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筱筱的聲音淡淡,不夾雜任何情緒,但是那雙眸子卻染上了層層陰霾。
不知情的人恐怕會認為陸筱筱之所以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因為擔心簡明安想要盡快抓住真凶,但是簡明安自己本人,卻不這樣認為。
看著一臉淡然的陸筱筱,簡明安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陸筱筱肯定是會知道了一些什麼事情,如若不然,她又怎麼會是這樣的一個反應?
陸筱筱倒是不惱,她本就沒打算刻意隱瞞什麼。
想要算計她的,不管出自於什麼目的,對於她來說,在一定程度上她都不會放過對方。
“哦?居然還發現了重物能夠隨意移動?後來呢?你還查到了些什麼?”
開口的人並不是簡明安,而是許書辛,他露出了一臉極為期待的模樣,似乎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
陸筱筱聞言隻是輕笑,她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沉思了片刻後繼續說道。
“我還查到了在現場留下來的一些足跡,隻不過這段時間因為項目的事情太過於忙碌所以沒有去仔細觀察,簡先生,你覺得這件事情,我應該深究下去嗎?”
他們四個人當中,可以說除了許樂,其他的三個人都心知肚明。
也就是因為這樣,陸筱筱才覺得沒有什麼好掩飾的,至於許樂,她信任,所以無妨。
簡明安原本還抱有懷疑的態度,但是在聽到陸筱筱這句話之後直接便聽清楚了她的潛台詞。
陸筱筱已經知道了簡明安在這件事情上是自導自演,但是這個項目卻是他一手操辦的,所以她在詢問,到底是想一事抵一事,還是希望她繼續深究下去。
短短的時間,簡明安的後背便被自己的汗水所浸濕。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他現在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她,更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夠讓這件事情一筆帶過。
簡明安從一開始就被牽著鼻子走,他沒有那個能力把主導權奪回來。
想到這裏,簡明安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許書辛倒是看戲看得十分歡樂,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簡明安就是在自導自演,但是讓他意外的,是陸筱筱對這件事情的做法。
一般人在得知自己被救了一命之後百分之五十會極為感激。
但是陸筱筱沒有,隻是做了一些讓人挑不出錯誤的事情,又不會讓簡明安覺得怠慢了他。
現在更是在這樣的一個場合說出了這些話……
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太過於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是太過於自信。
“簡先生?怎麼了?是不是傷口開始疼了?如果覺得自己的身體不行的話,還是早點去醫院養著比較好。”
現在的陸筱筱,已經開始在懷疑簡明安身上的傷口了。
身為一個病人,就算感覺不到疼痛,但是也不可能在外出的時候動作這樣不避諱。
褚墨之前是打過止痛針的,但是他在去方家接她的時候,動作還帶上了幾分小心,很擔心自己的傷口會牽扯到,哪怕感覺不到疼痛。
但是簡明安沒有。
他的行為舉止,都仿佛沒有受過傷一般。
這樣的簡明安,不得不讓陸筱筱感到懷疑。
“……不用了,我覺得這件事情沒有繼續深究下去的必要了,更何況我身上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就不給陸總添麻煩了。”
簡明安的聲音略有些幹澀,陸筱筱聞言則是挑了挑眉,了然的點點頭。
一旁的許樂從一開始到現在便似懂非懂的看著他們,知道這不是自己可以說話的場合,所以一直閉著嘴巴,在聽完了簡明安說的話後隱隱明白了些什麼。
“好了,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那麼我也就先走一步了。”
許書辛笑了笑,仿佛眼前的這一切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件消遣的事情,他緩緩站了起來,一雙極為漆黑的眸子淡淡掃了一眼陸筱筱,那眸中的眸色意味不明。
陸筱筱見狀也站了起來,笑著和他握手,對上那雙眸子時仍然不慌不亂。
簡明安也知道今天自己失了態,他神色淡淡,在許書辛離開後緊跟其後。
而陸筱筱則是留在了原地,臉上的神色讓一旁的許樂感覺到了些許緊張,現在的她……似乎有些生氣。
“許樂,你待會回去公司一趟,把這份合同打印一份,送去許先生那裏,送完你就可以下班了,現在……”
陸筱筱揉了揉眉心,仿佛極為疲倦,她無聲歎了一口氣,隻覺得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現在先送我回家,阿墨還在等我。”
說罷,陸筱筱便率先離開了咖啡廳,而許樂則是在收拾完了東西後連忙跟了上去,開著車揚長而去。
一路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陸筱筱都緊閉雙眼,那副模樣仿佛已經沉沉睡去。
但是許樂知道,陸筱筱並沒有睡著。
半個鍾頭後,許樂把陸筱筱送到了別墅,仔細幾下了她交代的事項後才離開。
而走進別墅的陸筱筱立馬脫掉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和腳下的高跟鞋,赤著腳在極為舒適的地毯上快步走著,視線則是一直在客廳裏找尋著褚墨的身影。
現在的她,也就隻有在褚墨身邊才能夠靜下來心來。
就在陸筱筱四處張望的時候,突然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身子微微一僵,很快便察覺到了來人是褚墨。
“今天不是說有應酬?這麼快就回來了?”
低沉的聲音在陸筱筱耳邊徐徐響起,聽起來十分撩人,而她原本不安躁動的心,也在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平靜下來。
“處理完了今天的事情,我就急著回來陪你了,總不能讓你一個人獨守空房。”
陸筱筱輕笑了一聲,隨後緩緩掙脫出了褚墨的懷抱,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便帶上了些許嚴肅。
“醫生不是讓你不要有什麼太大的動作嗎?你還抱我?萬一又牽扯到傷口怎麼辦?”
陸筱筱的斥責讓褚墨詫異挑眉,下一秒他卻輕笑了一聲,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繃帶,語氣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