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淺心口一痛,可臉上依然表現出了無所謂的表情:“我知道。”
夜老爺子突然哈哈的笑起來,從胸腔裏發出的震動,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即便是這樣,你還想跟我要?”
“沒錯。”
“可惜……”老爺子手隨意搭在餐桌上,手指習慣性地點著桌麵,而後說:“你想要,我未必想給。”
“你一定會給我。”
這一句話讓老爺子斂住了笑,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這麼篤定,也很好奇她為什麼會那麼料定他會給,而謝傾淺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爺子昨晚做了那麼多事情,無非是想要我和夜擎琛分開然後迎娶公主,現在公主住院,一時半會結不了婚,而你知道我體內的新型病毒隻能足夠支撐到我生孩子,既然這樣,老爺子又何必急於一時呢?等三個月後,我自然不會成為他們的阻力,公主也能順利地拿到臍帶血……”
“我憑什麼信你不會在期間破壞他們,對公主下手?”
“總統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老爺子真的不知道麼?”她不信伸手通天的他,不知道黎婉晴對她做的那些事。
果然,夜老爺子沉默了一下,便聽到女人繼續說:“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給……”
說完,她亮出了手中的紅色綠柱石戒指,一根細長的針在燈光下泛著寒光:“這根針紮到臍帶血會如何?”
“你在威脅我?”
“我是在提醒你,我想要和她同歸於盡有很多方法,何必站在這裏,反正我死了,夜擎琛跟哪個女人在一起,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但是人在活著的時候要積點德,否則人死後,誰知道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謝傾淺故意加重了積德這兩個字,聽得夜老爺子臉色變了變。
隨即品味起女人短短的幾句話,其實是在無形對他提了幾個條件,一是交出麥角乙胺,二是給她三個月的時間,讓他不要在她和夜擎琛之間從中作梗,也就等同於要求他將夜擎琛放了。
他微微的眯起了眼,這個女人夠冷靜,夠果斷,也足夠聰明,難怪黎婉晴那丫頭都不是她的對手。
最後像是做了決定,手指停止了點桌麵的動作,叫來了保鏢:“把東西拿來。”
謝傾淺呼了一口氣,她知道他一定會給,因為她的這些理由,已經足夠。
很快,保鏢拿了一個小木盒子過來,沒有直接給她,而是走到了老爺子跟前。
“直接拿給她。”老爺子那語氣就像打發一個要飯的。
保鏢沒有動,而是低聲說:“老爺子,剛才門衛傳來消息,總統派人前來要人。”
夜老爺子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握成了拳頭:“你說誰?”
“是總統閣下。”
“黎淩傲?”夜老爺子已經拍桌而起:“他不是已經……他在哪?”
“據說他已經回到了總統府並派人過來交涉,讓我們放了謝小姐……”
他們的聲音很低,但謝傾淺站得不遠,能聽到他們說話的內容,而她的震驚也不亞於老爺子,那一天山體瞬間崩塌,能逃出來的幾乎為零。
可剛才保鏢竟然說他回到了總統府?
那母親呢?是不是也被帶到了總統府?否則她想不出總統讓人過來交涉要求交出她的目的。
夜老爺子目光如炬,臉色很難看地掃了謝傾淺一眼,大手一揮:“把東西先給謝小姐,把人送走。”
……
“謝小姐……鎖開了,但是門推不動。”傭人拿著鑰匙要打開鐵門,發現鎖已經開了,可是她怎麼用力推都推不動。
謝傾淺叫來了保鏢幫忙,但又怕夜擎琛還被手銬關在門後,所以再三叮囑他們要輕點。
如此,保鏢兩人隻能用手推,眼看門一點點地挪動,最終開出了一條足夠她走進去的空間。
夜擎琛果然坐在門口,手依然被手銬銬著,低垂著頭,頹廢的樣子,卻依然不減身上渾然天成的邪魅之氣。
男人先看到了女人的鞋子,順著她那條筆直修長的腿向上看,也就看了一眼,繼續垂下頭,不再理她。
謝傾淺:“……”
剛才他看她的眼神太過於冷漠,似在看一個彼此不認識的陌生人……
他……生氣了?
謝傾淺沒有多想,而是讓保鏢拿來了鑰匙,手銬敲在鐵門上發出了細微的響動,很快手銬打開……
“夜擎琛……”
“你來做什麼?”
“……”語氣不善,果然是生氣了,謝傾淺將手裏的木盒遞給他:“我給你拿了戴小姐需要的東西。”
啪——
男人一點也不領情,抬手就將木盒拍掉了好遠。
“謝小姐既然已經選擇了霍少,又惺惺作態地站在我前麵,是可憐我,還是想要施舍我?”
“夜擎琛,我昨晚是因為……”
她知道自己沒事先跟他說清楚,一定會讓他生氣,可她還是不能說……
她要怎麼解釋這一切?即便說了,夜擎琛知道她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脅,大概也不會同意她去跟夜老爺子談條件了吧……
“季克,我們走。”夜擎琛隨手狠狠地摔掉了手銬,手銬在謝傾淺的腳邊彈起,打到了她的腳踝,一陣疼,可她不顧上,她先跑到沙發邊撿起來小木盒,然後追了上去。
廊間的動靜驚動了霍錦言,他開門出來,就看到謝傾淺的背影跟在夜擎琛的身後。
“謝小花,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他怎麼看起來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想要拋下他,自己走?
似乎應證了他的想法,他們已經坐上了電梯要下樓,霍錦言連忙快步衝過去,趁著電梯關門還留著一條縫時,將手伸進去,把門彈開。
電梯裏一股殺氣立即湧出來,霍錦言也沒在怕的,晃悠晃悠就走進去了。
謝傾淺從霍錦言進來就開始為他捏了一把汗,兩人向來水火不容,她真怕他們像上次那樣打起來。
然而,直到電梯叮的一聲響起,她才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夜擎琛從始至終都隻是直視前方,沒有正眼瞧過他們。
電梯門打開,長腿邁出去,絲毫沒有等她的意思。
“夜擎琛?”謝傾淺快步走過去,故意倒吸了一口氣:“嘶——”
霍錦言立即上來扶她:“你怎麼了?”
謝傾淺不理他,而是抬頭看去,夜擎琛已經走遠,很快沒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