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淺聽到窗外有人喊她!
她連忙用手背隨意地拭去淚,抬眼望去,屏幕上的畫麵已經自動屏蔽了,簾布拉下又變回了一幅牆,仿佛剛才的一幕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勉強地撐著地站了起來,蒼白著臉快步走到窗邊,窗口外麵焊著防盜窗,隻能透過窗戶的鐵柵欄向下看。
“謝小花!”
底下是一片綠色的草坪,霍錦言站在草坪的長椅上,雙手攏在嘴邊呼叫她。
她的心因為剛才那個視頻很亂,腦海裏全是滿身是血的夜擎琛。
心裏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又看不出哪裏不對……
“謝小花?”霍錦言又叫了她第二遍她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她被關在四樓,聲音要大一點霍錦言才能聽到。
“我來見夜老爺子。”
“你要見夜老爺子?你這個時候不應該已經在晉城了?不是說好了接到霍錦心……”說著頓了一下,想到那天被帶到這裏時,她看到霍錦心穿著禮裙在人群裏奔跑的畫麵:“你沒接到霍錦心?”
“嗯。”霍錦言悶悶地應了一聲,若不是當時霍錦心在她手裏,受他要挾,他不可能會放過穆城風,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
謝傾淺頓時啞口無言,這個計劃她有十成的把握能救出霍錦心,沒想到結果會這樣,想到最終的結果如此差強人意,心氣鬱結。
“我來說服老爺子讓我帶你走。”霍錦言依然站在長椅上,或許是覺得累了,腿依然踩著椅麵,人已經坐到了椅背上。
“結果?”
“結果他不肯見我。”
夜老爺子哪是那麼容易見的?
所以對霍錦言的回答,謝傾淺一點也不意外,站了一會也站累了,幹脆趴在窗台跟他說話:“不肯見你,你站在這做什麼?”
“找個地方跪下來求他。”
“……”
“我沒騙你,前兩天是跪在那裏。”霍錦言指向另一個方向:“後來打聽到你被關在這裏,打算換個地方跪一跪。”
說得十分輕鬆,也符合他向來懶散的個性,可是跪這個字,到了他嘴裏,卻莫名多了一絲認真的成份,她剛剛哭過,又因為霍錦言這樣,鼻子又開始酸澀起來。
“這就感動了?早知道這樣,我早點跪,搞不好你還能以身相許。”霍錦言發現這個女人就是吃軟不吃硬,他以前若是早知道這樣,就不對她咄咄逼人坑蒙拐騙。
可惜……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心髒,或許他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能為她做的,大概也就這麼多。
“你快走吧,早點回去休養。”她聽冷冀說他最近身體狀況很不好。
“我們說好的一起走,你想放我鴿子?”
“我……”謝傾淺想說她大概會被一直關在這裏,可剛張口,草坪上一名傭人快步走向了霍錦言,這裏畢竟是夜老爺子的地盤,不管說什麼,都要小心。
傭人不知道跟霍錦言說了什麼,然後將他帶走了。
霍錦言跟在傭人身後,如往常一樣,通過了層層檢查,走進門口時,季克正好扶著夜擎琛從老爺子的起居室出來。
兩人互相打量了一眼,霍錦言挑眉揶揄道:“夜少淘氣被老爺子打了屁股?”
夜擎琛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霍錦言,暗暗吃驚,又因為剛才被老頭子用紅外線的槍打了好幾個地方,雖然沒有傷口,但是紅外線模擬成了子彈的射擊力,實際上跟中彈的痛感是一樣的。
饒是如此,但是氣勢上依然是強悍到令人無法忽視。
“你來做什麼?”說完順勢看向霍錦言手上拿著東西,東西沒有外包裝,一眼便看出來是一本棋譜和一套棋盤,而且他要是沒有看錯的話,是晚唐時期名家留下的古棋譜,價格不菲。
“我手裏的這幾樣東西這麼難懂嗎?自然是來陪老爺子下棋。”
“下棋?”夜擎琛不屑的笑起來:“祝你好運。”
“我不僅會好運,我還要通過這次棋局抱走美嬌娘,走向人生巔峰。”
霍錦言浪蕩的笑著,屋裏路德已經親自出來迎接。
夜擎琛哪裏會聽不懂抱走美嬌娘是什麼意思,眉頭驀地皺成了川字,隻可惜門已經被路德關上,瞬間將他們隔絕起來。
夜老爺子站在落地窗前手裏拖著一直鳥籠,吹著口哨逗鳥。
霍錦言將手裏的東西交給路德,路德替他交到了老爺子的手裏。
“老爺子,這是晚唐時期的古棋譜和棋盤,聽說您喜歡這些東西,我就托人從晉城帶了過來,您幫了霍家那麼多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希望老爺子不要嫌棄。”
老爺子轉動著鳥籠,聽到棋譜,頓下動作看了一眼,眼睛驀然一亮,自然是認出了好東西。
細微的動作逃不過一直盯著他觀察的霍錦言,懶散一笑:“老爺子想不想來一局?”
老爺子眉眼一動,當下就讓人沏一壺茶,自己則帶著霍錦言進了書房。
數個保鏢也跟在身後,兩人站在老爺子身後,還有幾個分布在書房的四個角落。
霍錦言似乎對這樣的場麵已經習以為常,沒有受到影響,而是半跪在茶幾上一邊擺棋譜,一邊故意下套說:“老爺子,我的水平有限,還希望您等會兒手下留情。”
“聽說你父親是象棋圍棋的高手,我看你也不會弱,手下留情就沒意思了。”老爺子手指一下一下點在大腿上,另一邊手接過傭人剛拿來的蜜蠟球,放在手心裏把玩起來。
霍錦言嘴角勾了勾:“既然這樣,老爺子我們要不要來點有意思的?”
“哈哈哈。”
夜老爺子爽朗一笑,連帶整個肩膀都抖動起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霍錦言將最後一枚棋擺好,抬眸,很真誠的說:“您瞧,我都跪了三天了,悶得很,好不容易有這個榮幸可以陪老爺子下象棋,總要想些好玩的,對吧?”
夜老爺子意味深長看著霍錦言,沒有再說什麼。
他和夜擎琛長得有幾分相似,隻是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些許的痕跡,尤其是眼角的地方有幾道明顯的魚尾紋,但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狂妄不羈和不可一世。
片刻後,他停住了手中的蜜蠟球,問道:“你想怎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