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淺目光流轉間,不疾不徐地說:“我聽說,B國是禮儀之邦,初次見長輩,要給長輩磕三個響頭呢。”
“對對對,我們B國是很講究尊卑有序的。”景行亮當謝傾淺是答應了,趕緊附和。
這時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亮,低頭看了一眼,趕緊將手機拿起來跑出去接聽。
黎婉晴並沒有預料的慌亂,而保持了良好的分寸,帶著幾分歉意,幾分柔和,偏頭微笑著:“傾淺,你生氣了嗎?”
這個時候承不承認自己生氣都像是在此地無銀三百兩。
謝傾淺第一次覺得黎婉晴這個人,深不可測,從她和總統夫人的對話來看,或許保持所有的禮貌和溫婉都僅僅隻是一副膚淺的麵具。
黎婉晴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謝傾淺,仿佛她的每個微表情,都不想放過一般,臉上表情一直保持著淑女的微笑:“如果你生氣,我向你道歉,是我考慮不周,母親跟我說了這個事,其實我也覺得不妥,隻是作為朋友,我希望你留在B國,可以親上加親,小舅舅在B國也是除了父親之外,最有錢的商賈,能保你一世的榮華和無憂,所以真的沒有想那麼多。”
每一句都透著為謝傾淺著想,拒絕了,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果是以前單純的謝傾淺,大概真的會信了這番發自肺腑的話,偏偏她聽到了她和總統夫人的對話。
謝傾淺笑得很清冷,揚起下巴看她,雖然黎婉晴身為公主,又是站著的,可此刻坐在沙發的謝傾淺氣場也絲毫不弱,她回道:“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你的那位小舅舅說我麵相不好,配不上他呢,既然是這樣,我就不要禍害別人了。”
說完,換了口氣,說道:“否則,我還真沒有想好,我肚子裏的孩子,該怎麼稱呼你,你年紀都比我大,總該不能讓孩子叫你姐姐?我是無所謂,就是怕你臉皮沒那麼厚,會不好意思。”
黎婉晴臉色微不可查的變了變:“是我沒考慮好,傾淺,抱歉,你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對我有什麼戒心,擎琛,我好像好心辦壞事了。”
謝傾淺漫不經心地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卻被身邊男人的一句話鎮住了,夜擎琛冰冷的聲音說:“婉晴,我們分手吧。”
黎婉晴的臉色像突然被潑了一層死灰一般,因為這句話猛地踉蹌著,身體開始搖搖欲墜,她的瞳孔睜大,呼吸開始變得如哮喘一般的急促,很快,咚的一聲,倒在了地毯上。
“婉晴!”景行亮先叫起來,緊接著傭人保鏢,還有遲遲未見的總統夫人——
夜擎琛抓住她的手要往外走,謝傾淺卻木在原地,死死地盯著總統夫人的臉:“小姨?”
沒錯,眼前這個總統夫人,就是母親的同父異母的妹妹,當年外婆去世,小姨的母親改嫁給外公。
母親去世的早,但是很小的時候就聽說母親和小姨的關係並不太好,她也隻是在謝家的晚宴上,見過小姨一兩次而已,每次小姨對她都是有意無意地惡言相向……
在沒人的時候,會罵她賤小三的女兒,狗雜種,那時她才五歲不到,還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意思,後來知道小姨原來和媽媽的關係鬧得這麼僵。
隻是不知道小姨身份,她也從來不問,沒想到,她竟然是B國的總統夫人……
“世界真的是太小了呢,是不是很意外?”
何止是意外,簡直是震驚,謝傾淺看著黎婉晴被保鏢抱起來放到沙發上,數個醫生過來搶救,謝傾淺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或許,黎婉晴當初就是知道他們的關係,知道他們是表姐妹,所以那天才說希望有個妹妹。
“把人抓起來。”蘭秋秋下令,握槍的士兵立即將他們包圍,不用說,槍是對準他們的:“將他們關到地牢裏,派人通知夜老爺子,說公主因為他們受了刺激。”
夜擎琛依然是將她護在身後,謝傾淺知道現在事情要鬧大了。
如果夜老爺子介入這件事情的話,她和夜擎琛的下場就沒有那麼簡單。
謝傾淺手裏緊緊握著手機,一邊手拽著夜擎琛身後的衣服,衣服已經被她捏皺了。
雖然蘭秋秋是她的小姨,但是她們本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要不也不會讓士兵將他們抓到地牢裏,更別談會放了他們。
士兵向他們一步步走近,夜擎琛抬腳要踹人,有個士兵朝天花板開了一槍,以示警告。
“我要見你們總統。”謝傾淺站起來說。
“嗬,你以為,總統是你想見就見的麼?”蘭秋秋朝他們走近,步調妖嬈:“婉晴太善良,才能容忍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她,我可不同,我就婉晴一個女兒,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也別想好過!”
【我是小貓咪啊,你有沒有被嚇到?】
【沒有嚇到,但是想到了……】
【哎呀,你好壞啊】
【……】
謝傾淺高舉著手機,以為或許會用不到這段視頻,原本偷偷錄下來是為了防身,沒想,這麼快就用上了。
“我已經在郵箱裏設置了定時發送,郵箱裏有十幾個媒體的收件地址,我知道B國是個很開放的國家,但是對於總統要連任大選之際,如果報出醜聞,小姨,你將會是掉進一鍋湯裏的那一顆老鼠屎。”
“放肆!”
“郵箱設置了密碼,隻有我才能打開,即使破譯也需要時間,郵件十分鍾之內就會自動發送,另外,以防萬一,我還給謝清溪發了一份……”
“你……”蘭秋秋被她的周密安排鎮住了片刻,驀地高姿態地鼓起掌來:“漂亮,謝傾淺,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
“因為遇到像你這類的人實在太多。”
蘭秋秋微微的眯起那雙毒辣的眼:“帶她去見總統。”
“我有同意你去?”夜擎琛抓住她的手腕,現在是非常時期,他不能允許她離開他的視線。
上午,老爺子要見他,他帶著季克前去應約,回來將季克留在了宮殿外,就是想要裏應外合,所以他突然向黎婉晴攤牌並不是沒有準備的。
這裏是B國總統府,兵力強自然是不可否認的,但是他非要硬碰硬的話,也不是完全一點抵抗都沒有。
謝傾淺轉身麵對夜擎琛,墊腳主動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說:“關於我母親的事情要解決,我去去就來。”
夜擎琛接住她的腰,也沒有什麼忌諱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如果半個小時不出來,我就衝進去。”