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了解這房間裏是否還有其他機關,褚墨和陸筱筱的確被束縛住了手腳,無法情已展開行動。
而且,因為這個高背椅的存在,褚墨手裏的那把槍也成了擺設。
在這樣的前提下,蘭恩銘那讓人痛恨的語調越發的活潑起來,明顯的得意洋洋。
“褚墨,你隻知道當年那個人渣把你母親給賣了,那之後不久,你奪走了褚家,將他趕出家門,讓他身無分文流落街頭。你以為,這樣就是一場完美的複仇了嗎?”
蘭恩銘說話的時候,明顯帶著對褚墨這種行為的不以為意,在他看來,褚墨這種被別人當作極端冷酷來形容的做法,似乎遠遠達不到“複仇”這兩個字應該有的程度。
“哦,對了,你當年還把參與到這件事裏的人,全都一個個除掉了,讓他們所有人都身敗名裂,妻離子散。”蘭恩銘咂舌道,“但是你知不知道,這裏麵還有一個漏網之魚?那個人,才是這件事最初的禍因,如果不是他在酒桌上提起這件事,你的母親就不會經曆這一切。”
蘭恩銘說完這些以後,等了一會,像是在等待有誰能問問他,那個人是誰。
但是,並沒有人理會他。
陸筱筱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助長蘭恩銘的威風,褚墨也冷靜了下來,他當年查的很清楚,不該有這種紕漏。
蘭恩銘對這種冷場也不在意,他嗬嗬了一聲,繼續說道:“這個人你肯定是查不到的,因為他不是那一次的飯局所邀請的客人,不但沒有和其他人一起進去,也沒有和其他人一起離開。”
這種事在飯局上很常見,有認識的朋友在同一個餐廳吃飯,大家互相像是串門似的過去喝杯酒,說幾句話,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一種額外交際。
但是也因為如此,假如真的有這麼一個人,那倒是的確不可能查到。
蘭恩銘把玩著手裏那個已經失去了作用的引爆器,慢悠悠的說道:“褚墨,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陸筱筱離開,你自己留下。”
陸筱筱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話題跳到這裏來的,她意識到,蘭恩銘似乎把這件事裏缺少的這一塊拚圖,當成了威脅褚墨的籌碼。
“隻要你能在臨死之前把你想說的話說完,我不介意你繼續說下去。”褚墨怎麼可能是這樣輕易就被蘭恩銘三言兩語威脅了的人,他此時已經將剛剛看到那些照片時候的情緒徹底壓製下去,聲音平靜的如同是如鏡水麵,不起絲毫波瀾。
陸筱筱剛才被攥得仿佛要骨頭碎裂的手,再度被褚墨牽住,隻是這一次,他用的力度很輕,很溫柔。
“嗬!我本來還想念及一些兄弟情份,但是你這個樣子,實在是讓我不好做人啊。”蘭恩銘假惺惺的說了幾句,陸筱筱聽了都忍不住翻白眼。
“當初那個竄到褚家飯局上的人,你和陸筱筱都認識。”
當蘭恩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褚墨和陸筱筱下意識的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懷疑。
陸筱筱心裏暗暗想著,假的吧,怎麼可能。
但是蘭恩銘偏偏就不讓她如願,先前買弄玄虛那麼久,這個時候揭開答案比誰都利落。
“那個人就是陸正先,陸筱筱的父親,褚墨,你的嶽父。”
“不可能!”
陸筱筱脫口就是否認,她像是急著找到一個理由說服自己一般,飛快的說道:“陸家在二十年前還隻是個小公司,根本不可能有資格上到褚家的飯局!”
“他並不是受到邀請的人,不過是個飯局上的某個人有些熟悉,趁著機會過去想混個臉熟而已。”
陸筱筱的理由被蘭恩銘輕而易舉的擊碎,他的解釋相當的符合常理,讓人無法反駁。
褚墨沉聲說道:“你說的這些,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
他話音剛落,牆壁上的畫麵突然一變,他們這才發現,最起碼正對著他們的那張照片不是貼到牆上去的,而是用投影技術映上去的。
現在,剛剛那張照片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有些模糊的圖像。
盡管模糊,盡管拍攝距離有些遠,但是陸筱筱還是看清楚了。
陸正先正在和人喝酒,那個坐在陸正先對麵的人,陸筱筱雖然不認識,但是光是從那與褚墨相似的眉目上來看,不難猜出來,那個人就是褚墨的父親。
“照片的旁邊就是那年水城為了一個活動倒計時做的電子鍾,這應該是最有力的證據了,你們還想找更多的理由安慰自己麼?”
蘭恩銘的語氣裏不乏奚落,陸筱筱說的那些借口,褚墨的否認,在他看來,都是虛偽的撐場麵而已。
這證據的確很硬。
即便是褚墨,都無法當場給出什麼強有力的反駁。
陸筱筱就更加迷茫了。
當年導致褚墨的母親經曆那些事情的人,就是陸正先?
這實在是太讓人無法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她還沒有搞清楚褚墨的父親和她母親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現在又被蘭恩銘增加了這麼一段。
那四個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一切都這麼離奇又可怕。
找不到解決辦法的陸筱筱第一反應就是看向了褚墨,她想知道,褚墨是怎麼想的。
可是當她抬頭看過去,見到的就隻有褚墨仿佛隻是聽了個明星八卦一樣毫無興趣的表情。
這樣的褚墨,讓陸筱筱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
陸筱筱不帶絲毫心虛的,朝著蘭恩銘這樣反問道。
從褚墨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裏,陸筱筱懂得了一件事。
就算過去真的發生過這些,那又如何。
她和陸正先的父女情分早就了斷,褚墨也做完了他想做的事情,現在連陸正先都已經死了,舊事重提有什麼意義?
蘭恩銘根本就沒有想過,對於普通情侶夫妻來說足夠徹底分裂的理由,到了他們身上,卻變得如此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