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城風一張臉黑漆漆的,可並沒有發泄出來,而是死死地盯著霍錦心,那一片藥也因為重力緩緩地滑落。
他順勢擦了臉,又重新倒了兩粒藥,將她摁倒,捏住她額下巴,直接將藥片扔到了她的咽喉裏——
又迅捷地灌了幾口水。
霍錦心嗆了兩聲,藥片終於被灌進去了。
此時,穆城風的保鏢敲門進來。
“王子,我們搜遍了公主的房間,沒有發現藥的下落。”
穆城風將手中的被子重重地摁回病床的床頭櫃,那天黎婉晴無緣無故來找他,很可疑,尤其是那天晚上在休息室的酒吧,突然拉著他玩真心話大冒險,更加重了他的疑心。
“她怎麼樣了?”
“公主醒來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長。”
穆城風沉默了片刻,抬手讓他出去。
保鏢沒有走,而是定在原地:“總統回來了。”
穆城風緩緩地抬眸,眼裏有種看不懂的情緒在發酵。
“知道了。”
保鏢最終退去,而剛才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進了霍錦心的耳朵裏,她對總統不感興趣,倒是對藥,很感興趣,原來,穆城風認為藥是公主偷的。
如果藥既不在哥哥和傾淺姐那裏,也不在公主那裏,那會在誰那裏?
除了他們,還有誰想要得到藥?
……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被風挽起的窗紗灑落了一地的白光。
夜擎琛半坐起來半裸的身子,他睡覺淺,就算女人已經盡可能輕地拉開被子下床,他依然還是能感覺到,伸手一把將女人拽回來——
“夜擎琛,快起來,不早了……”他們今天還要去總統府拜見母親。
夜擎琛不急不忙,心情卻格外的好,唇角勾了勾:“急什麼?我還沒吃早點。”
“那還不快起來?8點了,我讓服務員送些吃的來?”
“你不就是現成的麼?”
“?”
“我指的是——”大手勾住她的小腰:“你這道早點。”
雙手在他的雙頰上捏了捏:“來不及了,你以為去見我母親不要好好準備的麼?”
夜擎琛反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怕什麼?我都安排好了,你擔心你母親不喜歡我?”
謝傾淺還真的認真的思考了下,她連母親的喜好都不清楚,又怎麼知道母親喜不喜歡他呢?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後,季克推門進來,身後跟著手推服裝架的服務員,服務員將架子上的衣服一一展示,季克垂首:“少爺,這些衣服都是都是今年的最新款。”
“……”謝傾淺頭一次看到向來唯我獨尊的夜大少爺對一件事情這麼看重。
“老婆,幫我挑?”夜擎琛拍了拍她的臀讓她起來,自己則披了一件睡袍下床,直接走進廚房。
季克微微抬眸,發現自家少爺在研究烤麵包機,然後拿出了個平底鍋……
謝傾淺仔細選了一套看起來很正式但又不顯得過於隆重的衣服,拿出來放到床上。
她知道夜擎琛在給她做早飯,隻覺這個養尊處優的男人做飯的樣子賞心悅目。
兩人吃過早飯,挑了些見麵禮,夜擎琛換上衣服,這是一件正統的禮服,金色的鎖邊,袖口上別著鑽石紐扣,氣宇軒昂,像要去參加重大場合一樣莊重。
想著,這麼帥的男人,真的無可挑剔,母親沒道理不喜歡……
可還沒到總統府,便接收到了消息,黎婉晴轉醒,母親隨著總統到醫院。
他們便調轉了車頭去醫院。
老遠便聽到黎婉晴發脾氣的聲音,不停地把身邊的東西往地上砸,床邊圍著幾個仆人和醫生護士,正在手忙腳亂地勸慰。
恰巧黎淩傲和母親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他們也是剛到。
黎淩傲黑著臉掃了謝傾淺一眼,沒說話,急急忙忙就進去了,母親拉住謝傾淺:“淺淺,晚清的臉真的是你弄傷的麼?”
謝傾淺沒說話,沒承認也沒否認,蘭秋嫻也沒再追問,而是說:“我們先進去看看她吧。”
說完也跟著黎淩傲進去。
病房裏
“婉晴——”
聽到這個聲音,黎婉晴陡然僵住甚至,爾後緩緩地回過頭來。
在看到黎淩傲的那一霎,黎婉晴頓時紅了眼睛,眼淚滾滾地從眼眶裏掉下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哽咽著喚出了聲:
“父親大人,你……回來了……”
因為是臉上受了傷,被長長地劃了一刀,此時此刻,黎婉晴幾乎整個腦袋都被紗布裹起來,隻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麵,活脫脫就像是一具木乃伊的頭部。
看到她這個樣子,黎淩傲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酷寒了幾分。
沒有哪個父親可以容忍自己的女兒受這樣的委屈,更可況還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掌上明珠。
他立刻大步向前,扶住了急急往外撲,差點從病床上摔下來的黎婉晴。
黎婉晴淚眼婆娑的撲到黎淩傲的懷裏,抽著肩頭失聲痛哭了一陣。
卻在見到謝傾淺進門的那一刹那,陡然抬起了頭!
手指筆直地指向她——
“爸,就是她!是她毀了我的臉,是她把我害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一定要替我討個說法!一定不要放過她!”
黎婉晴嘶聲力竭地控訴,一邊又像迫不及待恃寵向黎淩傲施壓,說服她立刻製裁謝傾淺,當下抓起了床頭櫃上的一個玻璃杯,’哐啷‘一聲將被子狠狠地砸到了床頭櫃的桌角。
黎淩傲臉色變了變。
立即揚手握住了她的手臂,製止:“婉晴,不要胡鬧!”
黎婉晴手裏握著玻璃碎片的一角,也不管上麵鋒利的邊緣會不會割到自己手指,隻是緊緊地攥著不肯鬆手。
把最鋒利最尖端的部位對準了自己的喉心。
眼裏充滿深深的哀慟和幽怨。
“我的臉毀了……我整晚整晚的做噩夢,一閉上眼就是鏡子裏那張血淋淋的臉,猙獰,扭曲,醜陋……我再也不好看了……”
“可是她,你看看她活得好好的,一點內疚都沒有,一點懲罰都沒有得到,甚至連報應都不見……”
“她還搶走了我的未婚夫,她就是個小三……你說,我怎麼受得了,我怎麼受得了?”
“父親大人,你一定要幫我!如果連你也不幫我,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不如死了算了……”
說話間,黎婉晴便猛然用力,作勢將手裏殘留的玻璃碎片紮進了自己的喉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