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讓你看人的,不是讓你來看車的。”陳阿姨一下子就把鍾睿瑤給推進了太平洋酒吧門口。
同一個時間,徐明渠正坐在太平洋酒吧的一個雅座中,他穿著一身休閑裝,望著自己眼前一杯五顏六色的雞尾酒,笑著說:“我這個人比較喜歡茶,雞尾酒這樣西方的東西,很少喝。”
坐在徐明渠對麵的男人,身材高大,穿著一身純白色的阿瑪尼西裝,腳下的皮鞋亮可鑒人。他的手臂自然地垂落下來,食指和中指優雅地彎曲著,夾著一根香煙。
白色的輕煙嫋嫋升起,使得雅間中充滿了煙草的幽香味道。
“徐先生,我給你的利息,已經很低了,如果你再跟我討價還價,那這筆生意還是別做了。”男人麵容精致,嗓音渾厚性感。
徐明渠苦笑了一下,自己現在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身為堂堂的少校軍官,居然被迫要坐下來,跟這麼一個半黑不白,放高利貸的人來交涉,確實很有失身份。
不過,徐明渠還是非常謹慎地,他並沒有向對方表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隻是說,自己是生意不利,缺少資金運作的生意人。
此時,從雅間外麵進來了一個穿黑衣的跟班,他走到了吸煙男子的身邊,彎下腰,十分恭敬地在男人的耳邊彙報:“剛才有兩個女人,在徐先生的車子前站了一小會兒,看這樣子,好像是認得他的車子一樣。”
吸煙男子一聽這話,眉眼立刻淩厲起來,他陰鬱地盯著徐明渠,“徐先生,你帶著尾巴來的?”
“應該是認錯人了吧。”徐明渠這次過來,行動非常保密,他什麼人都沒有告訴,他一個堂堂的少校軍官被逼出來借高利貸,這也不是什麼有光彩的事情。
再說了,他徐明渠好歹不濟也是特種部隊的指揮官,怎麼會一點反偵察能力沒有而被人半路給跟蹤呢。這兩個女人,肯定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安全起見,你還是去確認一下的比較好。”在香煙繚繞之間,這個自稱為方令濤的男子,眉目如畫,舉止高貴,而那一雙深淵一般無底的黑眸中,卻閃出了令人戰栗的光暈。他手上的煙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如同這個男人一般的撲朔迷離,讓人搞不清究竟。
這男人表麵上優雅俊美,但他舉手投足中散發了凶狠陰冷的味道。
徐明渠知道,對方是很謹慎的人,生怕有什麼風吹草動的,會引火燒身,所以,他一旦起了疑心,就會終止交易。
徐明渠輕哼了一聲,抬起身子,走了出去,他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要有多麼無聊的女人,會站在他的車前看來看去,給他增添了這麼一樁麻煩事。
看著徐明渠出去後,方令濤轉身,對自己身邊的小弟說:“這個徐先生,我總感覺他怪怪的,雖然他自己說是經商的,但他身上商氣不足,官氣卻盛,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我讓鋼塊過去盯著他點,如果那兩個女人跟他是一路的,就可以一並除去。”小弟連忙心領神會。
鋼塊是被方令濤才收入麾下的一員悍將,原來據說是哪個散打俱樂部的地下拳手,身材魁梧,勇猛無敵,所以很快,他就成為了方令濤貼身隨行的一員保鏢。
“我們去探探他的底細。”方令濤沒有說話,淡淡一笑,將手中的香煙給掐熄了。
鍾睿瑤跟著陳阿姨走進了太平洋酒吧中,很快,就被陳阿姨拉到了一個男人的麵前。
這個男人個子不高,長得瘦削,皮膚比較白,眼睛比較大,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卻有幾個女裏女氣的樣子。
“你們慢慢談啊,我先出去了。”陳阿姨把鍾睿瑤按到了座位上,轉身就想走。
不料,當鍾睿瑤和這個男人對視一眼之後,兩個人同時都愣住了。
“鍾睿瑤,怎麼是你啊?”男人一下子就喊出了鍾睿瑤的名字。
“童偉,怎麼是你啊?”鍾睿瑤睜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因為,這個童偉並不是別人,正是以前曾經跟鍾睿瑤訂過婚,後來跑到了泰國,劈腿愛上了人妖的那朵小奇葩。
“陳阿姨,你不是說帶我來看醫學專家的麼,怎麼這個人是童偉呢?”
鍾睿瑤一把拉住了陳阿姨,不明白這裏麵究竟怎麼一回事。
“醫學專家?”童偉聽到了這個話,用手掩著自己的嘴巴,咯咯地笑了起來,“什麼醫學專家啊,都是胡說八道的,我現在是當婚托呢。”
原來童偉跟鍾睿瑤退婚之後,就急忙趕去了泰國,準備跟那個貌美如花的人妖情人共度餘生。不料,在那裏生活一段日子之後,他卻被果斷當地文化給同化了。
他非常讚同《大話西遊》裏麵的經典台詞,“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所以說做人就像做妖一樣,要有一顆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妖就不再是妖,而是人妖!”
他感覺自己愛上人妖,這個終究還是要差上一步,如果自己能夠成為一個人妖,這才是人生真實的圓滿。
於是,他就開始花錢找醫生,把自己身上的零件,該卸的就卸,該隆的就隆,該割的就割,不過,從人到人妖是個漫長而艱巨的過程。
他僅僅把這個過程走了一半兒,然後一摸,口袋裏已經沒有錢了。
但他已經是半人妖的狀態了,無論是還原,還是繼續改裝,距離遠近都差不多。
童偉幹脆就回到國內,幹起了婚托的勾當,反正無論對方要男人還是要女人,都可以由他一人來裝扮完成,他就指望著騙點錢款,好再回泰國去,繼續完成他的人妖之夢。
童偉當年劈腿人妖後,鍾睿瑤並沒有埋怨他,還挺通情達理地祝福他,說每個人有權利向著更幸福的方向飛去。
童偉心裏還一直深感自己對不起鍾睿瑤,隻不過,誰都沒有想到,今天他跟她又會再度見麵。
“哎呦,怎麼會是這樣啊,我也是被騙了啊。”陳阿姨這個時候也是感覺很委屈。
她本來也是好心,委托婚介所給鍾睿瑤找個不錯的男人來,當聽到對方說手裏有個剛從國外回來的海歸時,陳阿姨馬上就答應了。
她也沒有想到,這個海龜不是海歸,是從泰國回來的,而且還是以前跟鍾睿瑤訂過的婚的渣人。
陳阿姨是個爭強好勝,精明透頂的人,眼下吃了這麼個虧,辦出了這麼一樁糗事,她顏麵無存啊。
她轉身就氣衝衝地往外走,擼胳膊挽袖子地要去找婚介所算賬。
鍾睿瑤就怕陳阿姨跟人家爭執起來會吃虧,所以馬上就追了出去。
“還找婚托來騙人,真是缺了八輩子的大德了……”就在陳阿姨喋喋不休,快步朝著酒吧門口走,突然間,她也沒有看路,就“砰”一聲撞到了一麵牆上。
陳阿姨哎呀一聲跌倒在地上,用手揉著自己的頭,感覺那裏立刻就腫起來好高一片。
陳阿姨還挺奇怪的,她剛才進來的時候也從是這裏走過來的,一路暢通,怎麼現在這裏就無端地搞了一麵牆出來呢。
她捂著頭,仰臉一看,原來自己撞上的不是牆,而是一個身材跟一麵牆一樣高大寬闊的男人。
男人大臉如盆,眼如銅鈴,站直身子,頭都快碰到天花板了。他身上一塊一塊的都是腱子肉,簡直如同傳說中的巨人一樣。
陳阿姨嚇得瞠目結舌,方才那股氣勢洶洶的勁頭,現在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此刻,鍾睿瑤才從後麵趕了過來,她一下子就把陳阿姨給掩到了自己的身後,抬著頭,目光警覺地注射著眼前的男人,說:“鋼塊兒,你這是故意在找茬麼?”
這個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的男人,正是當初在威猛搏擊俱樂部中,曾經跟鍾睿瑤同台競技過的拳手鋼塊兒。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啊,鋼塊兒一看到鍾睿瑤,太陽穴都開始暴出青筋了,那個時候,被鍾睿瑤當著台下成千上百觀眾的麵,他被擊敗在拳台上的場景曆曆在目。現在,他哪裏還能想到方令濤給他下過的指示了,滿心都是一個殺字,恨不能抬起腳就把鍾睿瑤給踩死在這裏。
“我的天啊,鍾睿瑤你趕緊跑,這裏我來頂著。”童偉也跑了過來,細聲細氣地對鍾睿瑤說:“我畢竟曾經是個男人。”
鍾睿瑤是女的,而現在她還有一隻手受傷了。
“你滾開。”鍾睿瑤大力把童偉往旁邊一推,讓他帶著陳阿姨趕緊跑。這裏可不是走秀場,鋼塊兒這樣的亡命之徒,一旦暴力起來,可以摧毀一切,就童偉這樣的貨色,來一打都抵不過人家的一擊。
鍾睿瑤深吸一口氣,展開臂膀,擺出了防守的架勢。
鋼塊兒伸手,將酒吧中,起到裝飾作用的一根鐵燭台就抓了過來。
“臭娘們兒,你給老子去死。”隨著這聲暴喝,鋼塊兒雙臂將燭台舉過頭頂,朝著鍾睿瑤狠命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