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遲禦驍單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腰,垂眸看著懷裏的女人,她睜眼的時候,兩滴晶瑩的淚珠悄然的滑落,纖羽上沾著霧氣,濕漉漉的,看著格外可憐。
謝清溪吸了一下通紅的鼻子,人在死亡麵前,會變得格外的脆弱和委屈:“遲禦驍,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討厭,我真的好討厭你。”
“為什麼?”
“因為你總欺負我。”
聽她的控訴,遲禦驍唇角雅痞一勾,嗓音裏溢出幾分柔軟:“喜歡你才欺負你。”
謝清溪拽住他的衣服:“誰要你喜歡。”
她才不相信他會喜歡她,要是喜歡,為什麼還要跟別人訂婚。
所以他的喜歡,其實就是喜歡欺負她,她才不要這種喜歡。
“抱緊了。”這時他低聲提醒。
謝清溪迅速地身處小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精碩的腰身。
快要摔下去的時候,遲禦驍拔出了尖刀,鋒銳的刀鋒在懸崖壁上一路劃過,濺起了一陣火星。
砰,一聲震耳欲聾。
謝清溪沒覺得疼,她身體被他箍在精碩的胸膛裏,但是她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硬挺的後背重重地撞在尖銳的懸崖上,她環抱著他的腰,很快手心裏一陣濡濕。
他……他流血了。
不知道哪裏流了血?
這種巨大的失重感和衝力帶來的撞擊是很致命的,剛才撞上去的瞬間,他用力地箍住她的腰身將她護在自己的懷裏。
他護住了她。
但是自己卻受到了致命的撞擊。
謝清溪突然覺得好內疚,不知道該怎麼辦,除了哭,好像也不能幹別的了。
她渾身顫抖,淚水模糊了視線,抬頭看他:“你怎麼樣了?還……好麼?”
遲禦驍英俊的麵色十分蒼白,但是那雙桀驁不羈的眼瞳從容有力,看著她,緩緩地笑了:“你會遊泳吧?”
“……?什麼?”謝清溪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沒聽清,他問她會不會遊泳?
“等下你要吸氣,呼吸,用力遊,懂?”
話音落下,‘砰’一聲,兩人墜入了汪洋大海裏。
海水瞬間淹沒了全身,重力往下綴,嘴在水裏吐出了泡泡。
其實在墜入的刹那間,遲禦驍已經極力地減緩了墜入的衝擊。
謝清溪滿腦子都是他臨危不懼的笑,還有他的囑咐,吸氣呼氣,用力地遊。
她奮力地擺動雙手雙腳,嘩的一聲,破水而出。
謝清溪遊上了海麵。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刹那,謝清溪腦海裏隻剩下一個詞--劫後餘生。
她沒有死。
她竟然沒有死。
這也太命大了吧?
她從被那些狼盯上開始,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很神奇。
所以她能活下來,與被那些狼盯上相比,也就沒覺得有什麼了,她可是連狼都騎過的人。
可是……謝清溪四周看了看,好黑,好冷,沒有她要找的人。
遲禦驍呢?
他不會是……死了吧?
他剛才受了那麼中的傷,衝擊進了大海裏,很難遊上來的。
謝清溪迅速沉入了海底,她奮力地遊動著,在海裏尋找那個頎長邪魅的身影。
她找了很久很久,潛上來,又沉下去,就是找不到。
沒力氣了。
她的雙手雙腳已經凍得麻木了,她沒有力氣再尋找了。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怎麼辦?
謝清溪遊上來,放眼看去,四周黑壓壓一片,眼裏滾燙的淚紛紛砸落,她開始哽咽:“遲禦驍,你在哪?你別嚇我啊,遲禦驍……”
嗚……
這個大混蛋,到了這個時候還欺負她。
死就死了,能不能不要為了救她而死?
她不想欠他的,這樣她一輩子都過意不去。
“遲禦驍,你在哪裏?遲禦驍!嗚嗚嗚……”
她捂住自己的臉,失聲哭起來。
這時,不遠處一個虛弱而又低沉的嗓音響起:“哭什麼?我還沒死。”
謝清溪整個身體一僵,聲音也在這個時候梗住了,她迅速地轉身,遲禦驍就在她右前方,好好地在那呢!
他沒死!
太好了,他沒死!
謝清溪又哭又笑,她快速地遊過去,捏住拳頭就往他肩上砸去:“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她不停地重複這句話,已經被嚇得語無倫次。
遲禦驍沒有避,讓她砸著,他柔軟地看著她,眸底溢出了單獨拿的寵溺。
突然,他低了身,腦袋靠在了她瑩潤的肩上,低低地喘息:“謝清溪,你剛才是不是擔心的心髒快停止跳動了?”
謝清溪迷茫的抬眸:“你怎麼知道?”
心髒明明是在她自己的身體裏,他為什麼會知道剛才自己擔心的心髒快停了?
“因為你愛上我了。”
他說,她愛上他了。
謝清溪心頭一跳,好像有什麼恐慌的情緒往外溢出來,讓她手腳冰涼。
“驍爺,你覺得這麼算計我有意思嗎?把我算計進了你的公司,現在又要算計我的心,我真沒見過比你還社會的。”
她是真的生氣了好嗎,一邊要去跟楚小姐訂婚,一邊又吊著她,就是欺負她貪生怕死是吧,就是欺負她好欺負是吧!
想著掄起拳頭,一次比一次用力地砸。
拳頭落在遲禦驍的胸膛,悶悶作響。
遲禦驍一把抱住她的細腰,冰涼的海水裏,少女溫軟的體溫淡淡地傳來,他親吻著她的發:“算計你的心?你這麼想也行。”
謝清溪迅速地推開他。
嘶。
耳畔傳來一道低低的悶哼聲,遲禦驍英氣的劍眉已經蹙成了川字。
“你怎麼了?”
謝清溪伸手去摸他的後背,摸到了一大片溫熱的粘稠,周邊的海水已經全部變成了紅色。
他受了很重的傷。
謝清溪倒吸了一口氣:“我們先遊上岸。”
兩人艱難地遊上了岸,清晨,六點多,天已經漸漸亮了。
前麵有一個破舊的木屋,謝清溪推門而入。
裏麵有一盞燈,一個灶台,一張床,床上放著一條棉被,勉強可以住下。
遲禦驍躺在床上,謝清溪撕開了他身上的衣服,他後背都被撞撕裂開了,鮮紅的肉裏露出了森然的白骨。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謝清溪看著渾身顫抖,她撕開了衣服,用力地紮住了他身上的傷口:“我……我出去找止血的草藥。”
不然他一定會失血過多,沒命等到救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