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城風在冷醫生的指示下,也坐到了霍錦心旁邊的躺椅上,他深凝了霍錦心一會兒,隻見她眉頭微微皺著,漂亮的唇微抿,像是做了個不好的夢,頭微微搖了搖,鼻尖冒出了細密的汗。
他忍不住在想她夢到了什麼?
一定是關於他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恢複記憶,相信他和她之間必然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麼想著,自己也躺了下去,然後牽起了她的小手,軟軟的,涼涼地,他的大掌包裹著她,顯得她的手更小……
時間滴答滴答地,可以清晰地聽到秒鍾在走動的聲音。
穆城風很快進入了休眠,腦中的畫麵浮現,開始的時候緩慢,到最後越來越快,快到他幾乎要負荷不了了。
猛地蹙起了眉,突如其來的頭痛,痛的他全身青筋暴跳,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唔……”一邊手用力地抓著躺椅的扶手,另一邊依然緊緊地握著身邊的女人。
腦中好像伸進了一隻手,用力地撕扯著,將他的腦補拚圖撕扯成很細碎的碎片。
眼皮緊閉,卻依然能看見畫麵在眼前閃過……
但顯然,他的忍耐力是很好的,腦漿幾乎要炸裂的痛感讓他一直拚命地忍耐。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手好像突然被什麼扯動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下意識的往右邊看去--
她還沒醒,濕噠噠地劉海黏在額頭上,眉頭皺得更緊了,隻是好像很痛苦,所以手用力地握成了拳頭。
“她還沒醒?”穆城風雙目猩紅,張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厲害。
冷醫生搖搖頭。
穆城風小心翼翼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抽一張紙巾給她擦拭額頭上的汗,一整張紙都濕透了。
他執起她的小手,低沉地說了句:“對不起,大小姐。”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像眼前的這個女人道歉,隻是他喊她大小姐,已經讓人驚訝不已了。
隻有他知道,剛才到底經曆了什麼。
他中指和拇指按壓著太陽穴,霍老爺子故意製造車禍,害他的雙親雙亡,而他為了報仇,潛入霍家,成為霍大小姐的貼身保鏢……
奪走了她的第一次,殺死了霍老爺子替父母報仇,最後將她賣入了黑市……
她穿著性感幾不弊體的衣服被人當做商品來拍賣,讓她受盡了屈辱,他將她扔進地牢,讓她和偷藥的嫌疑犯關在一起,她差點死於那些嫌疑犯的槍下……
她的每一步都受盡了他的淩辱和虐待,可即便是這種情況下,她依然在霍少的槍下救下了他!
他的手顫抖著將她的衣服向上掀開一角,腹部上那一道槍傷,美得像一朵盛開的罌粟,讓他突然間生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驀地,他突然低下頭,朝傷口親吻了下去--
“唔……”霍錦心發出了一陣嚶嚀聲。
穆城風以為她被自己親得疼醒了,抬眸看去,卻發現眼角處兩串晶瑩的淚滑落。
可雙眼仍然是緊閉的。
“她為什麼還沒醒?”
霍錦心的衣服下,是穆城風粗糲的手指若有似無摩挲著,雖然有衣服遮擋,但從冷醫生的角度看去,少爺旁若無人的愛撫,還是讓他看得麵紅耳赤。
他別過頭去,說道:“人的潛意識對於不好的回憶是存在抗拒心理的。”
“如何終止?”如果是不好的回憶,忘記總好過記得,。
如果她和他一樣想起了一切,如果她恨他……
這是穆城風想都不敢想的。
“如果突然終止,風險很大,有可能會永遠陷入昏睡之中。”
一句話,讓穆城風臉色變了變:“她什麼時候能醒?”
冷醫生冷汗直冒的不敢說話,好像她不立即醒過來是他的錯一般。
果然,穆城風猛地站起來,用力地拽起了冷醫生的衣領,一把將他拎起來“我問你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這應該很快吧,隻是如果霍小姐不願醒來……”
“不願醒來?”
“少……少爺,如果是這種情況,我建議再等等,說不定,霍小姐晚一點就會醒過來……”
“要是醒過來就會想起一切?”
“這……這要看霍小姐的意願,如果她不願一想起來的話……”
穆城風用力地將他重重地摔到地上,隱約聽見骨折的聲音。
“那我要你何用!?滾!”
怒吼聲,讓冷醫生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驟然直降的寒氣,還有女人均勻的呼吸聲。
她這個時候好像是一陣噩夢之後,終於累了,睡著了。
他坐到了霍錦心的身邊,死死地盯著女人過於平靜的臉,她是在討厭他,還是害怕他?逮到一切機會寧願睡過去,也不願睜開眼睛看他?
“霍錦心,你再不肯醒過來,我會讓冷翼生不如死。”
他用的是極其矛盾地兩種情緒說出的這句話,他怕嚇著她,但又不得不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強迫她醒過來。
雖然醫生說她隻是晚一點醒過來而已,但他一刻都不想等。
可惜,女人依然沉浸在睡夢裏,不肯醒來。
他眸光漸暗,磁聲說道:“如果再不醒,休想我帶你去見管微。我答應你,隻要你醒過來,我立馬帶你去見她。”
霍錦心的手被他握在手裏,明顯感覺到手指動了一下,再抬眸看去,一雙朦朧的睡眼正頂著他。
然後發現他握著她的手,立即將手抽了回去,睡醒後,聲音有些微啞:“你剛才說要馬上帶我去找管小姐……”
穆城風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急著要找管微,而且她對他的態度沒有什麼變化,好像沒有想起來他是誰。
他仔細的觀察謝清溪的微表情:“你知道我是誰?”
霍錦心緩緩坐起來的動作猛然一窒,然後點點頭。
穆城風喜出望外:“我是誰?”
“穆少。”霍錦心疑惑地看著他,更加肯定地說:“你是穆少。”
男人繃緊的肩膀垮了下來,她的表現告訴他,催眠對她沒有作用,她依然沒有想起他們之間的過往。
不過,那也不錯。
這樣,在她的腦子裏,就不會有以前那個對她百般淩虐的穆城風……
這麼想,內心突然釋然,大掌伸向她的頭頂,揉了揉:“你這麼急著見管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