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秋嫻搖搖晃晃地站上了蓄水池的邊沿,突然一個打滑……
啊——
謝傾淺驚呼,夜擎琛伸手向蘭秋嫻撈了一把,幸好她是向蓄水池的另一側摔的,如果摔進蓄水池,可想而知!
蘭秋嫻穩住之後,借著夜擎琛手臂的力量,重新站上去,然後沿著邊沿向鐵門上靠。
接下來到謝傾淺,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順著母親的腳步,小心再小心。
三個人很快就貼著鐵門右側的牆沿上,外麵,那個保鏢依然做著頑強的匍匐前進,夜擎琛怕節外生枝,一槍對著他的頭部,直接爆頭。
“別看。”夜擎琛叮囑她們,場麵太血腥,他提醒她們等一下開門,做好心理準備。
夜擎琛剛才看著保鏢摁開關,所以自然知道開關在哪,毫不猶豫的打開鐵門的開關,鐵門上升,外麵的世界與暗道裏完全不同。
外麵種植著茂密植物,陽光從樹縫間篩下細碎的金黃。
不遠處地上剛才被爆頭的保鏢躺在血泊之中。
啊——
蘭秋嫻忍不住失聲尖叫,謝傾淺伸手過去蒙住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也被夜擎琛蒙了起來……
她拉下他的手:“我沒事。”
話音落下,突然灌木叢窸窸窣窣地發出了聲響,好像有人藏在裏麵!
“誰在裏麵?”夜擎琛和謝傾淺同時拿出槍,機警地瞄準灌木叢——
啪啪啪……
灌木叢中傳出來一陣鼓掌聲。
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影影綽綽地光斑中,騎著棕色的駿馬出來,筆挺的軍裝,修長的腿夾著馬肚,帥氣的出場。
是黎淩傲!
他怎麼會……
“總統府到處都是我的人,你們不會以為真的能逃得掉?”黎淩傲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得意又悲憫地掃視他們:“不過,我還是佩服你們的勇氣,迄今為止,能從這裏逃出來的,屈指可數。”
“黎淩傲,你夠了,我們不想留在這裏,你何必強求?強求來的東西,真的能讓你開心嗎?”
“你們走了,就剩我一個人,難道我就開心了麼?”
一句話,透著隱約的無奈,謝傾淺手指蜷起握成了拳頭,她有料到逃跑會失敗,但就算失敗,她也要傳達她們不願意留在總統府的決心。
“還不快將他們帶走?”黎淩傲一聲令下,毫無商量餘地。
幾百號帶槍士兵立馬將他們包圍,謝傾淺手被夜擎琛牽在手裏,三個人,怎麼也不是幾百號人的對手。
“我們恐怕要暫時跟他們回去。”夜擎琛低聲說。
謝傾淺眸光一暗,不跟他們走,是不可能的吧,於是咬咬牙:“我們……”
“黎淩傲。”蘭秋嫻突然站到了前麵:“我跟你結婚,我答應跟你結婚,你放了他們。”
謝傾淺驚訝的抬起頭來,看到的是母親決絕和不甘的背影,低喃一聲:“媽——”
“先回去,晚些,我會派人送他們走。”黎淩傲說這句話的時候,唇角微微上翹,意氣風發也不過如此。
“媽?”謝傾淺搞不清楚狀況,聽到黎淩傲答應放他們走,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是擔心起來,從母親字裏行間中,結婚兩個字,並沒有表現出喜悅,而是走向斷頭台一般的絕望。
蘭秋嫻麵如死灰,然而轉過身來時,已經掛著笑臉,牽起她的手:“媽留下來,你們就可以走了,對不起,媽因為自私所以沒有早跟你說,黎……你父親答應我如果肯結婚,就放了你們,但是我……”
“媽——別說了,我可以理解。”她知道母親不想留下來,不想跟黎淩傲在一起,所以才寧可選擇了跟他們一起逃出去,也不選擇結婚。
“如果媽知道暗道這麼危險,我就不會這樣了,原諒媽媽,原諒媽媽這麼自私,淺淺,對不起。”蘭秋嫻一把抱住謝傾淺,眼裏流出了兩行淚,她很愧疚,如果剛才有什麼三長兩短,她大概也不想活了。
“媽,不怪你,如果你不想留下來,我……”她想說她會想辦法,即便她回晉城之後,有機會她還是會將母親帶回去,如果她沒有這個機會,還有謝清溪,謝清溪也可以。
可想到黎淩傲還在這裏,她說這種話不合時宜,於是就止住了聲音。
蘭秋嫻抹抹淚,突然瞥了旁邊的夜擎琛一眼:“別以為剛才你救了我,我就對你另眼相看,你們回去之後,要是被我知道你辜負了淺淺,我就親自過去將淺淺帶走。”
“你會有這個機會?”夜擎琛冷笑著說,帶著不服輸的嘲諷。
“媽,你說什麼,又不是現在要走。”謝傾淺提醒她,黎淩傲答應放他們走,但不是說現在啊……
母親現在好像是在跟他們告別一眼。
蘭秋嫻大概是明白謝傾淺的意思,轉身瞪了黎淩傲一眼,問道:“什麼時候才能放他們走?”
“等你跟我領了證。”
他是怕他們走後,蘭秋嫻反悔。
“那今天就去領!”蘭秋嫻想了想又說:“要不,再過幾天吧,讓你們多住幾天。”
“……”謝傾淺尷尬了,她也想多陪母親幾天,但是時間大概不允許了,於是不好意思地實話實說:“媽,最近有個對我很重要的人要動手術,所以我大概要盡快回去……”
聽到‘對我很重要的人’幾個字,夜擎琛瞬間拉下臉來,全身開始啟動警戒模式,一把抓住謝傾淺的手腕:“你這麼急著回去就是為了他?”
剛屏蔽了一個黎淩傲,現在又來一個薄奕宸!?
不,薄奕宸一直存在,仿佛從來沒有在這個女人的心裏離開過,這個男人可是一開始就幫她逃離夜家,逃離他身邊的男人!
士兵牽來了一匹黑色的馬,交給讓夜擎琛,而蘭秋嫻被黎淩傲強硬的抱上了馬背,坐到自己身前,兩人騎著同一匹馬,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麵。
夜擎琛把謝傾淺抱上馬背,全程黑著臉,謝傾淺知道他在想什麼,伸出細嫩的手戳了戳他的臉:“生氣了?”
夜擎琛睨了她一眼,沒理她,生氣,沉默表示抗議。
見他不理自己,謝傾淺整個身體都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笑著說:“現在才知道自己的情敵很多?”
還是沒有理她,謝傾淺低聲半嬌半嗔的說了一句:“小氣鬼。”
然後問:“其實你的情敵從始至終隻有一個……知道是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