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中,她聽到霍錦言的一聲沉痛的悶哼聲,即刻擴大了她心中的不安!
謝傾淺手已經拉開了門就要往外衝,幾乎是忘了身後還有一個夜擎琛。
夜擎琛自然是聽到了過道不停地有人傳達出事了,他狠狠皺起眉,看眼前女人這副表情,心底浮出了一絲不悅,與她一起來的隻有霍少,能讓她現在這麼分寸大亂的,應該是他。
越想,心裏越有一種燒心的火,很抓住她的手就往反方向拽,引得謝傾淺的一陣尖叫:“放開我!”
“我讓季克送你回去。”
謝傾淺不悅的瞪他一眼:“霍少在裏麵,我要去救他。”
夜擎琛壓著聲調,語調顯得有幾分強硬:“你跟他什麼時候那麼好了?他現在出了事,你去了也沒用。”
謝傾淺扭開手腕:“他把我帶進來,難道你讓我自己跑了,丟下他一個人?”
反正她做不到。
況且今天說要帶走霍錦心,現在都沒說上話就走,難免有些不甘心。
謝傾淺已經往人多的地方走,都是圍著看熱鬧的人。
隱約透過人群的縫隙,謝傾淺看到了霍錦言滿身是血的樣子……
今天霍錦言穿的是一套淺藍色的西服,但此時此刻,他身上的外套幾乎染成了血紅色,左肩膀中了一槍,正在涓涓不斷地湧出了鮮血。
右大腿上,也中了一槍,以至於身子站不穩,半跪在地上。
他的對麵,一個銀狐麵具的男人舉著槍,正對著他的腦門。
“看到了?想送死你就盡管過去!”夜擎琛雖這麼說,堅硬如鐵地五指仍舊死死地鉗住謝傾淺的手臂,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去冒險的。
他太了解這個逞強的女人,若是他不拽住她,或許早已經衝過去……
想到她竟然為了別的男人冒險,隻覺得胸腔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恨不得將她從這種混亂的局麵中扛走。
可惜,謝傾淺一貫的脾性就是認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她。
謝傾淺並沒立馬衝過去,而是扒開人群走近一些,也並沒有理智全無,先想辦法用手機先聯係到冷冀,不出意料他應該還在總統府的門口奉命等她,根本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事。
低頭打了幾個字,耳邊突然傳來了夾雜著驚懼和哀求的聲音:“不要!”
謝傾淺抬眸看去,女人帶著麵具,但是她依然認出了霍錦心,此時正卑微地跪在銀狐麵具的男人麵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槍口。
“求你不要殺他!”
霍錦心在替霍錦言求情,麵具擋住了她的表情,但依然能從顫抖的聲音中,聽出了她的害怕。
“求我不要殺她?敢在總統府帶走我的人,還能活著回去的,或許還在娘胎裏。”話落,周圍的人討好般配合著哈哈大笑起來。
謝傾淺知道他口中說的要帶走的人是霍錦心,凝著男人麵具以外的唇形,和下頜的弧線,男人唇瓣很薄,比夜擎琛還薄一些,都說薄唇的男人薄情,這個男人能讓霍錦言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中兩槍……
是個狠角色。
男人毫不憐香惜玉,一腳踹開了霍錦心,走到了霍錦言的麵前:“再說,誰知道,他到底是要將人帶走,還是將總統府的機密帶走?”
說著,槍杆猝不及防地輕輕一挑,霍錦言的麵具被槍杆甩到了空中,落下後,發出了微不可聞的聲響。
嘩——
真麵目被揭曉,眾人發出了低呼聲。
“哥——”黎婉晴從人群中走出來,看了霍錦言一眼,略顯驚訝的之色,很快走到男人身邊慫恿道:“哥,現在父親到鄰國微服私訪,多少人對總統府虎視眈眈,更是不折手段想要竊取機密,這件事情不如殺雞儆猴,好斷了那些人的念……”
謝傾淺聽著黎婉晴那一番算計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無比自然,用的還是那種平靜的口吻,讓人莫名有一種自己是不是聽錯的感覺。
很快,黎婉晴下一句話便讓她知道自己並沒有聽錯。
隻聽黎婉晴淡淡地說:“像這種情況,要麼搜身,要麼讓他逼供,把同夥交待出來。”
謝傾淺勾勾唇角,黎婉晴口中所說的同夥可不就是她麼?
下意識抬眸看了黎婉晴一眼,目光中帶著幾許的諷刺,外表溫婉,知分寸懂進退的黎婉晴,原來還藏著這副麵孔,當初為了接近夜擎琛而故意接近她,還做出了一些令人無比尷尬的事情,但總是給人一種並非有意的錯覺。
如今,是要露出本性了麼?
銀狐麵具的男人冷笑兩聲,哢噠,子彈在槍膛裏響動的聲音:“同夥?這倒是個不錯的思路。”
槍口用力的捅在霍錦言的額頭上,霍錦言即便是受了傷,可依然咬著牙腰杆筆挺。
“我給你兩個選擇,子彈穿過你的腦袋,還是交出你的同夥。”
霍錦言狂妄不減地低笑起來,琉璃色的眼睛毫無畏懼的盯進了銀狐麵具男人的眼中:“要殺就別那麼多廢話。”
“不!不能殺他!我求你!”霍錦心趴在地上掙紮著要起來,麵具就在她掙紮中掉落在地,她的頭發也亂了,眼淚把黑色的眼線暈成了黑色的一道道,順著眼瞼往下流,十分狼狽。
他知道穆城風對霍家恨之入骨,也不知道霍家哪裏得罪了他,眼下哥哥落到了他的手裏,也隻會凶多吉少。
謝傾淺心頭一顫,果然是霍錦心,隻是已然少了往日的大小姐的高高在上,匍匐在地,卑微得不如一個下人。
她捏緊著裙擺,不知道黎婉晴是不是因為認出了她才會鼓動說要讓霍錦言交出同夥,不管怎麼樣,她顯然已經是被黎婉晴成功地推向了峰頂浪尖。
同時,她也知道,以霍錦言這樣的個性,死也不會將她交待出去。
“說出你的同夥,我可以饒你不死!”如同催命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人會懷疑這句話中的份量。
謝傾淺呼吸一滯,邁開了步子,與此同時,有一個黑影先於她衝到了最前麵:“他的同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