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不是旁個,而是陸莎莎跟梁宇。
原來陸淮寧要揭發的人並不是鍾睿瑤跟陸奶奶,卻是他們兩個人啊。
沈曼心頭一跳,方才說話的時候,陸淮寧態度就是反常,幸虧她感覺奇怪,所以沒有跟著附和,現在一看,果不其然。
“昨晚,是他們兩個在鬧麼?”
沈曼轉過頭來,用質疑的腔調兒來反問陸淮寧。
陸淮寧這是準備要李代桃僵啊,用陸莎莎跟梁宇當替罪羊,把陸奶奶跟鍾睿瑤給保下來。
哼,想得倒美,可惜他卻不想想,自己是個擺設麼。這樣生硬的栽贓手法,太低級幼稚了吧。
沈曼已經準備好了,她今天要跟女兒和準女婿三人聯手,把這個打臉給反抽回去。
“是與不是的,咱們一問不就知道了麼。”陸淮寧根本不想浪費時間跟繼母糾纏,他的打法很直接,懟梁宇跟陸莎莎就是了。
“你臉上的傷怎麼樣了?”陸淮寧淡淡地問梁宇。
“好了不少啊。”梁宇對著陸淮寧點頭哈腰地表示道謝。
盡管他心裏恨陸淮寧,但表麵還是要恭敬禮貌才對。
陸淮寧這麼一問,陸青山才注意到了。梁宇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就好像是把水彩打翻了,塗到了臉上一樣。
“怎麼搞的?”陸青山驚訝地問。
梁宇是自己的準女婿,什麼人敢對他下如此狠手。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如果有人刻意傷害梁宇,那就是跟陸家搞不對付。
“我自己不小心碰的。”梁宇低下了頭,用手捂著臉,躲躲閃閃地不敢麵對陸青山。
陸莎莎看見了未婚夫那個猥瑣瑟縮的樣子,一點男人擔當氣概都沒有,真是讓人瞧不起。她嘴裏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呲”,然後自己徑直坐到了餐桌旁邊。
陸青山入伍從軍這麼多年,有一介普通士兵幹起,直到現在位居國防部要職,他可不是隻憑著脾氣暴躁蠻幹胡幹的。
他是何等老練精明的人,眼睛往梁宇臉上一掃,馬上就明白了,這傷口絕對不是自己碰的,而是被人打的。
而且打得還有章有法,拳拳到位。
梁宇被打了,卻躲閃著不肯說實話,再看到陸莎莎拉著長臉,一副鄙夷嫌惡的樣子。再聯想起以往,每當陸莎莎生氣鬧事的時候,總願意摔砸東西的暴力傾向。
陸青山瞬間醒悟,陸莎莎現在是改變套路了,那梁宇當人體沙袋了。
“這是你打的?”陸青山一指梁宇,嚴肅地問女兒。
“不管我的事。”陸莎莎哪裏是個能受委屈的主兒,一見父親懷疑自己,馬上就跳了起來。
梁宇一看此情此景,馬上就幫著陸莎莎開脫,“跟她沒有關係,我是自己撞傷的。”
這樣慌忙而不自然的辯解方式,落在了陸青山的眼中,卻成了欲蓋彌彰。
“昨晚我幫你找藥的時候,你傷口上血跡都未凝,這說明,你是在我們家受傷的。家裏一共就這麼幾個人,你就坦白交代吧,究竟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而此時,陸淮寧坐在一旁,還火上澆油,他端起一杯豆漿,慢慢地搖著杯子,看著掛壁的豆漿緩緩流淌下來。
昨晚,陸淮寧跟陸奶奶都不在家,而陸青山兩口子吃過了飯,早早回房休息。說白了,能動手打梁宇的人,無非就是兩個人,一個是陸莎莎,另一個是鍾睿瑤。
沈曼將碗筷一推,往凳子上一靠,話裏有話地鼓勵梁宇說:“這裏有我給你做主呢,你不要怕,隻管將實話,不管是我們陸家的女兒,還是陸家的兒媳婦,隻要動手這麼打人,就是不對的。”
沈曼也不是傻子,她知道,陸莎莎雖然發脾氣時候喜歡摔東西,但是卻基本不動手打人,原因很簡單,如果打了人自己的手也會很疼的,而陸莎莎很嬌氣怕痛。
但是看梁宇這鼻青臉腫的樣子就可以知道,出手傷人的這個,肯定也是手上打得生疼才對。
所以,沈曼認定,打傷梁宇的是鍾睿瑤無疑。
但她卻很不理解梁宇為什麼不敢說出實情來,平日裏她們跟鍾睿瑤和陸淮寧就不對付,現在還顧忌什麼,就應該果斷出擊,給予他們沉重一擊才對。
梁宇當然能聽明白沈曼的暗示。
這傷勢是鍾睿瑤打的,但是,他卻不敢說。
因為他心裏清楚,如果被陸淮寧知道了,自己昨晚竟然敢摸到他的臥房去,還妄想對醉酒酣睡的鍾睿瑤圖謀不軌的話,陸淮寧一定會殺了自己的。
曾經在報社大樓中,那一幕令他心驚膽寒的情景重映在他的腦海中,他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自己的這個情敵兼大舅哥表麵上溫文爾雅,散漫慵懶,但是他骨子是冷冽狠絕,殺伐果斷。
天底下隻有他不想幹的事情,而沒有他不敢幹和不能幹的事情。
所以,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口吐真言,否則,明年今日就是自己的周年祭了。
那麼現在就是華山一條路了,必須讓陸莎莎來頂罪,承認自己身上的傷口就是她幹的好事。
不過,這個難度也挺大,陸莎莎霸道成自然,一點不肯吃虧的人,現在要她來背鍋,這個可行麼?
忽然,梁宇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對陸青山和沈曼說:“我有點話想單獨跟莎莎說幾句。”
說著,他走了過去,拉起了陸莎莎的手。
陸莎莎挺不情願的,別扭扭地站起身,跟著梁宇走了出去。
一時間,餐桌上氣氛尷尬,剩下的三個人,竟然無話可說。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咱們就拭目以待,等著結果吧。”沉吟良久之後,沈曼輕輕地開了口,她一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樣子。
自己的女兒無論再怎麼情商低,也不至於學雷鋒,做好事,把這個黑鍋從鍾睿瑤的肩頭給接過來,扛到自己肩頭吧。
到時候,他們兩個講出實話,咬住了鍾睿瑤,看陸淮寧還有什麼臉麵,繼續留陸家。
“還能不能快點,我時間來不及了。”陸淮寧看了下時間,微一蹙眉。他要去軍區,有不少的正事等著他來處理呢,他可沒有時間留這裏陪著繼母和妹妹玩什麼豪門宅鬥。
“你別急啊,他們過來了。”沈曼一看陸淮寧起身要走,就以為他是找借口準備脫身,趕緊用話攔住了他。
此時,梁宇和陸莎莎又重新走回到了餐桌前。
“說吧,到底怎麼一回事。”沈曼用期待地目光看著他們兩個,臉上現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梁宇身上的傷是我打的。”陸莎莎雙手握在了一處,眼睛不自然地眨著,說出了讓人頗為意外的一句話。
沈曼聞聽此言,差點沒有昏厥過去,自己的女兒是不中邪了,為什麼要把這個事情給承認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