車一樣,將她高高拋到了空中,令她永生難忘。
現在她活著是為了什麼,每一天好像周而複始,就是享受和期待這種快樂感覺,才讓她不斷地支撐下去。
她甚至,可以為了這樣的藥品,而一次又一次地站到史良的麵前,向他求索。
為了維護自己最後一絲尊嚴,安琳琦在心中還是固執地稱那些粉末為藥,而不是毒品。
史良騰地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用力一劃,將辦公桌上所有的東西都給推落到了地上。
他把安琳琦往桌子上一推,使她平躺在上麵。
“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什麼高冷女神,你不過是我身下的一條母狗而已。”史良的嘴裏說著下流侮辱的話,粗魯地將她的裙子給推到了上麵。
他的身子壓住了她,開始了不斷地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